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之人當然是聶錚了。


    隻是他畢竟使手段變更了身形容貌,所以許晴鳶和班秋怡根本沒就認出來。


    而他……一眼就認出了許晴鳶。


    所以他撥轉馬頭,與她們擦了個邊後,向南疾馳而去。


    許晴鴛和班秋怡麵麵相覷。


    “他……他為何會騎著師尊的白馬。”


    “莫不是他是個偷馬賊?”


    “必然不是,哪有偷馬賊追著失主跑的道理?”


    “難不成……是安堂主?”


    那他為何要避開自己二人?


    難不成蕭前輩的計劃早就穿幫了?


    ……


    蕭逐鹿乘坐著穀安通的車架一路向南。


    他掀開車簾望向窗外,穀安通則小心半坐侍奉。


    蕭逐鹿打探情報暗中協助聶錚時,獨行慣了,所以這次靈獸山莊的隨行弟子並不多。


    一輛車架,以及兩名拂曉境弟子淩空護送。


    人數雖少,聲勢卻很駭人。


    靈獸山莊的車架和其他馬車都有所不同。


    它是由四頭通靈境的金錢豹牽引,身形雖不如駿馬高大,但是天生自帶的血腥殺戮氣息,讓不少人望而生畏。


    尤其是時不時的低吟嘶吼,更是讓人膽寒。


    然而這時,自南向北,卻有一隊人馬直接迎了上來。


    正是遲史領頭的金羅宗眾人。


    此刻的他們一路追擊,許久竟然連個人影都看不見,早就有人開始懷疑方向的正確性了。


    “遲長老……莫非是那兩個南蠻子指錯了路?”


    他口中的南蠻子,就是許晴鳶和班秋怡了。


    遲史當然也有這樣的念頭,但是更多還是不確信。


    “那兩個女子不過區區拂曉境,哪裏來的膽子欺瞞我?必定是這個方向!”


    “呃……”這名提議的金羅宗弟子有心吐槽,卻不太敢張口。


    不過少宗主耶律介卻沒有這個顧忌。


    “遲長老,還是謹慎些好,莫忘了那談宇也是個拂曉境。”


    遲史瞬間身形一僵,我敬你是少宗主,但你會不會聊天?


    遲史幹咳兩聲,解釋道:“南邊已經安排人追擊了,料來那兩個女子不敢在我這曙光境麵前撒謊。”


    此話一出,氣氛就有些尷尬了。


    耶律介訕笑兩聲:“遲長老說什麽都對,在下言聽計從。”


    遲史看著耶律介的表情,哪裏不知他心中所想?不由得就摸了摸自己的鼻頭。


    今時不同往日。


    拂曉境已經敢騎在曙光境頭上拉屎了。


    但是你貴為少宗主,不提這件事難道會死嗎……


    會死嗎?


    等下非得讓你看看曙光境的實力不可……


    “少宗主,您專心去後方壓陣便好!前麵一切有我!!”


    耶律介打量了幾眼遲史,滿臉的不相信。


    遲史心中不悅,但不好發作,繼續道:“您且放寬心,如此知遇之恩,我必不辜負!”


    “當真?”


    “千真萬確!”


    耶律介拍了拍遲史的肩,做出一副感動模樣來,道了幾句“小心”後,便墜到了後麵。


    沒過多一會兒,眾人迎麵便撞見了蕭逐鹿的車架。


    遲史的心氣兒正不順,正在盤算著怎麽幫金羅宗揚揚名,怎樣拿下李素瑾好好出出氣,這時看著這特別有範兒的車架,心中更加不痛快。


    原本雙方交互而錯的事情,在遲史跟前瞬間變了味。


    隻見一旁金羅宗弟子都從車架旁繞行過去,遲史偏偏不。


    而是正正的站立在車架前,一手負在身後,一手懸在腹前,端著架子卻抬頭望天。


    拉車的幾頭金錢豹知道此人厲害,都有些畏懼的不敢向前。


    “尊上,有人攔路。”


    蕭逐鹿聞言撩開車簾,一下就看見了那個略顯中二的遲史。


    這可是靈獸山莊的車架,莫非此人是個憨批?


    念及此處,蕭逐鹿吩咐道:“繞開他就是了。”


    “是!”


    然而……就在靈獸山莊避其鋒芒的時候,遲史卻有些不依不饒了。


    隻見他輕輕巧巧的橫移一步,依然攔在了車架前。


    甚至還朝著金錢豹的方向輕踏半步,做出跺腳的樣子來。


    頓時那些金錢豹就被嚇了一跳,猛地向後退去。


    這下連帶著車架都開始不穩起來,驚得車內的蕭逐鹿和穀安通都趕忙四處找扶手來穩住身形。


    “尊上可還好?”


    蕭逐鹿不答話,而是直接問道:“難道攔路的是楚人?”


