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時,趙東離正在後院練武,趙東離這隻支脈雖然人丁不興,但這院子卻不小,而後院有一畝地大小,邊上有一個兵器架,放了刀槍劍戟等各式兵器。


    趙東離習練的仍是血戰刀法,在通力境時,內力畢竟有限,拿著兵器會比空手厲害不少。但是到了開竅境,據說內力貫通全身,肉身可堅硬逾鋼,有沒有一般的兵器差別就不大了。


    忽然,有一人衝進了後院,一邊衝進來,一邊喊道:“趙姑爺,我家小姐被人擄走了!”趙東離定睛一看,是林舉人家的仆人,該仆人神情惶恐,氣喘籲籲,顯然是一路疾跑而來。因林趙兩家會有姻親關係,雖然林婉清還未過門,但兩家的關係還是挺緊密的。林家的仆人可以不經通報,直接進趙府,來後院找趙東離。


    “什麽?!”趙東離一聽,心神一緊,停下刀法,快步走到林家仆人,抓著他手臂追問道,“什麽時候發生的事?可有人瞧見?歹徒往哪去了?可否報官?”一連串急問脫口而出。


    仆人一邊喘氣一邊道:“小姐今早和丫鬟去城隍廟許願,結果有歹人進廟,前來擄走小姐,想要阻攔的丫鬟被歹人當場打死了。城隍廟的廟祝認識小姐,已報官,並派人通知了家主。家主派小的來通知公子,想要姑爺派漕幫的人幫忙尋找。”


    聽完之後,趙東離帶上短刀,奪門而出,趕去漕幫的駐地。


    漕幫的駐地一般離碼頭不遠,即是漕幫議事之所,也是幫眾居住的地方,但有時漕幫的議事廳幹脆就在一艘大船上。


    鄒縣的漕幫議事廳當然不在船上,就在碼頭邊一棟兩層樓的房子裏,離趙府不遠,趙東離出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便到了,門口站著兩位看門的幫眾,皆黑衣黑褲,人高馬大,神情冷漠。


    漕幫靠水吃飯,水在五行之中屬黑色,因此漕幫的服飾皆為黑色,見是趙東離這位趙旗主的侄子急急忙忙前來,這兩幫眾忙不迭收起桀驁的表情,躬身行禮道:“趙公子!”


    若是往常,趙東離必會回禮,此刻事態緊急,他隻微微一頜首便問道:“周叔叔在嗎?”


    右邊的幫眾回道:“周香主在二樓。”趙東離聽後,直接進了屋,上了二樓。


    漕幫以香、旗、堂、舵劃分,越是後麵,等級越高,再往上則是長老與幫主了。鄒縣設有一旗二香,趙東離的伯父為旗主,是鄒縣漕幫的頭頭,而兩位香主則是旗主的兩位副手,其中一位香主與伯父有要事在外,一直未回鄒縣,而暫管鄒縣幫眾的就是這位周香主。若要發動漕幫幫眾去尋找被擄走的林婉清,在伯父趙方天不在的情況下,隻能找周香主幫忙了。


    而周香主與趙方天交情甚佳,故趙東離一般以叔叔相稱。


    漕幫的管理是極其嚴格的,以趙東離的眼中來看,這就像一個大型連鎖機構,舵主是區域經理,分管一州,堂主分管一郡,而旗主分管一個縣城。香、旗、堂、舵的首領就像是職業經理人。


    趙東離上樓一看,周香主正在處理幫務,聽到有人上樓,正要責怪下屬沒有通傳,才要生氣,卻發現是旗主的侄子,笑著問道:“賢侄今天怎麽有空來此?”


    趙東離直奔主題道:“小侄的未婚妻在城隍廟被歹人擄走了,我希望周叔叔能幫忙召集幫眾去搜查。”


    周香主道:“想不到鄒縣也會有此等事,事不宜遲,我馬上吩咐幫眾去全縣搜查。”他一邊說著,一邊指引趙東離下樓,“本幫在鄒縣的人手不足,隻能盡量看住水路,賢侄最好再去一趟蒼龍幫,讓蒼龍幫的人幫忙,而且蒼龍幫有數頭獒犬,經受藥幫訓練,隻要聞到味道,就能追蹤數十裏遠,是藥幫在叢林中追捕的好幫手。”


    “幫中有不少人認識林小姐,我會讓這些幫眾帶隊的,並派出人看住城門。”


