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海,四九城中久負盛名的消暑勝地。


    說是“海”,其實是一個巨大的人工湖,是舊時皇家獨享的一泓清池。與著名的北海一水相連,與景山、故宮遙遙相對。


    沿海漫步,一不留神就會看到碧瓦紅牆。在那些高大莊嚴的大門外,隻能看到院內高大森鬱的樹木,幽幽的透著神秘。


    據聞後海的水域連著故宮的龍脈,從古至今都是風水寶地。


    所以,曆代的高僧們在這裏修建寺廟,而王公大臣們則在岸邊選址築府造園,名人們也紛紛遷居湖畔,開始了後海邊上最初的水岸生活。因此,俗語說,“先有什刹海,後有蘇京城”。


    如今,新世紀人們來這裏不再是隻為能夠聽到秋日裏清脆的蟲鳴,或者品味早已遠去的皇家遺韻。更多的是聚集在湖邊兩岸所開設的餐飲,酒吧,享受美食與垂柳拂岸的清閑。


    建在湖岸邊的醇親王府,周圍綠樹成蔭,碧波倒映。正南門兩名武警戰士分立兩旁,莊嚴而肅穆。


    這座前清曾經的攝政王府是蘇京為數不多且保存完整的古建築,雖經曆了百年風雨滄桑,仍舊堅守並留存。


    東府作為某人的故居,而西府南角則是宗教事務局所在地。其中一間紅磚碧瓦的廂房被改建成現代辦公室,屋內三人相對而坐。


    男子邊說邊將手中的撲克牌快速發出,滿口的京腔:“發牌了,發牌了,走著。”


    “叫地主……”女子的聲音酥軟人心,甜如浸蜜。


    “叫不起。”


    “叫不起。”


    …………


    “一對a,順子兒……”男子甩出一把大牌。


    “等會,炸彈,單張三。”女人伸手攔住。


    “得嘞,豔姐,敢情您在這等著呢。”


    “完了,這把又輸了,豔姐也不讓著點人家”女孩的聲音清脆悅耳:“楊哥你這牌洗的也太差了。”


    被稱呼豔姐的女子擺了擺手,示意結束這場下班後的休閑牌局:“好了,願賭服輸,晚上飯局小楊負責。”


    楊姓男子語氣頗有些無奈地說道:“行吧,美女,晚上打算去哪兒宰我?”


    “討厭,不找遠地,對麵孔乙己就行。”


    “還行,不算貴,這頓完了還能堅持到月底。”


    兩人正在貧嘴,電話鈴聲響起,楊姓男子起身繞過牌桌走向辦公桌拿起話筒。


    “喂,請問您找誰。”


    “哦……嗯,嗯,知道了,行,沒問題。謝了,哥們兒。”男子放下電話,轉身看著女子。


    “豔姐,出入境管理局那邊的電話,墨家的小子辦了去美國的簽證,今兒晚上的飛機。”


    “嗯。小趙,你去人事那邊看看有沒有新人入司,有的話把資料拿過來。”


    “好的,豔姐。”身高中等,體型勻稱的趙瑩起身快步向辦公室外走去。正所謂聽話聽音,趙瑩聽出了對方話裏含義,接下來要說的不適合自己在場,所以她得先行回避。


    見趙瑩已經走出辦公室,並且將屋門帶好,被稱呼豔姐的女子從牌桌前起身向自己的辦公桌走去。


    封豔,人如其名。烏黑濃密的大波浪長發隨意地披在肩頭,濃密的睫毛、魅惑的眼神、性感豐潤的雙唇,無時無刻不透露出萬種風情。


    好事者形容她是豔若桃李,冷若冰霜,勾魂攝魄,正是“說不盡萬種妖嬈,畫不出千般豔冶”。


    身穿質地精致的職業套裝,上身一件純白色的burberry女士襯衫,領口微開,勾勒出胸前的偉岸。


    下身一條得體大方的黑色女休閑褲,腳踩一雙八,九公分的高跟女鞋。雖然衣著簡單,但擋不住高挑身形透出的豐姿綽約,走起路來腰肢輕擺,山巒起伏。


    舊時曾有人作過一首《臀賦》;“堆雪之臀,肥鵝之股,笑開兩麵之桃峰,中分一溪之波穀……靜則安如止水,動則推波助瀾。其愛也和和,其樂也融融。”


    雖說外表妖嬈嫵媚,但封豔本人卻是單位係統內出了名的狠辣角色。曾經有個外地的官員在飯局上想趁著醉酒占些便宜,結果被她轉臉收拾了,這位官員回賓館直接住進了衛生間。


    俗話說‘好漢架不住三泡稀’,更別說蹲在廁所拉上七天。這位被人從賓館抬到醫院的路上還一個勁兒的往外竄,整整掛了七天水,人都瘦脫了形。


    從此以後,無論是本單位還是外單位,大大小小的領導幹部都知道宗教局這位豔名遠播的嫵媚熟女是隻‘殺人蜂’,輕易得罪不起。何況封豔的家世背景也不是擺設,招惹她再讓人給收拾了,還找不著地方說理去。


    男子座在椅子上用手轉著水筆,語氣很是隨意地說道:“豔姐,我就是有點好奇,咱這兒怎麽說也管著百八十號的人,這裏麵每個人在局裏都掛著號,何必專盯著墨家這小子!”