    “不是南楚人,看樣子……應該是咱們大遼某家宗門的。”


    蕭逐鹿心中更覺得荒謬。


    靈獸山莊現在的地位是比較超然的。


    不會涉及江湖,也不會涉及朝堂,就是因為自己和他們之間的關係不淺。


    這事兒是個北遼人都知道啊……


    那他還敢攔靈獸山莊的車架?!


    當真是個憨批?!


    蕭逐鹿掀開車簾主動跳了下來,走到了遲史麵前。


    蕭逐鹿好歹是北遼皇室,自身氣度修養本就不凡,此時刻意拿捏,走到他身前時更顯華貴雍容。


    那遲史瞬間就察覺到了。


    不料遲史一點也不慌張,反而把架子端得更加板正,同時麵露輕蔑語帶嘲諷。


    “區區拂曉境,在我跟前裝什麽絕世高人?”


    “……”


    遲史一句話,蕭逐鹿瞬間知道,遇到二百五了。


    遲史還在說話:“怎的?爺可是曙光境,你離我這麽近,可是蓄意挑釁?”


    “你是金羅宗的?”


    遲史怔了一下,金羅宗可以啊,居然隨便遇見一人就能猜出來。


    “正是!既知我宗威名,為何還要蓄意挑釁?”


    蕭逐鹿笑了:“耶律敢當斷腿接好了?”


    “耶律……”遲史打算再說幾句場麵話,就要下辣手將他們統統送走,這個時候突然反應過來,耶律敢當……這名字好耳熟啊……


    耶律敢當……


    !!!


    這不是我們家宗主的名字?!


    這是耶律介的爹啊!


    遲史使勁打量了幾眼蕭逐鹿,沒從他身上看到絲毫懼意,反而看見了不少興奮之色!


    這是什麽情況?


    他不怕自己?!


    他……


    遲史再一次觀察了他身上縈繞的元氣。


    拂曉巔峰。


    此人不過三十餘歲模樣,能有此境界已經很了不得了。


    不過那也隻是拂曉啊!


    他哪裏來的底氣?


    遲史又用言語試探了幾次,無論語氣措辭是緩和還是激烈,對麵那紫衫男子都是滿臉不屑和興奮之意。


    遲史沒來由的有些慌了。


    他娘的這年頭拂曉境都可以這麽囂張了嗎?


    該不會他也是個和談宇一樣的變態吧!


    雙方正在僵持不下的時候,墜在後麵的耶律介發現了異常,從後麵迎了上來。


    待看到那靈獸山莊的車架時,冷汗都下來了。


    遲史不曉得靈獸山莊的地位,耶律介卻曉得。


    於是耶律介趕忙攔住要捅簍子的遲史,不停的朝他擠眉弄眼。


    遲史嗬嗬一笑,依舊在嘴硬:“少宗主莫慌,今日我便要讓他知曉知曉我們金羅宗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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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律介訕笑著朝蕭逐鹿抱拳致歉:“對不住,對不住,貴人有事兒您去忙。”


    “少宗主?!”


    耶律介有些頭疼了。


    這人實力確實強,可是這腦筋……


    “有事情等會兒再說,先讓他們過去。”


    遲史怔了怔,接著爽朗一笑:“少宗主莫怕!今日有我遲史在,絕不會讓金羅宗受委屈!”


    “……”


    耶律介有些發愣,我何時有過這樣的念頭了?


    蕭逐鹿在一旁看著耶律介管不住自家門徒,心中想笑:“你是耶律介?”


    “啊!是,還不知貴人是……”


    “我是誰你沒必要知道,但是你爹為何會斷腿,你可得好好想想。”


    耶律介心中猛然就是一驚。


    金羅宗的心大,總想著自家宗門人數眾多,就要去各行各業插上一手,當然會惹到不少不該惹的人。


    自家老爹就屬於惹到朝中貴人被教訓了。


    即便是曙光境,腿該斷一樣會斷。


    但是他怎麽會知道?


    遲史見不得蕭逐鹿這種故作高人的裝逼模樣,當即就開噴。


    “少在這裏大言不慚!看來今日我非得替宗門教訓教訓你不可了!”


    說罷遲史就準備動手,把耶律介嚇得趕緊將他拉住。


    也就在這時,後方又有一個半百老人飛了過來。


    腳踏一隻毛筆,須發兩鬢都有些斑白,一身高門大院奴仆的裝束。


    明明舉止沒什麽架子,但看起來很有氣度。


    正是呼延相如。


    隻聽他高聲喝道:“且慢動手!”


    接著就將落在了眾人跟前。


    然後他徑直走向蕭逐鹿跟前,行了一個跪拜大禮:“見過小王爺。”


    頓時金羅宗眾人都倒吸一口冷氣,有些不知該如何麵對眼前這個紫袍貴人。


    尤其是遲史,整個人都懵逼了。


    隻見遲史看向耶律介,神情有些呆呆木木的,滿腦子都在想,天呐,我剛才幹了些什麽……


    “這老頭喊他什麽?”


