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稽仙司算上冷緒,隻有三十一人了。


    這三十一中人,有一個百將,兩個總旗,十五個小旗。


    一半以上都是領導幹部。


    以往稽仙司衙門裏,能使喚的人很多。


    現在……


    一群人回到龍穿城時,所有的隨行物資都壓在了十三個普通探子的頭上……


    原本還有些許無編製的雜役,可以使喚他們做些體力活,隻是可惜他們實力本就低微,昨夜盡數遇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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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被拉來做炮灰的百姓,也統統被京都來的那些人保護起來。


    此時的稽仙司早已不是當年的稽仙司了。


    若是以往,來望江山剿滅精怪,一群人隨便將就湊合幾宿便好。


    而現在,卻是帶了相當數量的生活設施。


    幕天席地風餐露宿,瞧不起誰?


    我可是稽仙司衙門的。


    他們一路奔逃回龍穿城的速度很快。


    昨日不收屍,直接將一眾同僚屍體遺留在龍穿城廣袤平台上的行為很爽。


    但這個時候,不收拾打掃也不行了。


    京都來的那十名拂曉境修士默默墜在後麵,也不去管他們,各自累了,便斜斜倚在一旁石壁上假寐一會兒。


    雙方的作風形成了十分鮮明的對比。


    “……站著看,你是大爺嗎?不會自己動手搭營帳棚子?”


    冷緒心中本就不痛快,此時看到那些總旗小旗各個跟大爺一樣,更是氣不打一出來。


    然而這些總旗小旗被嗬斥之後,非但不動手幹活,反而走向那群京都來的拂曉境修士。


    下一刻,那些修士讓開一個位置,那些山腳澗尾村的壯丁就被推了出來。


    有了這些人的加入,營地布置快多了。


    “趕緊滾進去休息!晚上再啟程!”


    白天的視野好,安敘那廝真敢耍手段摸進來,也得好生掂量掂量。


    夜間行動的話,自己全員清醒,他想摸進來也不一定有機會。


    聶錚也沒想到他有這一手,不由得扭頭衝李素瑾笑道:“這人不算太蠢呀!”


    李素瑾白了聶錚一眼。


    “你什麽時候能成熟一點?整日裏都像個少年郎一般。死過一次了,還不懂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道理嗎?!”


    聶錚擺擺手,嘻嘻一笑:“不信我?不如打個賭如何?”


    “賭什麽?”


    “賭我的後手能不能讓這群人魂歸望江山。”


    李素瑾搖頭:“我問的賭什麽,是賭注是什麽。”


    聶錚說這些話也是臨時起意,不由得撓了撓頭皮。


    隻見他踱了幾步,想了許久後,開口笑道:“你若輸了,你叫我爹爹便好,何如?”


    李素瑾一呆:“你這都是些什麽奇奇怪怪的癖好?!昨夜是這般,今天還是這般。”


    “那你賭不賭吧!”


    “嗬嗬——”李素瑾偏頭望了望一旁尚不如何晃眼的赤日,“賭,那你若是沒能讓他們魂歸望江山呢?”


    “哈哈——我叫你聲‘爹爹’便是。”


    李素瑾哂道:“誰很稀罕當你爹嗎?”


    “那你待如何?”


    李素瑾嘴角一抿,嘴角梨渦若隱若現,似乎是在偷笑。


    “隻要稽仙司有一人未死,你便需要答應我的一個要求。”


    “什麽要求?”


    “暫未想好。”


    “你這就是耍賴了,你要是讓我摘星星摘月亮呢。”


    “那肯定不會,肯定是你力所能及的。”


    聶錚圍著李素瑾走了一圈,上下打量一番,想了想十餘年前相識以來,與她之間的種種事情,一口應下。


    她這榆木腦袋,難道還能想出什麽極難辦到的事情來讓自己做?


    望江山,龍穿城。


    日升日落,雲卷雲舒。


    冷緒看著那輪赤日光芒不再耀眼,看著遠處紅霞漫天,鬆了一口氣。


    再過半個時辰,太陽便要落山了。


    忽地,一陣陰風不知從何處襲來,冷緒不由得裹了裹身子。


    深山夜凉,在所難免。


    冷緒掏出腰牌,以指做筆憑空虛點。


    指尖元氣蓄積,竟是在空氣中平白寫了一張獅吼符。


    隻見這獅吼符猶如流光,霎時間沒入到腰牌中。


    下一刻,符力從腰牌中暈散開來,便是冷緒響徹整片龍穿城的聲音。


    “集結——出發——”


    很快,營帳棚子中就有了動靜。


    隻是他們的目光遲滯,甚至行動也有些遲緩。


    付春海昨日僥幸未死,看著一旁王平本來還好好的,突然就跟換了個人似的,心中詫異至極。


    “喂!你搞什麽?集結了。”


    王平一動不動,就是這樣呆呆愣愣的盯著付春海看,令付春海的後脊背有些發毛。


    付春海想推推一旁其他同僚,不過這一推不打緊,竟是直接將人推倒了。


    而倒地之人……搖搖晃晃好似不倒翁一般,竟是站不起來。


    付春海頓時知道事情有些不妙,剛想跨出營房棚子一探究竟,自己的手腕便被王平死死箍住。


    “你——撒手!”


    付春海猛地甩手,可是根本甩不脫,隻覺得自己手腕越來越痛。


    “王平!是我!你作甚!撒手啊!”


    伴隨著付春海的呼聲,王平原本沒有任何表情的臉突然開始變化,竟然是咧著嘴笑了起來。


    而且那個咧開的嘴角越開越高,竟是直達耳根!


    這根本就不是人能做出來的表情!


    “付春海……”王平口中吐出的聲音機械而冰冷,“我是範元喜呀,昨日才殺了我,今日就不認得了嗎……”


    這樣一句話差點就駭得付春海尿了褲襠。


    隻見他當即掏出腰牌,猛地高喝“驅邪”。


    王平的肉身頓時顯現出痛苦之色,範元喜抓著付春海的手力道也稍稍減弱。


    這一下付春海立刻抽出手來,逃出了營帳。


    付春海長出一口氣,這下總算逃出生天了。


    然而……這種放鬆的情緒根本沒有持續哪怕短短一分鍾,付春海的心頓時跌入了穀底。


    此時此刻,龍穿城這廣袤平台上,皆是行動遲緩肢體不協調之人。


    這些人一看就是被邪祟附體。


    幸好他們本身的攻擊性不高,隻是在身邊遊蕩而已。


    付春海狂吞口水,想一步一步的挪到營地之外。


    可是下一刻,付春海就覺得周身上下越來越冷,整個人如墜冰窖一般。


    整個身體,仿佛被凍住了一般,開始僵硬起來。


    慢慢的……付春海就看見自己的手不聽使喚的抬了起來,在自己雙眼之前不停的翻轉。


    這,這……難道自己被陰魂附體了?!


    而他……此時正在熟悉自己的身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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