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劍廬的路上,王慶思緒萬千。


    倒不是想剛才和二莊主定的計劃。那玩意兒已經箭在弦上了,大勢已定,成不成功聽天由命了。而且說句不好聽的,藏劍山莊複出對山莊的人來說,當然是天大的事。但對王慶而言,不過是個報酬豐厚的巨大任務而已。


    王慶想的是四莊主找自己幹什麽。


    其實大約也能猜出來。從龜延劍上密布的明光符,不難猜出四莊主所求何物。


    但這也正是王慶為難的地方。


    畫符,在昆侖來說是個不算很起眼的專精技能。


    上院現在數十名弟子中,大半都沒學。王慶當年要不是困在山上,實在沒有門貢來源,八成也可能就不學了。


    甚至王慶有了製印後,曾一度放鬆了畫符的練習。畢竟這玩意兒,耗時長,費精力,成本高,效益低。王慶隨手製顆印賺的門貢,就夠畫好幾天的。


    但是,無論畫符技能再不受弟子們待見,都改不了一個事實。畫符是昆侖專屬技能,別說外人,下院弟子都沒資格學習。


    低級的符,在這個靈氣消散的世界,確實作用不大。但是到了高級,很多輔助性的符還是頗具效果的。


    隻看昆侖的複活手段就是符,就可以想象當年符對於昆侖的重要性。


    王慶在學了進階的《道紋繪製》後,對於符的理解又進了一步。閑暇時,也就開始思考,為什麽符會沒落。


    其實了解了符的作用原理,這些並不難理解。


    符上繪製的道紋,本身並不具備能量。雖然使用的特製紙張和朱砂都是用含有靈氣的材料製作的。但是那點微弱的靈氣隻能維持道紋的存在而已。


    而符的使用,雖然需要真氣的激活。但那個量也是非常少的。


    這也是符在上古時期風靡一時的原因。攜帶方便,使用簡單,消耗少,威力大,簡直完美。


    那麽問題來了,它的威力是哪裏來的?


    其實做個形象點的比喻,道紋就像是一具發動機,原理大同小異,燒油產生動力。不同的發動機也就是燃燒效率不同,能同時燒的油和輸出的動力有所差別。


    輸入激活的那點真氣,也就相當於擰鑰匙的力氣。


    那麽,關鍵點就來了。油從哪來?


    遠古時期,靈氣濃鬱,一個低級符吸收周圍一米左右的靈氣,就能產生不小的威力。那燒的類似於航空煤油。隨著靈氣的逐漸減弱,由煤油,汽油,柴油,一路衰減到現在,連乙醇混合汽油都不是了,幹脆就是酒精,還是啤酒濃度。


    那自然空有發動機,卻點不了火了。


    王慶在看到龜延劍的一瞬間,也是動心了。


    把符刻在劍上,看似好多人都在做,但是那不過是為了裝逼好看的裝飾而已。龜延劍上的明光符,才是真正的符紋,而且是成功激活的符紋。


    說實話,不知是昆侖的人思想僵化守舊,還是難度過高,昆侖從來沒人想過在武器上繪製道紋。王慶之前也沒往這方麵想過,但是看到龜延劍,這個疑惑就深深的徘徊在了腦中。


    他現在也迫切想知道,這在武器上刻製符紋,到底難度幾何,能做到什麽程度。


    畢竟武功,或者說實力這東西。是個綜合考量。


    內功好的當然可以以勢欺人,但現在這環境,內功的差距雖有,但有限。內功差不多,就比招式精妙。王慶由於副本的原因,學了不少大唐時期的武學。說實話,單論招式精妙,很多還不如現在呢。畢竟這幾百年,靈氣消散,修煉緩慢。人們也就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招式的開發上。


