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下午休課還有一段時間,聶錚百無聊賴的在書院裏閑逛。


    實在無聊,就跑去玉柱峰下的水源洞旁,結果地上的烤山雞早就不知道被什麽野獸吃了個精光。


    無奈,又隻好回到書院靜室外,從地上扯了幾根狗尾巴草,比哪根更硬一些。


    眾人休課出來看見他時,他正晃蕩著一條腿,坐在高高的簷牆上玩得起勁。


    底下有人手指聶錚,哈哈大笑:“居然說滾,還真就滾啦!”


    拓跋野在下麵恭維:“聶兄高才,小弟佩服之至。”


    聶錚將狗尾巴草叼進嘴裏,手扶牆跳了下來。


    “他一個勁問我那麽多問題,我都答上來了,他還想怎樣。”


    李玄也過來湊熱鬧:“那可是先生,你還敢這麽頂撞。”


    “我說的可都是實話,沒想過故意說些什麽氣他。”


    李玄想了想,麵露豔羨之色:“不過你今天說的那些都好厲害,我現在開始修行,還來得及嗎?比如和妖鬼精怪進行溝通,讓它們為我所用。”


    “我也就是曾經有過這麽一個念頭,然後今日話趕話說到這裏了,才會這麽說。眼下我不過十六歲,卻已經拂曉境了,修行界當之無愧的天才,何必去弄這些歪門邪道。”


    聶錚這句話滿滿的凡爾賽,李玄恨得牙癢癢。


    “那像我們這樣的,這個歲數再修行,會達到怎樣的境地?”


    “你想達到怎樣的境地?”聶錚看了看滿含期待的李玄,又看了看一臉無所謂的李素瑾,“不過有一點,無論怎樣,你都沒我厲害,哈哈——”


    “比如……可以讓天下止戈?”


    聶錚瞠目結舌,天呐,幾個菜,喝成這樣?


    “……那你應該多讀書,到這裏……是來錯地方了。”


    “啊……是麽……”李玄肩膀一垮,滿滿的失落,“為何讀書人不能修行呢?”


    “那你去琅嬛福地多轉轉咯,看看能不能從儒家典藏中悟出些什麽功法來。”


    一旁拓跋野搭腔:“在下也想不通,妙文兄學究天人,跑來修什麽仙,回家考狀元不好嗎?”


    “這個……”李玄張了張口,終於沒說出什麽來,一旁人也沒往心裏去,拓跋野還拍了拍兩人的肩膀,用嘴努了努剛剛從靜室出來的鄉巴佬。


    “那個金葉什麽來頭?今天似乎就他能夠和不器你比試一二。”


    “我也是頭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妙文你認得嗎?”


    李玄也在皺眉苦思,李素瑾在一旁插話,聲音低低的,顯得很是怯懦。


    “他來自高句麗,據說那裏甚是窮困,因此最是用功刻苦了。”


    聶錚眼睛一亮:“瞧不出來,你這個小透明,平日裏倒是細心,不過當哥哥的有句話得說說你,咱能不能正常點?比如把你女裝脫了?”


    李素瑾腦袋一埋,先是羞澀,後反應過來:“什麽……”


    李素瑾點頭。


    “過幾日我讓你知道知道。”


    “哎哎哎,不勞不器兄操心,在下可以教導胞弟。”


    聶錚正在嫌棄李素瑾太娘炮,身後傳來一聲暴喝。


    “聶錚!”


    聶錚微微仰頭,向後彎腰望去,看到是黃泉那老頭,麵色有些發苦。


    頓時聶錚周圍幾人也作鳥獸散。


    聶錚被罰了,據說是念在初犯,從輕發落。


    隻需要頂著水桶在學堂外紮三天馬步就行,哪天的水灑了,哪天就算作廢,第二天重新紮。


    聶錚對這個“從輕發落”四個字很有意見,你管這叫從輕發落?


    “你上哪裏去!”


    聶錚不明所以:“回屋睡覺呃……”


    “聶錚!!”


