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思索了片刻,問:“小丫頭,難道你沒有發現他中毒了嗎?”


    史如歌又蹲下來,看著金戈的臉,道:“中毒了?真沒發現!”


    那人淡淡一笑:“他中了豔姬的寒卻之毒。因為中毒,他的身體表層早與這嚴寒的氣候融為了一體。所以,縱然他的內功極其深厚,身體依舊是冷若冰霜!”


    史如歌輕輕皺眉:“你的意思是說金戈的身體被凍住了?”


    那人幽幽一歎:“對。不過他暫時沒有死,因為他的五髒六腑還是常溫的。剛才你不停地叫他,其實他都聽得到,隻是沒法應你而已!”


    史如歌神凝重,問:“如果不解毒,他的五髒六腑是不是也會慢慢地被凍住?”


    那人揚聲誇讚道:“小丫頭,你蠻聰明的嘛!”


    史如歌急道:“那要怎樣才能解這寒卻之毒?你快告訴我!”


    史如歌的焦慮和著急令那人狂笑不已。好久後,他終於停下來淡淡地問:“小丫頭,你真要救他?”


    對於他的笑聲史如歌甚覺怪異,卻還是回答他道:“當然。就算是要犧牲我的性命,我也會毫不猶豫地救他!”


    “那他是你什麽人?丈夫?戀人?兄長?或是其他”


    “這重要嗎?”史如歌也不知道金戈究竟算自己的什麽人。丈夫不是,戀人不是,兄長啦?他們倆的年齡是一樣大的。


    那人搖搖頭,帶著一絲惋惜:“答不出來便救不了!”


    “為什麽?”史如歌失聲道。她生怕那人還沒將解毒的方法告訴自己就消失了。


    那人道:“救他得要你犧牲某樣特殊的東西,盡管它不比性命珍貴!”


    史如歌大惑:“什麽東西”


    那人淡然道:“你的身體。”


    史如歌的心莫名一顫:“這”


    那人道:“用你身體的熱能驅散他體表的嚴寒,等他的體溫變得和你一樣時,他就自然地醒過來了。”


    “這是解毒的唯一方法麽?”史如歌斂目而問。


    “不是!另一種方法是用內力。不過當今這天下,能用內力解化寒卻之毒的人已隻剩下五個了!”


    “哪五個?”


    那人道:“金胤、溥侵、金戈自己、易濁風、我!”


    史如歌喜出望外:“那我可以讓我爹過來幫金戈解毒!”


    那人哈哈一笑道:“小丫頭,你爹受了內傷都自身難保了!我看你還是快點救了金戈,然後帶著他去給你爹療傷吧!”


    “你是你傷了我爹?不然,你怎麽知道這麽多?”史如歌急問道。


    那人的語氣依然歡暢,道:“是。是我傷了你爹,你不笨嘛!金胤的女兒個個都不笨嘛!這會我本想再進來將你和金戈這小子也一塊解決了的,可外麵又來了個不速之客我今天沒心情和你們鬥了,撤了!”


    “你是誰?你去哪?”史如歌嘶聲呼喊,可那人的聲音卻再也不在她的耳邊響起。


    她靜靜地凝視著金戈,從前他陪她度過的那些快樂時光都曆曆在目。還有,他為她而上通靈島找仙葩草、將失落的她從瓊華居帶出來、為給她治眼盲而到處求人等。每一次他都是曆經險阻,不惜一切地救她。如今,換她救他了。


    史如歌想,她應該高興,因為自己終於可以為他做些什麽了。


    “金戈,我會救你的!”她的手再次撫摸著他的臉。


    易濁風和駱姝簾正巧走到了殿外。


    池中的寒氣早已變得很稀薄了,通過那堵透明的牆,易濁風和駱姝簾便清晰地看到裏麵的一切!


