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輕撫,日如炎,鳥獸和鳴,刀光似冷月,寒滿大地。


    段天涯沉迷於這一道刀光中,久久不能自拔,那凝練到極致的鋒銳刀氣可斬金斷玉,如果是他來直麵刀光,隻是在一瞬間就會被殺死,避無可避,逃無可逃。


    ……


    “嗡嗡嗡”低沉的顫動聲把他驚醒,武士刀直直的插在身前,段天涯的眼中閃過絲絲迷茫,放眼望去,周圍除他之外,再無一人,他的腦海中隻有剛才這如夢如幻的一刀。


    ……


    竹林下方,蒼翠的青石板小道上,一男一女聯袂而行,女子懷中抱著一個木盒,男子不時的停留駐足。


    ……


    “大人,奴婢不明白您為什麽要指點段天涯刀法,他是護龍山莊的人,和我們是死敵,您這樣做不怕養虎為患嗎?”


    秋風跟在張正的後頭,嘟著嘴不滿道,她也隻是抱怨一下。


    他轉過身道:“大人我既然敢教他,就沒把他放在眼裏過,護龍山莊除了朱無視之外還沒人可以讓我忌憚,段天涯還不夠資格做我的對手。”


    秋風撇撇嘴,便不說話了,她很清楚自己大人心高氣傲,遠遠不是普通人可以想象的,自己能做的,不過是在他需要的時候,把刀遞過去。


    ……


    “走吧,去找上村半藏,我的傷勢好的差不多了,等和他一戰之後,直接去江戶拜訪柳生但馬守。”


    說完之後,張正突然加快速度,幾個起落後消失在山道,秋風抱著木盒緊緊的跟在後麵。


    ……


    這一天,對伊賀派來說注定是個不平凡的日子,數百的伊賀弟子圍在駐地正中央巨大的演武台上。聲音嘈雜,無數人在竊竊私語,或是低聲議論,就在剛才,他們的掌門上村半藏把所有的伊賀弟子叫過來,段天涯也在其中。


    ……


    張正站在演武台一邊,雙手抱在胸口,傲然屹立,沒有絲毫的內力波動,卻平白讓周圍的人不敢直視,好似一柄鋒銳的長刀插在台上一般,刺痛所有人的的眸子。


    他銳利的目光落在上村半藏的身上,隨即沉聲道:“不要再浪費時間了,上來一戰吧。”


    ……


    “龍澤一郎,待會好好觀摩他的刀法,這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機會,能不能抓住就看你自己的了。”上村半藏對段天涯低聲說道,然後接過弟子奉上的一長一短兩柄武士刀,跨上演武台。


    ……


    “這段時間,老夫收益頗多,本以為不會刀劍相向,每曾想最後還是走到了這一步。”他頓了頓,又道:“不過能和你這樣的刀客交手,還是讓老夫壓抑不住的興奮。”


    “鄙人伊賀掌門上村半藏,來自中土的少年,報上你的名號。”


    ……


    “張正”張正重重的吐出兩個字,衣袍下的手掌探出,秋風懷中的木盒子受到牽引,落在他的手中,單手一拍,木盒頓時四分五裂,露出一柄五尺長的連鞘烏黑長刀,形似倭刀,卻更加修長。右手執掌刀柄,他朗聲道:“戚家刀傳人特向伊賀掌門求刀。”


    這是他唯一認可的身份,戚老頭是他唯一的師傅。


    上村半藏並未覺得戚家刀有何異常,隻是反手搭在武士刀刀柄上,目光緊緊的盯著張正:“出刀吧,少年。”


    “居合斬”


    一聲低喝,寬廣的演武台上,張正突然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中,片刻之後,一抹淒冷的刀光在上村半藏的身前炸裂,空氣被撕開,烏黑的長刀卷起刀風,從下往上撩斬,堅硬的石板被斬開密密麻麻的裂縫。


