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離婚了,那也隻是一哆嗦的功夫,就可以再造一個小人兒,就可以救舟舟。可是……袁滿真是為難死了。


    現在隻剩代孕這一條路了,或許這是救舟舟的唯一方法了。但他不知道該怎樣跟家裏人說,說真的,這個話題真是難以啟齒。


    “老公,你最近哀聲歎氣的,在想什麽呢?遇到什麽事情了?”趙薇問。


    “還不是兒子的病。”袁滿情緒低落地說。


    “侯醫生不是說找到兩個配型了嗎,你怎麽還哀聲歎氣的呢?”趙薇問。


    “他說還要進行高分試驗,才能確定是不是配型成功。”袁滿說。


    “不是說配型成功了嗎,怎麽又來個高分配型?”趙薇問,“是不是別人出的錢多,骨髓庫把骨髓給別人了?”


    “不存在的。”袁滿說,“骨髓庫是按申請人的先後順序來進行配型的,不會說是誰出的錢多,誰就先用。”


    “你曉得個鏟鏟。”趙薇說,“這個世界烏暄暄的,哪有你想的那麽美好!”


    “侯醫生說,最好是同胞兄弟姐妹的配型,至少有25%的配型成功率,而且手術成功率很高。”袁滿說,“可是舟舟太可憐了,連個兄弟姐妹都沒有。”


    聽袁滿這樣一說,趙薇很是自責,是自己不爭氣,輸卵管堵塞了,要不然,早就給袁滿生了孩子了。


    “老公,對不起,是我不爭氣,一直沒有給你生孩子。”趙薇摟著袁滿自責地說,“要不然我們今晚再努把力看看?”


    袁滿摟緊趙薇,歎了口氣說,“沒用的。”


    趙薇以為他說的是自己輸卵管堵塞了,再怎麽努力也是瞎子點燈白費蠟,於是情緒低落下來,“我知道,你還是嫌棄我不中用,給你生不了孩子。”


    袁滿親吻了趙薇一口說,“我沒有怪你啊。再說了,你不是準備做那個導絲輸通輸卵管了嗎?”


    “那你剛才說的沒用是什麽意思?”趙薇問。


    袁滿欲言又止,他知道這個事情一旦說出來,無疑是投了一顆震撼彈,它有多大的威力,能造成什麽樣的危害,他一點譜都沒有。既然如此,他又怎能貿然地說出來的呢。


    “袁滿,你到底在想什麽,你為啥子不告訴我。”趙薇有些生氣地說,“我們還是不是兩口子?”


    “正因為是兩口子,我才不能說。”袁滿道。


    “隻要是救舟舟的事,你都要跟我說。”趙薇說,“雖然我不是舟舟的親媽,但是我是真的希望他能好起來。”


    “我知道你的心,我也知道你是真的對舟舟好。”袁滿吻了趙薇說,“睡了吧,今天太困了。”


    “袁滿,你心裏有事也不跟我說,你把我當什麽人了?”趙薇生氣地問道,然後又低聲哭泣起來,“我知道你從來沒把我放到你心裏,我也從來沒有走進過你的內心。”


    趙薇這樣說,倒是袁滿大大的冤屈。


    “你怎麽這樣說呢?”袁滿說,“我平時待你怎樣,你還不知道?”


    “那你有什麽事不好跟我講的?”趙薇說,“如果真能救舟舟,我把命舍了也是可以的。”


    “真的沒什麽。”袁滿說,“就是麻將館被關了,心裏不痛快。”


    “麻將館都關了幾天了,你怎麽還是不痛快?”趙薇說,“你絕對不是為了麻將館的事在煩。”


    “哎呀,都跟你說了沒事沒事,怎麽還是卯問卯問的呢?”袁滿有些不耐煩了,“跟你說今天很累了,剛才你又那個,我真的來不起了。我要睡了!”說完就把被子蒙在臉上,打起呼嚕來。


    在袁滿這裏問不出來,趙薇就抽空去問侯醫生。


    “侯醫生,你跟我老公說什麽了,他怎麽老是悶悶不樂,哀聲歎氣的呢?”趙薇問。


    這一問,把侯醫生問得莫名其妙。


    “我沒跟他說過什麽啊。”侯醫生想了想說。


    “有沒有討論過我兒子病情的事?”趙薇問。


    “討論過啊。”侯醫生說,“我還告訴他有兩個配型正在進行高分試驗。”


    “啊,這個我也曉得。”趙薇說,“沒說過別的?”


    “沒有啊。”侯醫生說,“醫生和患者家屬,除了討論患者病情外,我們還能討論什麽?”


    趙薇一聽,倒是有道理哈。但是袁滿沒理由整天哀聲歎氣,連自己都不搭理的啊。


    “有沒有談過孩子的事?”趙薇問。


    “孩子?”侯醫生有些狐疑。


    “對。”趙薇說,“你不是說過同胞有25%的配型成功率嗎,他好像在想這個事。”


    “是的啊,同胞兄弟姐妹是有25%的配型成功率。”侯醫生說,“可是就算你們再生一個孩子,你們的孩子的基因配型,和患者也不一定匹配。”


    “為啥?”趙薇有些不明白,“他父親親生的也不行?”


    “我說的‘同胞’的意思,你不懂嗎?”侯醫生有些奇怪。


    “同胞?”趙薇念叨了一遍,想了想,突然想明白了。


    “你說的‘同胞’,必須是同父同母?”趙薇問。


    “是啊,生理學上講的‘同胞’就是同父同母的才叫‘同胞’啊。”侯醫生說。


    “那就是說,如果要救他的兒子,就必須要跟他前妻再生一個?”趙薇問。這他媽的太扯了!怎麽能這樣?


    “是的,隻有這樣才可能叫‘同胞’。”侯醫生說。但他也看出趙薇的震撼,又安撫她道,“不過即便如此,也隻有25%的配型成功率。再說了,你們都各自組建了家庭,要再為患者生一個‘同胞’,沒有可操作性。”


    “什麽叫沒有操作性?”趙薇心裏亂糟糟的。


    “你們都有各自的家庭,怎麽生這個孩子?”侯醫生問,“這是一個涉及倫理和法理的問題,怎麽操作?”


    趙薇聽侯醫生說了這話,埋頭不語,良久才抬起頭來,已是淚流滿麵。


    “如果真能救孩子,我選擇退出。”趙薇哀戚地說道,但語氣很是堅定。


    侯醫生嚇了一跳,沒想到這個女人如此博愛。


    “我不建議走這條路。”侯醫生說,“畢竟這也不是一條百分之百成功的路。”


    “那不然呢?”趙薇問,“難道看著孩子就這樣……”


    “我們還是等等那兩個配型的高分試驗結果吧。”侯醫生說,“現在想這想那的,都是自尋煩惱。”


    趙薇怔怔地望著窗外,沒有理會侯醫生的話,就這樣悶坐了一會兒,才跟侯醫生道別。


    侯醫生看著她那落寞的背影,不由得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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