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離與胡班頭來到刑獄入口處,隻見一名長發散亂,身穿死囚服,身戴枷鎖、腳鐐的女子被幾名差役押著,雖說此女子形象全無,但卻無法遮掩那張傾國傾城的臉龐。


    “唐大人,”一名班頭朝唐離一拱手道,“女犯押到,還請大人簽收。”


    一應手續胡班頭早已整理好,唐離隻需簽字印上官印即可,不過他還是好奇問了下此女所犯何罪。


    “回大人,花榮家的二公子便是死於此女之手,那二公子的死相之慘,實乃平生僅見。”班頭說完又狠狠的瞪了女犯一眼,那架勢恨不得活活剮了她。


    唐離想起來了,昨晚在天香苑,他就聽到千嬌稱呼一名風度翩翩的公子為花榮公子,看來死者就是那名年輕的公子了。


    “花榮家是?”唐離看向胡班頭。


    “乃是府城的三大世家之一,”胡班頭連忙回道。


    唐離點點頭,沒有再多問什麽,待交接手續辦理完畢,便讓胡班頭帶著兩名獄卒將女犯押入女牢。


    說是女牢,其實與男犯隻是隔了一麵木牆。


    待千嬌被收監後,胡為臉上現出了一副討好的神色道,“大人若是對此案感興趣,不妨親自過問一二。”


    “不感興趣,”唐離一臉淡然的回道。


    要說唐離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一青樓頭牌殘殺了一名世家弟子,這無論在哪都是奇案一樁……。


    好吧,這要是換做其他女子,他未必會上心,昨夜那一眼至今讓他感到回味無窮,是以胡為一提起這茬,他便有些按捺不住了,甚至有些小小的激動。


    他暗想,這一下省了多少銀子。


    但考慮到胡為,卻不得不防範一二,誰知道對方會不會借機做什麽文章。


    誰知第二天他剛來到刑獄,便聽胡為說千嬌要見他,而且願望十分強烈。


    這便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唐離原本就好奇,這下有了引子,何況他行的直,端的正,也不怕對方亂說。


    來到女監,胡為很知趣的將所有獄卒都遣了出去,並親自把守門外,以防有人打擾大人的好事。


    胡班頭滑得跟泥鰍似的,鑒貌辨色的能力極強,豈會看不出唐離的那點心思,畢竟都是男人嘛。


    何況這麽好的機會與上級拉關係,他當然不會放過。


    若是其他案犯也就罷了,一旦定性為死刑犯,那基本就沒可能翻身了,而憑胡為辦差十數年的經驗,像這種情況,那是絕無翻案的可能,也就是說,案犯臨死之前無論遭到何種待遇,都不會有人過問,——不隨心所欲更待何時!


    那廂間,唐離看到這個妖精一般的女人即將走上斷頭台,不禁有些惋惜,“你找本官所為何事?”


    “奴家想跟大人談筆交易,不知大人有沒有興趣?”千嬌雖死到臨頭,但在其眼神中卻沒看到半分的驚慌。


    唐離見此不禁暗暗吃驚,——對方不過一青樓女子,是不是淡定的有點過分了。


    “嗬嗬,沒興趣,”唐離嗬嗬一笑,轉身便走,心說你一個死囚有什麽資格與我談交易,何況這筆交易怕也是沒那麽好做。


    “大人留步!”千嬌見唐離轉身便走,眼神頓時現出一抹驚慌,不過轉瞬即逝。


    唐離果然聽話的停下了腳步,不過卻沒有回頭,他怕再多看兩眼,會亂了堅定的意誌,“在你說話之前,最好先認清形勢,這裏不是天香苑,你根本沒有資格與本官做交易。”


    千嬌聞言心下一驚,她還從未見過哪個男人對她美色不動心的,是以便拿此人當平常人對待,結果險些弄巧成拙。


    豈不知唐離現在忍得有多辛苦。


    “奴家方才言語有失,還望大人見諒。”千嬌的語氣明顯軟了下來,字字柔弱,讓人聽得骨頭發酥。


    “本官來見你,可不是聽你廢話的,說重點。”唐離咬著牙說道。


    “奴家是冤枉的,無辜成為某人的替罪羔羊,請大人救救我,奴家願意終身為奴為俾,伺候大人左右。”千嬌梨花帶雨的懇求道,現在唯一能救她的,除了眼前這位以外,再無二人,是以直接拿出了壓箱底的最大資本。


    唐離聞言心中一顫,若有這麽一名女子在旁侍奉,單是想想便覺得血脈膨脹,不過他很快將這個危險的念頭掐滅,——這特麽就是個火坑好麽?


    “這刑獄之中沒有一人說自己不是冤枉的,你有什麽證據能自證清白麽?”唐離問。


    “沒有,”她倒是光棍,“不過奴家可以對九天神雷發誓,絕沒有害過人。”


    “九天神雷?”唐離聞言轉過身來,走到千嬌的麵前,上下打量起此女來,“你是什麽妖精?”


    如果他沒記錯,通常對九天神雷發誓的,一般都是成了精的妖精,可奇怪的是,他竟然沒有在此女的身上看出任何端倪來。


    凡是修行不到三百年的妖精,無論怎麽變化,都會露出破綻,除非她的修為達到了青蓮位,但這等妖精怎麽可能出現在青樓。


    千嬌哀歎一聲,心說都這個時候了,也沒必要隱瞞了,“奴家其實叫胡雪晴,……。”


    “等等,”唐離突然打斷道,“胡為跟你是什麽關係?”


    “胡為?”胡雪晴一臉茫然的表情,“奴家不認識此人。”


    “哦,那你繼續說吧。”唐離放心了。


    原來,此女果然是隻妖精,乃是三百六十年道行的雪狐所化,一直在深山中修行,不曾害過人,更不曾接觸過人。


    但第一次接觸,就被對方給生擒,並被逼出了她的妖丹。


    之後被關在一間小屋中學了一年的琴棋書畫,再之後便來到了青樓。


    而害她之人正是南天城三大世家之一的廣庭家家主,廣庭豐,也是天香苑的幕後老板。


    “那花榮家二公子慕辰,昨夜是奴家第一次見,不過老鴇似乎早就知道他要來,數天前便叮囑奴家溫習詩詞,說過幾天就會用得上,果然到了第五天,老鴇說今晚那位公子便來,讓奴家好生伺候,若是伺候的好,家主說不定會還我自由。”


    胡雪晴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喜色,不過卻一閃即逝。


    她繼續說道,“這位慕辰公子對詩詞確實情有獨鍾,奴家也是盡心討這位公子的歡心,實指望能離開這裏……,但酒過三巡,那位公子卻如同換了一個人似的,完全沒有了之前的斯文,奴家從來都是賣藝不賣身,他不僅對奴家動手動腳,還說‘今晚一定要辦了奴家’,奴家自然不從,隻是輕輕推了他一下,他便向後仰去,腦袋正好磕在桌角,然後血流了一地。”


    “再然後呢?”唐離饒有情趣的問道。


    “再然後……,再然後奴家便看到老鴇帶著護苑衝了進來,”胡雪晴現出了一副頗為痛苦的神情,“再後來奴家就沒有印象了,等醒來的時候,已經被押到了公堂之上,但當時不是特別的清醒,渾渾噩噩之間便被判了冬至處斬,直到今日頭腦才清楚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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