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曆皇帝自從薩爾滸大敗後,身體便一直抱恙,幾個月過去了,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盡管朝中大臣盡力遮掩,可還是沒有瞞過張正安插的眼線。


    身為錦衣衛千戶,宮廷裏麵的探子不會少,不說對皇帝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可對於這種大事也不會毫無察覺。


    “老三,你繼續探查,我要知道皇帝的具體情況。”沈煉雖然不知他的想法,可也知道這不是一件小事,絲毫不敢大意,領了命後就去挑選人手,打探消息。


    “萬曆病重,魏忠賢和東林黨肯定不甘心,必定會有小動作,此時正是我掌握錦衣衛的好機會。”張正心知時機以到,魏忠賢必須要籠絡錦衣衛,不然他根本沒辦法抗衡楊漣等人。


    而他身為魏忠賢的親信,也要順著大潮再進一步。


    “正哥,可是出了什麽事?”陸婉約來到身後,替他披上披風。


    “放心,沒什麽事,就是錦衣衛內部的人事調動,老三送過來讓我看一下。”他安慰了佳人兩句,陸婉約放下心來,兩人偎依著靠坐在窗邊,斜陽落幕,寒風驟起。


    夜,沉沉如水。


    他擁著自己深愛的女子,漸入夢中,一夜無話,幾縷晨曦灑落,金陽刺眼,京城罕見的放晴,天上的烏雲散開,一輪旭日緩緩從東方升起。


    又過去一天


    張正剛陪著陸婉約吃完早飯,府苑的大門就被人敲響,來人是魏忠賢手下的東廠掌班鄭七,當初比試的時候幾招便被他打敗。


    鄭七此人心思陰沉,城府極深,心中對張正恨的要死,臉上卻帶著笑意。


    他不敢得罪張正,且不說因為張正取了聶遠的人頭,已然成了魏忠賢看重的人,就是錦衣衛都指揮使許顯純也不是好惹的,區區一個東廠掌班,許顯純想要收拾他輕而易舉。


    張正心知肚明,也不點破,這鄭七既然不撕破臉皮,他也懶得去生事,當下抱拳笑道:“鄭掌班大駕光臨,讓舍下蓬蓽生輝。”


    鄭七心頭暗罵,臉上笑意不減道:“千戶大人神勇無敵,斬殺反賊聶遠,立下赫赫功勞,在下心頭久仰,適才魏公命我請千戶大人入府,這才有機會來府上拜訪。”


    他心頭一動,既然魏忠賢讓他去府上,那事情多半已經成了。


    看來萬曆應該是活不長了。


    千頭萬緒隻在一瞬間,張正穩了神色,笑道:“什麽功勞不功勞的,這都是分內的,既然是魏公召見,自然不能耽擱,你們等我一下,我去換官服。”


    鄭七帶人在大廳等著,他轉身走入後院,陸婉約早早的把飛魚服放好了,穿好官服,從牆上把陌刀取下來。


    鄭七見他刀不離身,心中凜然,更是不敢表露出絲毫的不滿。


    一行人快馬加鞭,穿過半個城區,來到魏忠賢的府邸。


    鄭七帶人跟到後院便停下來,顯然是得了魏忠賢的命令,隻讓張正一人進去,從這就足以看出張正在魏黨中的地位。


    ……


    還是上次那個小湖,他看到魏忠賢正在湖邊垂釣,身旁並沒有其他人,張正直直的沿著小徑來到涼亭。


    他躬身抱拳道:“屬下錦衣衛千戶張正,見過魏公。”


    魏忠賢轉過身來,打量了他上下,隨即露出滿意的表情。


    他提拔張正,許顯純隻是其中一個原因,另一個最重要的原因是張正武功好強,做事謹慎。倘若張正是一個廢物,根本就不會入他的眼。


    追根究底,魏忠賢不是一個庸人,論能力,雖然不及張居正,可也不是東林黨人所說的那般不堪。能夠執掌十年大明國運的人,容不得小覷。


    半響之後,魏忠賢開口道:“你做的不錯,殺了聶遠,斷了東林黨一臂,大功一件。”


    張正裝作惶恐,急忙道:“張正不敢居功,此次全靠魏公謀劃才能一舉鏟除叛逆。”


    魏忠賢點了點頭,心中對他的評價再度拔高,居功不自傲,是個人才。


    執掌高位者,最重賞罰分明,魏忠賢對於這一套當然無比的熟悉,他誇了張正幾句後,從身後的石桌上拿出一旨詔書。


    “拿去吧,這是陛下給你的獎賞,從今往後,你就是錦衣衛北鎮撫使。”


    張正接過詔書,打開一看,右下角蓋著大印,他心頭大喜,縱然是沉穩的心境也不禁起了波瀾,但他深知此時不是高興的時候,急忙把詔書收起來,單膝跪地道:“多謝魏公成全,以後魏公有事盡管吩咐,屬下肝腦塗地,亦在所不辭。”


    “好好好,本公就需要你這樣的人才。”魏忠賢拍手大笑,立刻把他扶起來。


    對於自己的親信,魏忠賢不會吝嗇,這鎮撫使的位子就是他用來拉攏張正的賭注,顯然,他賭贏了。


    兩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魏忠賢倒了,東林黨不會放過自己。


    幾乎隻是一瞬間張正就理清楚了和魏忠賢的關係,至少短時間內,不會翻臉。


    兩人各自放下戒心,談話間也少了些許枯燥和生份。


    他坐在石桌左邊的凳子上,魏忠賢坐在他的對麵,每每談到東林黨的時候,魏忠賢的臉上都會出現厭惡的神色。


    不得不說,魏忠賢的確有才,哪怕張正來自於現代,見識寬廣,可對這個時代的了解還是不如他透徹,魏忠賢提出的治國之策,治民之策,沿襲了張居正的方法,的確適合眼下的時局。


    北方不定,內憂外患,而魏忠賢要做的就是打壓東林,奪取權勢。


    張正適時的提出一些建議,和他的想法不謀而合,尤其是對於東林黨,兩人的看法完全相同,這也是導致天啟上位後,東林人被血腥殺戮的一個原因。


    後話暫且不提,一個多時辰後,魏忠賢突然沉聲道:“你可知陛下病重一事?”


    張正沒有隱瞞,直接點頭。


    “你可知道該怎麽做?”


    張正又點了點頭。


    “好”魏忠賢大手一拍,臉上興奮褪去,隨即露出凶狠的神色,他道:“現在你是北鎮撫使,許顯純是都指揮使,我要你們兄弟倆牢牢的掌控住錦衣衛。許顯純能力不足,主要還是靠你,這段時間你務必要把東林黨安插進錦衣衛的人全部誅殺。”


    錦衣衛是魏忠賢的倚靠,不容有失。


    “魏公放心,十天之後,我再來複命。”他迎著魏忠賢的目光低聲說道。


    一場關於錦衣衛內部的血腥屠殺即將開始,誰也沒有察覺。


    張正心頭沒有憐憫,想要在這個時代活下去,就隻能鐵石心腸,不想自己死,就隻能讓別人死。


    殺人沒有對錯,隻有立場。


    或者說,他已經融入到這個世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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