傍晚,快活的鳥兒在樹上吟唱著悅耳的曲目。溫柔的細風輕輕吹拂著史如歌的長發。露珠自綠葉滴落,悄悄地滑到史如歌的眉毛上。


    史如歌茫然地行走著。不知不覺已到了史乘桴的書房門口。她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她想告訴史乘桴自己還是不願意嫁給龔子期。可是她又知道她爹的牛脾氣,認定了的事情就絕對不會輕易更改。除非乾坤倒轉。


    房門吱呀一聲被打開。史乘桴笑著走出來,史如歌驚訝:“爹好久都沒有這麽高興了。今天怎麽回事啊?”


    史乘桴拉住她的小胳膊。說道:“現在,咱們泉池有客人。不過爹現在有要緊事急著辦,爹本打算叫金戈來陪客人的,你來得正好,這就不用叫金戈了,你留下來帶他在我們泉池好好逛逛吧。”史乘桴說完匆匆忙忙走開。


    “客人?”史如歌疑惑。她嘟著小嘴,向房內探過頭去。他正坐在青文案旁悠然地品著茶。


    “他?”史如歌將烏溜溜的雙眼掙得老大,完全不敢相信。他放下茶杯,看到她。


    泉池湖邊。碧綠的湖水倒影著美麗的倩影。史如歌扔下一枚小石子,湖麵亮晃晃的蕩起幾層美麗的漣漪。


    她問易濁風:“你來泉池幹什麽?”


    易濁風輕冷一笑,看著她,要說什麽卻又吞吞吐吐:“我”


    史如歌雙眼含情脈脈凝視著他,溫柔說道:“我不管你來幹什麽。我隻想告訴你,回來泉池這麽久我天天想你。想你在飛雲瀑下習劍時凜冽的身影,想你在瓊華居後山為我吹奏一整晚的曲子,想你在幹什麽,想你在想著誰。”


    “我不值得你想。”他冷冷一句。


    她的眼睛有些濕潤起來,透紅的小臉頃刻變得蒼白。她暗暗調整著紊亂呼吸,抑製住內心那突然上湧的酸楚,道:“你不要這麽冷漠的對我,好嗎?我受不了你這樣冷漠地對我,這樣的話我怕自己會在某一天崩潰!”


    “我不想再跟你說什麽。”突然,他將她攬到懷中。將她抱得死緊死緊。似乎生怕他一鬆開,她就會被奪走一樣。或許,他的心裏比她更難受,他不怕溥侵,不怕死,什麽都不怕,可是卻不能


    史如歌卻很快地從他的懷中掙紮出來了,她不解地望著他,盯著他的眼睛一動也不動。


    “如歌”他輕喚一聲她的名字,又立即捧起了她的臉,他灼熱的唇也毫不含蓄地吻到她的小嘴上。


    他的吻很深很深,她差點窒息。


    史如歌笑著,從沒有過的幸福感。她沉醉於他甜甜的深吻,沉醉於他寬厚的懷抱,突然覺得這世間的一切都是這麽美好,這麽的鮮活。


    她閉著眼睛,再次問道他:“你愛我嗎?”


    他思考了好久,才低聲答道:“恩。”


    她快樂地笑著,天真地問:“那你會永遠跟我在一起嗎?”


    易濁風不語。隻是將懷中的她抱得更緊更緊。史如歌輕微掙紮著,感覺自己身體上的小骨頭都要被他折斷了!但是她感覺到了,感覺到他對自己的憐惜和愛。她知道他在乎他。


    她從易濁風懷裏掙脫出來,凝視著他。看他依舊淡漠如冰的眼神,她拿起他的手,撫摸著自己的小臉,說道:“易濁風,我感覺到你愛我了,是真的。”


    易濁風矯揉一笑,再將她輕攬入懷。


    泉池武場。金戈在練劍。赤霄劍在他手中,仿佛被控的神龍,蘊含著無窮大的能量和力氣,一蓄勢待發之態,可是一切輕重都由他掌控著。見史如歌和易濁風過來,金戈眼底沉澱紋如春冰破凍般化開。


    他迎上去。指著易濁風,懶散地問道史如歌:“他是誰啊?”


    史如歌得意洋洋,見金戈蹙眉,馬上收斂笑容。走到他身邊,一手搭在他的肩上,問道:“金戈,你怎麽又是一臉不開心啦?你不是說已經想通了嗎?”


    金戈瞪著她,一臉苦笑,問道:“我的心情能好嗎?凶手沒有找到,仙葩草不知所蹤,紫君永遠也不可能複活,我哪高興得起來?”