    沒有一絲瑕疵的居合斬,仿佛經曆過無數次的演練一般,在這一刻爆發出可怕的鋒銳氣息,刀的速度已經超越了目光所能察覺的範圍,在台下伊賀弟子的眼中,他們隻能看到一縷淡淡的黑芒,隨之而來的是耳旁響起的刺痛耳膜的刀鳴之聲。


    ……


    這一刀,對上誰都是秒殺,尤其是段天涯,強忍著不舒服,想要把這一刀的軌跡看清楚。


    ……


    “居合斬”


    上村半藏不愧是伊賀掌門,扶桑最頂尖的劍客之一,直麵張正爆起的一刀,並未有絲毫的驚慌,在長刀快要及身的那一刻,這個白須的老頭搭在刀柄上的手掌輕輕一動,腰間武士刀反手拔出,上村半藏借勢而起,一抹淡淡的刀光劃過身前。


    長刀和武士刀斬在一起,刀鋒摩擦產生耀眼的火星,兩道人影在半空中交錯而過,一橫一豎閃耀著刺眼的日光。


    他們互換位置,後發先至,居合斬對居合斬,誰都沒有占到便宜。


    ……


    腳下石板粉碎,普一落地,張正便再度提刀而起。


    “一刀斬”


    右手執掌長刀,猛的朝前斬出,刀光乍起,狠狠的劈在上村半藏的刀上,剛猛無鑄的力量宣泄而出,刀勢如驚濤駭浪,就要把上村半藏淹沒。


    ……


    短短七八個呼吸之內,兩人便交手了二十多招,他刀法凶悍,借助強大的力量,每一刀都可以輕易斬開精鐵,不過上村半藏這個老頭深知自己的優勢和劣勢,並不和他硬拚,隻是借助靈活的身法和詭異的刀法纏鬥,隻有實在躲不開了才會硬拚一刀。


    刺客的精髓,追求一擊必殺,伊賀派傳承忍道,尤擅長於詭異刺殺之術,刀法也偏向於這一方麵。


    當然上村這樣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如果硬拚,他肯定拚不過張正,他雖然老,但還不傻。


    ……


    “鐺鐺鐺”


    刀器碰撞的聲音不絕如縷,他們又拚了七八十刀,巨大的演武台上布滿了深深的刀痕,人影起落,淒冷的刀光斬開一切,所有人都用一種驚懼的眼神望著台上的那個持刀男人,一柄長刀在手,刀勢無雙。


    ……


    “迎風一刀斬。”


    凜冽的寒風憑空出現,伊賀派駐地溫度驟降,八月豔陽帶不來絲毫的暖意,刺骨的寒氣彌漫,好似寒冬突降一般,白色的霧氣將演武台籠罩。


    ……


    一縷清風撫過,張正手中的長刀徹底的融入到風中,這一刻,他已然拋開自我,把所有的精氣神都匯聚在這一刀中。


    天地間,隻有無形的風,而沒有有形的刀,在經過一年的沉澱,又通過學習伊賀派的刀術,他終於把自己最得意的一招演化到了另一個境界,可以稱之為化境。


    ……


    “滴,恭喜宿主,創出化境刀法“迎風一刀斬”,係統獎勵兩點積分。”腦海中響起了係統小蘿莉的聲音,但他已然顧及不上。


    近了


    快若閃電


    上村半藏根本無處可以躲避,這位伊賀掌門索性不再躲閃,武士刀直直的刺出,這一刀,帶著莫名的氣息,龐大的殺氣內斂到極致。


    武士刀直指張正咽喉,一往無前,上村半藏把所有的弱點都暴露出來,隻為求得這絕殺的機會。


    ……


    “滴答”


    一滴鮮血滴落,張正麵無表情的把長刀收回鞘中,刀口不深,隻有一截刀尖左右。


    就在那一瞬間,上村半藏的刀離他的咽喉隻有一指的距離,而他則先一步的刀送去老頭的胸口,最後時刻,張正拚著受內力反噬強行收力,不然留下來的,隻會是一具屍體。


    ……


    “你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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