    封豔看著坐在辦公桌前轉著水筆的年輕男人,平靜地問道:“你看過他的檔案嗎?”


    男子將水筆扔在桌上,向後往椅背一靠說道:“看了,別說,還真有點硬貨。”


    “說說看,有什麽不一樣。”封豔淺笑,一笑百媚生,隻是這笑容讓坐在對麵的男子明顯楞了一下:“豔姐,趕緊收了神通吧,一般人真扛不住您這一笑。”


    封豔笑罵道:“行了,別貧了。楊偉,別開你姐玩笑,小心你家老爺子的腰帶。”


    楊偉打了個寒顫說道:“得勒,饒了我吧,那老頭兒的腰帶可不是人受得了的。”


    “那咱接著說,墨易,二十六歲,墨家最後一代靈子。親生父母因為89年那場變故入獄,91年在監獄裏生下他後病故,被墨家最後一代傳人墨良濤收養。”


    “嗯……02年吧,他十一歲,養父母病故。病因沒寫,據推測是積勞成疾,可按理說,像咱們這種人不可能那麽早身體就出問題,而且墨良濤還沒有孩子。”


    封豔隨意將頭發向後撥了撥道:“不奇怪,他們是上世紀六十年代末出生,那會出什麽變故都有可能。”


    “後來這小子趕上房地產開發,西單的老房子一拆遷,他人搬到了西四環,好像得了不少錢!”


    楊偉撮著牙花子說道:“我看檔案上說,他從5歲就開始煉體,煉了整整10年!夠邪乎的,禁欲10年啊,我這煉體也就5年多點,這還是我家老爺子逼著練的。”


    封豔平靜地問道:“能看出他練到什麽程度嗎?”


    楊偉搖搖頭答道:“看不出來,別說我了,我家老爺子也看不出來,反正就告訴我一句話,聽領導指揮安排,別瞎出頭。”


    封豔緩緩說道:“嗯,差不多,你是不是覺得他就孤身一人,除了房子和錢,既沒其他產業,也沒家庭成員。雖然比普通人強,可和道家那幾個大戶比起來顯得很落魄!”


    楊偉點點頭答道:“沒錯,不過話說回來,我挺佩服他的毅力,養父母過世,仍能堅持修行。我不知道其他人,起碼換了我很難堅持下去。”


    “對了,他本人考上一所二流大學,畢業後做了數份工作,好像還投資了些股票和基金。這段時間請了老美那邊一私家偵探幫他找啥東西,估摸著已經找著了,這是準備過去收貨呢!”


    封豔輕笑著說道:“你剛才問我為什麽重點關注他,其實你自己都說了。孤身,無牽無掛,無父無母,想走就走,想留就留。”


    “您這麽一說還真是,其他各家都是家大業大,想走肯定是走不了,隻能留。照這樣說這小子確實值得重點關注。”


    封豔眉頭輕蹙地問道:“能查到他在美國那邊找什麽嗎?”


    “不好查,除非能入侵他的電腦。”楊偉搖了搖頭:“要不我安排幾個人,等他出國後去他家裏看看,看能不能找到線索。”


    “不用,先查查他平時聯係過的人,要是沒線索就算了,早晚都會知道。”封豔擺了擺手道:“對了,今天回去再問問你家老爺子,他認不認識熟悉墨家的老人,幫著問問。”


    楊偉嘿嘿傻笑地看著封豔問道:“放心吧,豔姐,今兒晚上就問,一準兒給您消息。那這晚餐……”


    “不用你請,趕緊叫上小趙去訂位,晚了沒位置,你們先過去,我打個電話隨後就到。”


    “好勒,還是豔姐仗義,那我跟小趙先走了!”楊偉一聽不用請客,立馬向屋外走去。


    看著楊偉出了辦公室,封豔起身將屋門關好,站在靠近窗戶的位置向外望去,下午六點的後海上空被晚霞映照,分外絢麗。


    她從褲兜中掏出一個形狀怪異的手機,撥通一個未知號碼。


    封豔冷冷地說道:“代號‘女王蜂’,密碼‘今天陰天下雨,請帶傘’。”


    ……片刻後。


    “喂,是我。”很沉悶的男性聲音。


    “李處,墨易即將赴美。我申請工蜂行動,進行監視。”


    對麵沉默片刻後答道:“同意。”


    封豔掛掉電話,攏了攏秀發,從座椅靠背上拿起外套,向屋外走去。


    而此時的墨易正準備出發前往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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