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陀上院對於王慶來說是個略顯神秘的地方。


    普陀上院是昆侖派唯一隻收女子的純女性上院,這在道門是很罕見的。一般來說,道門並不像佛門那樣需要斬情斷欲,六根清淨。雖然遵從華夏禮法,男女弟子分別而居,但是對正常的交往並無多大限製。


    所以昆侖上院收徒一般不會強調男女。隻是一些上院由於其武功特色,會在性別上有一定的偏向。就像五龍和金庭兩家上院,修的重兵,外功和一些兵家傳承,所以一般更願意收些糙漢子。其他上院基本首看資質,對性別沒有過多要求。


    所以這普陀上院對於王慶這些男弟子來說,基本就是禁地了。如非萬不得已,王慶是真不願意去。


    果然,剛到上院門口,王慶就有種回到大學時期獨闖女生宿舍的既視感。大門口的女真,雖然眉清目秀,不似宿管大媽那麽恐怖。但是那種犀利如防賊的目光,果是一脈相承。


    強忍著掉頭就逃的衝動,王慶表明了身份,提出想預約道茶師叔的想法。


    看門女真上下打量著王慶,終於在王慶快要崩潰前,把他領到了大門邊專門修建的會客室。


    能進門就好,也算徹底絕了王慶一探普陀上院的小心思。


    昆侖上院一向人丁稀少,而普陀上院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要不是還有一個玩家拜入,真怕她們絕了傳承。拜入普陀上院的玩家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大姐,不善交流。幾次門派集會上,雖然見過幾麵,但是幾乎沒什麽交流。隻知道叫安姐,具體的就再也沒了。


    王慶獨坐在會客室內等待,會客室很小,基本沒什麽家具。隻是在平整的地麵上放了幾個蒲團。蒲團是野草編製的,參差不齊的紋路,看得出手藝不怎麽樣。


    道家雖然不提倡奢侈,但是如此寒酸,王慶也是頭回見。王慶暗暗皺眉,這做派,有點不像道門啊,反而和佛門苦修一脈有些類似。


    不大會兒,房門打開,兩個身著道袍的女真走了進來。


    王慶連忙起身見禮。


    “道茶師叔好,安姐好。”


    為首的中年女真微微點頭,算是回禮。安姐卻是自始至終表情都沒有變化,臉上的表情淡然的有些清冷,清冷的又有些木然。


    王慶眼神隻在安姐那裏掃了一眼就收回了。人人都有自己的故事,王慶又不是那種事事關己的聖母,不是親密的人的閑事才沒閑心關注。


    “智慶啊,稀客。有何貴幹?”


    這麽開門見山的聊天,弄的王慶很不適應。他一般在山上見到長輩,已經習慣了雲山霧罩的先拉段家常,這樣一方麵可以讓長輩們過過訓人的癮,一方麵側敲旁擊,能了解不少江湖秘聞。


    不過道茶師叔這麽幹脆,王慶也就沒再繞圈,直接說了來意。


    “想學《道德心經》啊。可以,一萬二門派貢獻。哦,不對,翻了倍是兩萬四。”


    王慶聞言,眼前一黑,就覺得會貴,隻是沒想到這麽貴。


    “那個,師叔,能賒欠麽?”


    “當然不行,沒這規矩。”


    王慶一聽,這麽斬釘截鐵的回答,看來是真沒戲了。於是起身就要告辭。


    “不過~”


    簡簡單單兩個字,就讓王慶如坐過山車般,心緒急速的起落。有戲?


    “有個任務給你,做得好的話,門貢我先幫你墊了。”


    柳暗花明啊。


    “師叔請將。”


    “聽說你們在大元那邊戰場可謂風生水起啊。”


    “還好,還好。”


    “當時你向門派求助,我就打算安排玉潔去。可是這丫頭受過傷,心思重,一心隻想苦修。哎,心病還需心藥醫,我擔心再這麽下去,她非走火入魔不行。道藏佛經都是別人的道,隻能指路,卻不能代替個人的人生。你領她下山,加入你們戰隊。你負責開導她。行不行?”


    王慶一聽,頭都大了。哥們我就是個二十郎當歲的小年輕,怎麽接的活全是照顧人的?我看起來就那麽像保姆麽?再說了,那幫小丫頭我看著也就看著了,安姐這明顯人生閱曆要強過自己啊,自己又憑什麽來開導。


    安姐原來叫安玉潔啊,可算知道全名了。啊,不對,這不是現在該關注的點。


    王慶心念電轉,怎麽想,這都不該是自己的活啊。我又不是心理醫生,心理有病看醫生去啊,找我幹嘛。


    “師叔啊,我還小,這事兒我沒經驗啊。您看要不聯係聯係其他人?”


    “智慶,你是智字輩的首徒,有些責任你是推卸不掉的。而且玉潔變成這樣,也是你的責任。”


    王慶更暈了,自己當初莫名其妙來到昆侖,成了第一個拜師的玩家。原本還以為會有什麽獎勵,現在看來也許優勢是有點,但是貌似也背上了不小的因果啊。不過首徒就算了,安姐的事關我毛線啊,我一純情小處男,這鍋絕對不能背啊。


    “師叔,我和安姐沒什麽接觸啊。您誤會了吧。”


    道茶師叔微笑著看著王慶,隻不過那笑容實在讓王慶心裏發毛。


    “嗬嗬,沒關係?《佛說拿刹經》和《明王三問經》是你找回來的吧?”