    “咦,史如歌和金戈果然在那!”駱姝簾高興地望向易濁風,她的心情似乎很好。


    易濁風的臉卻有些陰沉,站著不動也不語。


    “我們不進去了?”她不解地問道易濁風,又尋著他的目光望到了池中。


    那裏,史如歌正背向他們站著。


    “史如歌在幹什麽?”她嘀嘀咕咕地問著自己,又偷偷地瞄了瞄易濁風的眼,心裏卻在陰陰地笑。


    “我們不進去打攪了,就在這待著吧!”易濁風突然說道。他的語氣比這懸冰池更冷。


    “哦。”駱姝簾也不敢再說話,靜靜地陪他站著。


    池中,史如歌將自己的外衣都脫了下來。


    她坐到金戈身邊,摟著他,讓自己雪白的肌膚緊緊地貼著他冰冷的身體並裹藏在那件粉紅的棉裙之下。


    刻骨的寒痛,似一把把尖刀一次又一次地刮劃著她的身體。她顫抖著,哆嗦著,卻沒有退縮。


    殿外,易濁風臉黯然。


    史如歌依舊摟著金戈的肩膀,一動不動地坐在那。


    似乎她有些支撐不住了,臉蒼白、神情恍惚。為了不讓自己倒下去,她便開始跟金戈說起話來,道:“金戈,你快點醒過來,你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你要找凶手、找仙葩草、還要為我們的爹報仇!還有,我需要你這個哥哥、天下需要你這個武林盟主、我爹金胤也需要你幫助他。你快點醒過來,快點,好麽”


    說著說著,她便沒了力氣再說下去。她昏昏沉沉的想要睡覺,卻不敢閉上眼睛。


    “金戈。”她觸到金戈唇邊,用這微弱的聲音再一次呼喚他。


    她的雙唇凍得泛白。再看金戈,他還是一動不動,可他的臉卻變得不像先前那麽木訥了。


    史如歌知道自己就要昏過去,不禁,她輕輕地閉上雙眼,又試探性地吻上了金戈的唇。


    其實她並不是真想吻他,她隻是覺得這樣做能夠讓他感覺到生命的氣息。


    “夠了!史如歌!”突然,一聲冷喝,加之有如裂帛的一聲悶響一齊傳到她的耳畔。


    史如歌怔得一下被驚醒,用棉衣裹住身體後連忙起身。


    回頭一看,身後那堵透明的牆已被一劍劃破,裂成碎片。


    “雲澤。”一見是易濁風,史如歌顫抖得更加厲害,哆嗦得連說話都結巴了。


    易濁風臉上並沒有起多大的波瀾,反而異常地平靜。


    上下打量著衣裳不整的史如歌,他由衷道:“很好!”


    史如歌了解,他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征兆,便連忙解釋道:“易濁風,你誤會了。我隻是在想辦法救金戈!我們真的沒什麽。”


    易濁風訕然道:“需要你以身相許地救?”


    “我不是,這不是以身相許,隻是隻是救他”史如歌突然不知道怎麽說出口便隻得眼巴巴地望著他。


    易濁風冷冷一笑,盯著她的眼睛而問她:“你就這麽想救他?想得都不知廉恥了?”


    “你怎麽可以這麽說我?”史如歌躲開他冷冽的目光,也忍住了眼中的淚水。


    易濁風漠然道:“我隻是實話實說。”


    史如歌咬了咬唇:“我知道,你心裏這麽想就會這麽說。”


    “是,不然你覺得自己還有羞恥心?”


    史如歌的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淌了下來。她習慣性地轉過身去,不讓易濁風看到她哭泣的樣子。


    易濁風的眼中又浮顯出一絲殺意,道:“你想救他,我偏來殺他!”說完,手中藍光熠熠的承影劍直指池中金戈!


    “不行!你不可以這麽做!”史如歌焦急地返過身撐開雙臂將金戈護在身後。她那帶淚的桃花眼中亦夾帶著濃烈的恨意。


    易濁風痛苦地閉了閉眼,馬上收回了抵在他們麵前的劍。他望向史如歌,道:“你不是一直都想要我休了你麽?今天,我如你如願!”


    不知為何,這時有風。


    易濁風輕一揮手便揚起了她脫在地上的那件單薄的白布衫。


    恍然,他的手緊抓著承影劍身。殷殷鮮血順著劍身一直流淌到劍尖。


    那飄著的衣裳、那滴著的血、那舞著的劍,驚得史如歌瞳目放大。


    她失聲嘶叫:“不,不是這樣的,易濁風!我”她想告訴易濁風那不是她的真實想法,其實她的心裏真愛的人是他。但是她不能不救金戈!


    可是,她的愛字還未來得及說出口。


    那被易濁風用鮮血寫滿字的方形布塊已飄然落於她的眼前。


    淚眼朦朧的她已經看不清那上麵寫的具體內容。但是,“休書”這兩個大字卻格外地炫刺著她的眼睛。


    易濁風漠然離去,完全不顧還想向他解釋的史如歌。他走著,頭也不回。剛才那樣的畫麵惡心至極,實在是礙了他的眼。所以,他也不願再見到那畫麵中的兩個人。


    殿外,一直目睹著這一切的駱姝簾,她的嘴角勾起一絲嫵媚的笑容。今天,她覺得十分的痛快!她在心底道:史如歌,這下可怨不得我,是你自找的!