    “哦。”史如歌無語,輕應一聲。金戈扭頭,眼睛無意瞟向易濁風。問他:“你好像有點眼熟啊。我們是不在哪見過”


    “沒有,你記錯了。”易濁風輕道。


    金戈切聲,暗自打量著他,頃刻間,目光停留在他手中的劍上。


    金戈一笑,他微厚的嘴唇自然揚起,清秀的臉上多顯出幾分稚氣。他湊近史如歌耳邊,低聲嘀咕道:“你這唱的這是哪出啊?易濁風堂而皇之地留在泉池這妥當嗎?你就不怕他是溥侵派來的臥底?”


    史如歌臉陰沉下來,使勁一掐金戈手臂上韌勁的肌肉。怒道:“金戈,拜托你不要亂說,他叫易濁風,根本就不是什麽易濁風。”


    “哼,騙得過別人騙不過我。見你看他那眼神,和他那親熱勁。你喜歡的不就是易濁風嗎?而且他的身高和氣質也與那天在北玄穀的易濁風一模一樣。”金戈得意說道。風微微吹亂他深長的直發,他深黑的眼眸釋放著靈敏的光芒,仿佛它有著洞悉一切的睿智。


    史如歌低頭,小聲而又理智地喝道:“不,你說錯了!他不是易濁風就不是易濁風!他隻是因為幫爹打退了十二小鬼,爹為了感謝他才請他到這裏小憩的。”


    金戈冷笑,諷刺道:“你就包庇吧,不過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要我混到天一,我也肯定會先想辦法取得溥侵的信任。這招豬都會,也就騙得過你這比豬還笨的小丫頭片子!”


    “你”史如歌想指著他的腦袋回罵幾句,一想到身邊的易濁風卻又馬上住口不語。


    金戈戲謔輕搖頭,突然,他手中的赤霄劍突然奪勢而出,地上的沙塵被劍氣激得紛紛揚起,劍飛速刺向對麵。易濁風承影劍並未出鞘卻及時地隔擋在前方,攔住了赤霄劍的襲擊。


    金戈有些詫異,道:“沒想到你能躲得這麽快!”


    易濁風慢條不紊,道:“我躲得不快,是你的劍不夠快。”


    “什麽?”金戈驚疑地凝視著易濁風。


    易濁風淡漠一笑,道:“曾聽人說赤霄劍法的最高境界能將人與劍合二為一,而讓人劍合一必不可少因素就是要有淩厲的劍速。赤霄劍劍身本就難以控製,所以自古以來從未有人能做到人劍合一,包括當年的金胤也是如此。”


    “我明白了,以此來看你對劍法的研究確實是精妙無比的。”金戈思考了片刻後微微點頭。而後又看向易濁風,問:“不知你可否陪我喝一杯?”


    “願意奉陪。”


    “那我們走。”


    泉池湖邊。一條青石鋪成的小路彎彎曲曲通向這青竹搭成的朱亭。


    溫柔的夕陽懶懶地灑進亭中,石桌,幾壺酒水,兩個小杯。


    金戈一身白衣顯得分外明亮。他對麵的易濁風眉眼間依舊有著淡淡流轉的漠然。他們中間的史如歌喜笑顏開。一會打量著金戈,一會又凝視著易濁風。


    長廊上,薄如蟬翼的碧玉鈴鐺碰撞著,叮當響。亭外。湖水清蕩,美麗的漣漪不斷地散漫開來。


    金戈邊斟酒自飲,邊問道易濁風:“你是來泉池找仙葩草的吧?”


    易濁風輕輕地笑了一聲,淡然道:“如果你這麽想我也不會否認。絕大多數人都希望自己能夠得到仙葩草。”


    “那我可以明白地告訴你,這沒有一顆仙葩草。就算有,你也帶不走。”金戈突然緊握杯柄,臉上略顯怒顏,他冷聲說道。


    易濁風隻是搖了搖頭,沉默不語地看著他。


    “溥侵是否跟你說過仙葩草的秘密?”金戈突然直白地問他。


    “沒有。”易濁風蹙了蹙眉,卻沒有想到他會這麽問。


    “這句話聽來真不敢叫人相信。如今的天一,五大堂主中:莊罹掌管刑法楚紹龍主營錢財收支淩無邪負責招攬和培育新弟子溥天驕處理後勤一切雜亂無章的瑣事。然後,蜀逍帶領十二執事統領禁軍,花隱引導十二小鬼密布於天一山外各個方向。蜀逍和花隱直接聽命於溥侵,五大堂主卻都要聽命於你,你是下任舞教主的繼承者,仙葩草之謎,溥侵不可能沒跟你說。”金戈停止斟飲,冷慢說道。


    “沒有說過就是沒有說過,我沒有必要騙你,也沒有必要多說。再者,我對舞教主那個位置根本就沒有興趣。”易濁風的眼中亦有著慍怒的火苗。


    金戈和易濁風執拗,一邊的史如歌見勢不妙,看眼易濁風又瞪眼金戈,插話道:“你們倆怎麽啦?不是說好喝酒的嘛?為什麽桌上還不離江湖事?”