    趙東離拱手謝過周香主,又心急如焚地奔向蒼龍幫的所在地,經通傳見到了蒼龍幫的幫主,請求幫助。


    蒼龍的幫主是位四十餘歲的中年男子,他麵相枯瘦,頗為仁義,道:“林舉人以一舉人的身份來本縣如此偏遠之地開設課堂,傳授經義,本幫也有不少幫眾的孩子接受林舉人的教誨。居然有人膽敢擄走林小姐,此事不是趙公子來求,本幫也理應幫忙。”


    “趙公子速去林府,帶一下林小姐用過的物件,例如衣服、坐墊等,帶去城隍廟,我即刻下令蒼龍幫全城搜查。”


    “本幫的獒犬都由有經驗的馴獸師經年訓練而成,除非歹人帶著林小姐上了天,不然逃不出獒犬的搜查。”


    得到想要的幫助後,趙東離又去了林府,林府已經亂成一團,林舉人不在府上,估計也在城隍廟吧。他喊過管家,要到了林婉清未洗過的手帕、坐墊,便轉身來到了城隍廟。


    此刻城隍廟作為案發地,已聚集了不少人,本縣的守備也在場,正與林舉人站在一起,林舉人滿臉焦急,平時的穩重已飛到九天之外,畢竟女兒是他心頭肉。


    趙東離來到林舉人身旁,道:“伯父,小侄已讓漕幫的人沿著水路搜查,蒼龍幫的人也答應全城搜查。蒼龍幫還有獒犬,稍後就到。我一定會救回林妹妹的。”


    林舉人顫聲道:“我一直訓誡婉清,一個女兒家經常拋頭露麵,有礙名聲。可我想不到還有歹人會擄走婉清。”


    趙東離連聲安慰林舉人,等林舉人的情緒稍微穩定之後,他走進城隍廟,走到了死去的丫鬟麵前,單膝跪下,細細查看丫鬟死去的原因。


    這丫鬟,趙東離也相熟,想不到今遭此橫禍。此刻她五官俱是血汙,頭骨上方有一凹陷之處,顯然這就是受到歹人襲擊的部位,看凹陷大小,當時被一掌擊中額頭,但頭骨未碎,腦內卻必定如漿糊一般,被內力攪亂了。


    再捏其筋骨,看外表還正常,但其實內裏的骨頭都斷裂了,一直到腳趾骨皆如此。


    這位歹人一擊之下,居然能打碎一個普通人的全身骨頭,卻能保持肉身的外表不損,連受力的頭骨都沒破損,隻是有一個凹陷,可見內力陰柔,不是陽剛。如果是陽剛的內力,一掌之下,必定是頭骨碎裂,但勁力卻無法傳導到全身骨頭,雖同樣能造成一擊斃命,但死法卻並不同。


    鄒縣是個小縣城,因此也沒有什麽高手,武者不多,絕大多數的也隻是通力境的層次,隻有兩大幫派的寥寥幾人跨入了開竅境,而且也隻不過開了眼竅、耳竅的程度,而且也已年近半百,潛力已盡,無望更高的層次。


    而像趙東離十五的年齡,卻已觸摸到開竅境的邊緣,如此境界,在整個鄒縣,卻隻他一人。而上一個,也是他的堂哥,去了梁州趙氏的趙東原。


    這個歹人的陰柔內力造成的傷害,說明必然也達到了通力境高階的層次。因為若要進入開竅,則要以內力打通竅穴,而竅穴又有若滄海一栗,若對內力達不到如臂使指的境界,是無法指揮內力打通煉化竅穴的。


    但這種層次的武者,在鄒縣皆有名有姓,人人皆認識,也沒必要做此擄人的勾當,故歹人必定是外來的人,卻不知是何方神聖?是否是林舉人的仇人?


    突然,趙東離一個記憶浮上心頭,他在記憶星圖無果時,曾去林府借星圖,那時發現的幾個外來武者,難道是這些人辦的事?那個時候,他的全幅精神都在《元綱》上,卻沒有多加以關注。


    如果!


    如果真的是那幾個人!


    趙東離緊皺眉頭,雙手握拳,內心陷入了一陣悔恨之中,不知林婉清是被殺害了,還是正在受到淩辱,這些想法就像黑洞吸引著他,他告訴自己要冷靜,既然事已發生,就要以最大的努力去挽救。而對於這些膽敢擄走林婉清的歹人,趙東離勢必要讓他們付出慘痛的代價,不管他們是誰,有多麽大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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