    但如果兩個人連招式都相差無幾,那裝備的重要性就體現出來了。


    符最大的優勢是其極小的消耗和繁多的種類。


    那麽如果主動舍棄符最大的優勢,消耗低。改為由使用者提供能量,那麽思路一下子就打開了。


    誠然,如此一來,使用者的消耗增加了。不對,不能說增加了,準確說是多了一種使用真氣的途徑。


    如果再考慮到五行的相生和使用者本身的風格補充,不得不說是對使用者一種不小的提升。


    王慶突然腦中一清明,這尼瑪不就是別的遊戲那種自帶技能的武器嘛。自己繞了半天才想明白。


    嗯?不對。


    想到這裏,王慶突然意識到,自己碎星附帶的碎星技能,很不尋常。


    目前遊戲裏還沒聽說那個武器自帶技能的。原本以為是碎星是靈兵,等級較高,才沒在意。但是如果自己的理論正確的話,別說靈兵了,名器也不可能自帶技能。


    再聯想到,葉蒙如此輕易的在龜延劍上鑲嵌明光符。就算那是最簡單一級符,但是也不應該成功的。


    當初王慶沒多考慮,就給了葉蒙一些明光符。就沒考慮過他會成功,隻是想刻一些真正的符紋,比那些設計師搞的樣子貨更唬人就行了。


    但是葉蒙的成功,就由不得王慶不多慮了。


    這老葉家在鑄劍上走的可真夠深的啊。


    劍廬不遠,王慶胡思亂想中,就到了。


    遠遠的就看到葉蒙那壯碩的身軀,焦急的在門口晃悠著。


    看到王慶到了,葉蒙撲過來,二話不說,拎起脖領子就往裏走。


    王慶一米七八的個子,在葉蒙兩米多高,寬度超他兩個的身材前,也隻能像小雞子一樣被拎了進去。


    砰,砰。


    兩大壇酒被砸在石桌上。


    “來,小子,今天心情不痛快,先喝酒。”


    王慶臉都扭在一起了,咱就不能文雅點,喝茶麽?大不了我供。


    被逼著灌了三大碗,王慶就受不了了。雖然練了丐幫的《逍遙行》,學了不少小技巧,酒量大增。但是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小酌還好,這大碗真心受不了。


    趕忙手一揮,幾盤精美小菜擺上桌。


    “四莊主,邊吃邊喝。你拿酒,我出菜。”


    “真麻煩。”


    葉蒙嘀咕了一句,倒也沒拒絕下酒菜。


    王慶一肚子問題,但是葉蒙明顯情緒不佳,不停的灌酒。也隻好陪在一旁,有話沒話的尬聊起來。


    “吼!”


    終於,葉蒙直接抓起酒壇,對著壇口狂咽。喝完後,重重的把酒壇摔在地上,發出一聲怒吼。臉上,酒水,汗水和著淚水,打濕了鬢角和胡須。


    “小子,我對不起龜延,我對不起劍。我鑄劍一生,我怎麽能...邪道啊。劍是有生命的,你是劍客,你理解的。我親手剝奪了龜延大半的生機,我害了他。現在玄晶已經出世了。再等等,但凡有顆四級的玄晶,哪怕十幾個三級的玄晶,龜延就能完美誕生了。”


    王慶作為一名劍客,心裏也不好受。


    取出龜延劍,輕輕地放在桌上。


    “四莊主,也許,龜延不願等呢?”


    葉蒙,如遭重擊。


    “龜延不願等?”


    王慶輕輕地把龜延向前推了推。


    “您一直自責,有沒有考慮過龜延的感受。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龜延可是命中注定的天下第一劍,壽命與他又有何妨。”


    葉蒙小心的捧起龜延劍,粗糙的大手,輕柔的拂過。不無心疼的說道。


    “天下第一,有個屁用。自古都是招禍的禍端。我們和霸刀爭了那麽久,從朋友爭成敵人,連累的三哥如此淒涼。到頭來不過是兩家隱世不出,苟延殘喘的敗犬而已。哎,算了,不提這些。小子,拜托你個事。一定要幫龜延選個好主人。”


    王慶有些為難。


    “武功肯定不錯,畢竟是比武大會第一。但是人品,這可就保證不了了。”


    “哼!不行就殺掉,換一個。”


    葉蒙一臉殺氣,口氣平淡的敘述著可怕的事實。滿滿的老丈人嫁女的既視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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