    “除開江湖事,我和他便沒什麽好談的。”金戈沒好氣地瞪了易濁風一眼,又撇過頭去,完全不理睬史如歌。


    “金戈,喝酒可是你自己說的,你不能怪易濁風啊,再說,易濁風又沒有做什麽對不起你的事。你幹嘛為難他啊?”史如歌撅嘴不解地望著他道。


    “不說就不說了!”金戈突然揮了揮手,他站起身舉杯對著易濁風說道:“我先幹為敬了!”


    說完,他將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而後又坐下來繼續斟酒。


    金戈嘴上是說找易濁風喝酒,可是整個時間段都是他一人獨自酌飲。他的心裏很亂,完全沒有心思很好的去跟任何一個人洽談。他滿是焦慮和疑惑,除開這些就隻剩下無盡的空虛。他滿腦子都是紫君,睜眼閉眼都是她的身影。此刻,他的眼前不知不覺又閃現出這樣的場景:


    那是在通靈島岸邊,海灘沙泥都是灰的,沿著海岸線長著不少植物。植物高高低低參差不齊,卻十分的美觀。


    海浪被大風卷曲時而似怒吼的狂獅用力拍打著海岸,時而又似溫順的綿羊,輕輕撫摸著蜿蜒的海岸。潔白的海鷗有規律地在水天交接的地方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


    紫君抱著膝,坐在沙丘上,她紫的裙子迎風飛舞。柔美的黑發絲絲飄蕩在耳邊。


    驚濤不時湧向岸邊,她的鞋子被浸濕,而快活的金戈早已隨著風,隨著浪盡情地呐喊歡唱起來。紫君看著她,臉上浮現出爛漫的笑容。金戈在一邊呼喚,向她招手示意她過去。


    紫君起身,脫了鞋,走到金戈身邊。金戈緊緊地握著她溫暖而柔軟的手,拉著她,兩人一起唱著跳著。仿佛這一切隻為他們倆而洶湧澎湃。


    不知何時,天空的烏雲早已被太陽驅散。金戈和紫君並排躺在沙灘上。金戈抽出枕在頭的一隻手,撫摸著睡在他身旁的紫君。他輕撫著她略微潮濕的秀發她精致的幾乎完美的臉頰。他輕聲問她:“今天你玩得開心嗎?”


    她微笑,笑容掛在臉上猶如綻放的春花。她說:“開心。很開心。”


    金戈輕歎一聲,說道:“好久都沒有玩得這麽盡興了。”


    紫君應聲:“是啊。江湖有事風雲湧起,一曲一笑皆風聲鶴唳。自從仙葩草重現,江湖人暗中竊動,麻煩連連,我們都無法逃脫被這一切庸擾的命運。”


    “恩。其實也難怪。天下間能有幾個聖人啊!我自己也是俗人一個。自打我知道我爹因遭人陷害而被逐出天一,最後死於溥侵之手,那時起,我就立誓,我一定要找出當年設計殘害我爹的人,找回當年的五大仙葩草,揭開所以的謎團。我金戈絕對不會苟活著。我要生得轟轟烈烈,坦坦蕩蕩。如果死就要死得其所。”


    “嗬嗬。這樣的想法很好啊。”紫君看著金戈,他臉上兩個深深的酒窩調皮地跳動著。


    金戈懶散地望著天空,無力地說道:可是我心裏想得總比自己做的要遠。也一直都很苦惱,我的赤霄劍法自從十六歲參透那招盤龍回旋起就毫無進展了。有時候我真懷疑那赤霄劍到底有沒有認我當它主人,為什麽這三年我的赤霄劍法停滯不前?


    紫君思考,良久後回答金戈說道:“赤霄劍是降龍寶劍中的神劍所變,而降龍寶劍還有另外一分支魔劍承影,我曾聽我爹說,自古以來就沒有人能將降龍劍法練到極致。你這麽年輕就早已參透盤龍回旋已經很難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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