    “???”


    看著黃教習吹胡子瞪眼的模樣,聶錚有些擔心他這把老骨頭就這麽一口氣兒沒上來……


    一老一小兩人大眼瞪小眼了片刻,聶錚大概明白了,黃教習是希望他這會兒就開始接受處罰。


    “今日天色已晚……要不……我在這裏受罰到熄燈時分,算做一天?”


    黃泉話頭一滯,當即暴喝:“滾!”


    “好嘞!”


    ……


    第二天,聶錚如約頂著滿水的木桶在靜室前受罰,一群人幾乎都是向他行完注目禮後,才進入靜室讀書。


    聶錚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笑嘻嘻的朝眾人說些什麽“慢走”、“不送”,或者“節哀順變”一類的話。


    金葉冷冷看了他一眼,有些羞於此人成為同窗。


    拓跋野這個傻大個遠遠的就朝聶錚打了個招呼,靠近後一臉敬佩之色。


    “我才知道,你居然惹了莫輕璿?”


    “你怎知?”


    “她如今正在琅嬛福地抄山規呢,據說都是拜你所賜,不器,節哀。”


    “她……很厲害?”


    聶錚想了想,不記得在靜室裏見過莫輕璿,也就登山和昨日見過,那她既不是教習,也不是學子,一個打雜的,能有多厲害?


    “她可是玄元派年輕一輩兒的第一人,來這白鹿書院求學早就過了一年之期,隻是一直賴在這裏不肯走……”


    聶錚倒吸一口冷氣,這年頭怎麽什麽人都有?要不我把我這一年送給她?皆大歡喜?


    “你怎麽惹到她了?”


    “也就是……打了一架?算打了一架吧……我把她定在地上了。”


    拓跋野頓時瞬間出現一個男人都懂的了然神色,以莫輕璿的姿色,定然是聶不器把人定住身後加以輕薄,不然怎會聽到她要聶錚血債血償的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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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債血償啊……男女之間,得發展到哪一步才會說出這四個字來?


    聶錚跟拓跋野又說了會兒閑話,李家兄妹也過來了,二人來得遲,沒跟聶錚多做交流,隻是遠遠的拱手或者點頭示意。


    看著李素瑾穿回了男裝,聶錚朝她使勁擠了擠眼睛,頓時李素瑾紅霞掩麵,美豔不可方物,幾乎是如同驚鹿一般,蹦跳著進了靜室。


    蕭逐鹿是書院裏最會擺譜的一個人,穀小貝被他使喚的像條狗一樣。每日總是最後一個到,也是最先一個走。


    此時看著聶錚在這裏受罰,蕭逐鹿來了興致,跑到聶錚跟前臭顯擺。


    “昨天挺出風頭啊?今天怎麽蔫兒了?”


    “居然還敢比我先離開靜室?不知道每天都是我第一個出去嗎?”


    聶錚白眼一翻,不想理會這個跳梁小醜。


    蕭逐鹿反而來勁了,聶錚的視線偏到哪,他人就出現在哪。見聶錚始終不理會自己,蕭逐鹿便從一旁揪了株狗尾巴草。


    “主上,時辰到了……再不進去要受罰了。”


    “閉嘴!你是主上我是主上?”


    蕭逐鹿嗬斥完,就把狗尾巴草湊到聶錚鼻尖。


    “是不是水灑了得多罰一天?哈哈——堅持住啊,相信你!”


    “你昨日不是挺能耐?今天怎麽會怕這小小狗尾巴草呢?”


    “別躲呀,哈哈——你能躲到幾……哎喲!”


    忽然間,這根狗尾巴草就定格在了半空。


    蕭逐鹿隻覺得自己渾身冰涼透頂,竟是聶錚直接將一桶水都澆在了他的身上!


    接著就是聶錚使勁打噴嚏的聲音。


    “阿嚏!阿——嚏!!”


    “抱歉,對不住啊,沒端穩。”


    “阿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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