    “好像是小王爺吧……”


    “不會是兩個人合夥演戲吧?”


    耶律介頓時有些遲疑。


    蕭逐鹿看著周圍人的反應,輕蔑的“嗤”了一聲,然後轉而麵向呼延相如:“你是?”


    “老奴是蕭大王的貼身伴伴。”


    “有何可以作證?”


    呼延相如從懷中掏出那隻毛筆遞給了蕭逐鹿。


    “這是蕭大王贈予老奴的,請小王爺過目。”


    蕭逐鹿順手接了過來。


    此筆似輕實重,元氣注入其中後能夠看到筆身上螺旋狀的花紋緩緩亮起。


    竟然是個無需煉化便可使用的法寶!


    花紋中間,雕著四個字。


    其中兩個是“破軍”,而另外兩個則是“蕭遣”。


    這蕭遣,就是蕭漸離了。


    蕭逐鹿點了點頭,將筆送還了回去,如此寶物,如此名字,絕對假不了。


    就連遲史和耶律介,也相信了二人的身份。


    “你來這裏作甚?”


    “蕭大王相中了一個修士,想收進府中,不料出了些狀況,就遣老奴追來了。”


    蕭逐鹿又笑了,笑容裏滿滿的不屑。


    隻見他抬臂指了一下遲史,問道:“相中他了?”


    蕭逐鹿這話一出,那遲史緊張的不要不要的。


    此處就自己境界最高,不是追自己,還能追誰?


    而南院蕭大王特意遣人來追自己,這份恩德……


    太讓人感動了。


    遲史都打算跪地叩謝了,那呼延相如卻搖了搖頭:“不是。”


    遲史急了:“怎會不是我!此地就我境界最高!”


    那呼延相如瞥了一眼遲史,冷冷說道:“境界高有個屁用,還不如一個拂曉境。”


    遲史瞬間啞然。


    蕭逐鹿奇道:“叔父他相中的難不成是拂曉境?”


    “正是!”


    “拂曉境能做什麽?”


    以蕭漸離的地位,他相中的人必然是對遼國兵事有所助益的人。


    而一個拂曉境體修……充其量就是個兵頭,能率領三五百人衝殺,卻很難以一己之力牽動戰爭局勢。


    拂曉境的神修就更雞肋了。


    上了戰陣,用起自己的本命神通來,怕是先死的都得是自己人。


    “呃……老奴不知,那位雖然是拂曉境,但擊敗曙光中境絲毫不費吹灰之力,許是蕭大王有什麽大用途。”


    蕭逐鹿下意識就看了看一旁的遲史,笑了。


    他口中的“擊敗曙光中境絲毫不費吹灰之力”,那位“曙光中境”必然說的就是你了。


    這遲史十分光棍,當即噗通跪地,衝著蕭逐鹿就開始懺悔,然後申請能夠永遠侍奉在蕭逐鹿左右,願為馬前卒。


    “滾!”


    “呃……小王爺您不考慮一下?在下好歹是曙光境……”


    “你是在讓我請你滾?”


    說實話,遲史這前倨後恭的架勢令蕭逐鹿都有些咋舌。


    這臉皮厚度,實在歎為觀止。


    耶律介在後麵看了後都覺得自己真是瞎了狗眼,怎麽就給了這種人一個長老的位置。


    遲史被這樣嚴詞拒絕,都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隻能不停地說自己是換影體修,即便是萬箭齊發自己也能尋到空隙輕易躲過。


    蕭逐鹿全當沒聽見。


    呼延相如對於這類人見過許多,知道他們很有利用價值。


    於是開口道:“眼下有個機會,不知道你想不想把握一下?”


    遲史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


    呼延相如的念頭很簡單,其實就是招來能夠替蕭大王分憂之人。


    自己現在顯然是追錯了路,再想追到聶錚,怕是難之又難。


    退而求其次的話……此人……似乎也可一用。


    呼延相如和蕭逐鹿簡單寒暄告別後,遲史舔著臉跟了上來。


    “不知……是何機會?”


    呼延相如笑了笑:“你是不是懂如何壓製自身境界?”


    壓製自身境界的舉動類似墮境,雖然能夠掩蓋自身氣息,使得別人難以判斷自己的境界。


    但是從曙光中境壓製到拂曉境,這麽大的跨度還是很難的。


    所以強行壓製必然會損傷自身修為。


    而遲史……隻是猶豫了短短幾息時間,便點頭答道。


    “我懂!不知有何吩咐?!”


    “懂就好,需要你潛伏到一個人的身邊,殺掉他。”


    “不知是何人?”


    呼延相如笑了。


    “一個十分了不得的……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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