    王慶一愣,這名有點熟啊。哦,對了,第一次挖寶的時候,在蓮華寺挖出來的那兩部佛經。


    “是啊,我挖寶挖的,上交門派了,怎麽了?”


    “這《佛說拿刹經》還好,那本《明王三問經》完全是叛經離道的歪門邪說。玉潔本來身世有些坎坷,造成了心靈有些封閉。但是入了門後,勤學苦修,禪心有成,本已基本恢複。可就是我一時沒注意,被她讀了這本《明王三問經》。禪心差點被毀,修行倒退,心理問題更加嚴重了。你說,這是不是你的責任?”


    王慶被問的啞口無言。等等啊,不對啊。禪心什麽鬼?不是道心麽?你一道士沒事看個毛線的佛經啊。好亂啊,師叔,在責問我之前,是不是給我解釋一下禪心的問題啊。


    道茶師叔用關懷智障兒童的憐憫目光注視著王慶。


    “怎麽?你師父沒告訴你麽?普陀上院主修的佛門武功。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各大門派都有專人負責研究其他門派的武功。少林的般若堂還有人練我們昆侖的武功呢,少見多怪。昆侖為什麽要分十二上院,就是以主脈功法為基礎,結合其他傳承,走多樣化發展。武林是不停變化的,因循守舊的門派早就敗亡了。我們普陀一脈修的就是佛本是道。禪心九轉化道心。還有問題麽?”


    好高大上啊,王慶能有什麽問題。


    “可是,師叔。就算如此,安姐的問題也不是我這細胳膊細腿能搞定的啊。道藏我學的還行,佛經真心不懂啊。”


    “不懂可以學嘛。”說著,道茶師叔丟給王慶一本書。


    《明王三問經》,沒想到轉了一圈,又回到了王慶手上。


    王慶猶豫再三,實在下不了決心。《道德心經》雖然重要,但這事太坑了。已經超出了任務的範疇,弄不好會影響自己道心的,那可就毀了根基了。


    理智一直在催促王慶果斷拒絕。可是,看著手中的《明王三問經》,一絲好奇逐漸冒了出來,到底是一部怎樣的叛經離道的經書,能讓道茶師叔束手無策。


    強用道心壓下心中的激蕩,冷汗已遍布額頭。


    “師叔,我現在沒辦法答複你。我先看看這本經書再決定,行麽?”


    道茶師叔微笑著看著王慶,仿佛吃定了王慶一樣。隨手又丟了本書出來。


    “一萬二的門派貢獻,半年還清。”說完領著安姐頭也不回的走了。


    王慶看著手中的《道德心經》,心中五味雜陳。什麽鬼啊,吃定自己了麽?


    不管了,王慶一狠心,伸手拍在了《道德心經》上。


    等了半天,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這情況,王慶太熟了,又是一本要讀的書。


    對此,王慶也習慣了,貌似自己接觸的高級技能就沒幾個能直接學的。


    王慶出了普陀上院,回到崆峒上院自己的小院。


    回到自己的書房,焚香淨手,借以平複內心的激蕩。


    終於,坐在書桌前翻開了《道德心經》。至於那本《明王三問經》,還是等等吧。


    心經中關於修煉的部分很少,隻有短短二百餘字。但字字珠璣,佶屈聱牙。要不是王慶熟讀道藏,現在出去現世當個古文專家綽綽有餘,真看不了。


    即便如此,王慶還是用了近兩個小時的時間才把這二百多字讀通。


    這是一門和普通武功迥然不同的修煉方式。或者說這並不是一門武功,應該算一種觀想方式。


    觀想,一般佛門常用。通過觀想一些念佛,來洗滌心靈,促進禪心。道門一般用的不多,雖然有些旁門左傳存在一些觀想之法。但正統的道士更願意雲遊天下,師法天地,用天地之遼闊打磨道心。


    而這門觀想術不同於佛門的,並不觀想什麽神佛,而是通過觀想自己的道,明悟自心。頗有些佛祖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意思。


    王慶能觀想什麽?當然是紫霄神雷了。他現在最想了解的就是這道神雷了。畢竟就印在自己的玉丹上,事關自己身家性命啊。


    可惜玉丹上的道紋現在無法分辨,王慶隻能觀想紫霄神雷的外在表象。


    按照書中介紹,王慶盤坐在蒲團上,五心朝天。


    內心逐漸放空,專心回想那道肆意的紫雷。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紫色電光在王慶識海中炸響。


    電光一閃而逝,隻留下陣陣雷鳴。


    混混沌沌的識海,在雷鳴中震蕩起來。一股股無形的震動蕩漾開來。


    王慶渾身一震,清醒過來。


    隨著王慶睜眼,一絲微弱的紫電在王慶眼中一閃而逝。


    王慶就感到腦中一片清明,快趕上開啟劍意的感覺了。


    當然,驚喜不止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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