    史如歌拭幹眼角的殘淚,踉踉蹌蹌地跑上前去,她將那一份休書踐在腳下。


    跑至走廊中段時,她終於追上了易濁風。這不是她要的結果,她要挽回!雖然她知道易濁風很生氣,這回也完全是她的不對,可她還是忍不住抱怨道:“易濁風,你真這麽絕情?”


    易濁風不禁停下腳步,史如歌會追上來,這也是他沒有想到的。他以為,她還會繼續守著金戈而不顧自己的生氣等。


    雖有一絲欣慰,但他依然懶得看她,漠然道:“絕情的不是我。史如歌,你的心裏其實很感激我,不是嗎?”


    “感激你?為什麽?”史如歌皺了皺眉,怔怔地看著他。


    易濁風嗤聲一笑,道:“以後你再也不用顧慮我這個丈夫,隨自己的心情去跟任何一個男人摟抱、親吻、甚至是上床。多好?”


    “你”史如歌忿然大怒,揚起手,恨不得一巴掌扇到他的臉上。


    可是,她又打不下手。


    心在默默地滴血,她卻堅強地忍住了痛,苦笑道:“我是得謝謝你,謝謝你曾經愛過我。你就當我是個浪蕩的女人吧,我確實不配擁有你的愛。或許,這樣的結局對你我都是好的,我們是該早些分開,不想等到將來,將來”


    想到他們的將來可能彌漫著血腥,史如歌又是一陣心酸。


    易濁風再一次垮下臉,冷聲打斷她:“既然你都明白,那最好不過了。請讓道,也請以後都不要出現在我麵前。”


    史如歌的心口再插一把尖刀,慶幸的是,她早已痛得失去了知覺。


    她神情恍惚地移開一步,任由易濁風擦肩而過。


    一排尖針早已藏於駱姝簾袖下的手中。待易濁風的身影消失不見,她邁步走到了這走廊裏。見史如歌依然六神無主、心不在焉的樣子,低聲道:“現在易濁風也沒了,那麽你就安心地去死吧!”


    說完,手中尖針如數而發,飛向史如歌逼近。


    惶然,史如歌一驚,快速轉身後靈活地躲過了她的這一擊!


    那些從她手中發出的尖針,似鼓浪花般齊齊湧射到史如歌身後的石壁上。它們力度不夠,未能插進石中。但被它們觸碰過的石麵,卻自動地脫落下來。


    又是帶著劇毒的針。


    史如歌憤然道:“駱姝簾,你這麽惡毒,怪不得易濁風就是不喜歡你!”


    “放屁,若不是你發騷時不時勾引他,他會變成現在這樣?”駱姝簾目露凶光,手中又有一排尖針蓄勢待發。


    “駱姝簾,不許傷害她!”


    突然,一道黑影從後方竄出。又聽得“撲”地一聲響,正是她手中的白綾撲到了駱姝簾的身上!


    待她的身影靜止下來,史如歌終於微微一笑,叫她道:“影空姐姐!”


    駱姝簾捂住受傷的心口,卻還是忍不住嘔出了大口鮮血。


    影空厲視著她:“你這女人,心腸太狠了,該死的人是你!”語畢,那段白綾又似長蛇一般舞向駱姝簾。


    “救我!”駱姝簾突然嘶聲痛喊。可她的呼喊卻沒人聽到。影空的那段白綾又一次擊在了她的胸口!


    看她臥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著,史如歌覺得大快人心。可突然間卻又生起憐憫之情,她道:“駱姝簾,你三番兩次地害我,影空姐姐的這兩擊便是對你的懲罰。我不想殺你,你走吧!”


    駱姝簾淒厲地笑出了聲,依然用仇厲的目光盯著史如歌,惡聲道:“別以為這樣我就會感激你!史如歌,我爹和我哥的仇我永遠記著啦!”


    “駱姝簾,那你還是別走了。我送你去見龔戰和龔子期!”影空靈力湧出,正要再次擊去!


    “影空姐姐,放了她這一次吧”史如歌攔下影空的手,懇求道。


    影空瞪圓了眼睛說:“史如歌,你會後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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