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冥界的天氣格外的詭異,連帶著冥界門前這片三不管的地帶天氣都詭異起來。


    說起下雨,冥界的雨是極少的,三界之中除了凡間,其他地方雨雪天氣都是湊趣兒調節個心情,從來都是一小會,不曾想近來如此的反常。


    沈溫言以前本就是得過且過的性子,如今有了雨更是可以理直氣壯心安理得的偷懶。


    若不是還喜歡看些話本子和那凡間的野史,怕是隻能整日像個鹹魚一般躺著了。


    如今倒也好些,不知怎麽的就迷上了下棋,天天拿著棋譜研究,容許看著是個不說話的,可是棋藝在這些人中卻是拔尖的,這幾天沒事就被沈溫言逮去對弈,搞的她看見沈溫言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


    這日裏沈溫言一個人拿著不知道從哪裏搜刮來的棋譜,一個人自娛自樂著。


    “小姐,方才聽到有小鬼說,那凡間的皇帝撐不了幾日了,我們……”容與的話隻說了一半,可是沈溫言卻是一怔。


    “這次這麽快?”


    “從前都是六十年的,我打聽過了,幾千年了從未變過,這次不知為何突然有了變數。”容與也有些不可置信。


    以前聽到那些小鬼的話,她們從未在意過,小姐來這裏做什麽隻有她和容許知道,所以這些年沒少打聽,就連客棧改成茶館也是計劃之中,否則以小姐的性子,那些老匹夫就是以命相逼小姐也不會動搖半分。


    沈溫言本想著時間還多,可以好好謀劃謀劃,卻不曾想這皇帝這麽不中用。愣神了片刻,又回過頭仔細的瞧著麵前的棋譜,片刻後將那黑子落下,臉上露出欣慰的笑。


    “走吧,陪我去走走?說罷從旁邊的矮幾旁起身,捋了捋本來就沒皺的裙擺,抬腳朝樓下走去。


    容與見狀也不馬虎,拿起了旁邊的蓑衣和鬥笠跟了上去,也不知道小姐是怎麽想的,明明可以輕鬆的用仙術在那雨地中行走自如,卻偏偏要學那凡人用蓑衣鬥笠。


    沈溫言繞著茶館旁邊的青石板在巷子裏漫無目的走著,雨漸漸變大順著帽沿連著串的滴下來,沈溫言不知怎麽的就想起了南蕭。


    南蕭說過,第三世的時候,她就是在那南蠻之地的巷子裏找到的千世,千世是南蕭第一世遇到那人時他的名字,南蕭至今還是隻喜歡叫他千世。


    南蠻之地的秋天,總是多雨的,天氣也是說變就變,上一秒還晴空萬裏下一秒卻能淅淅瀝瀝下起雨。


    南蕭跑遍了北狄,東夷,苗疆,西域,所有的地方,都沒有找到千世,所以帶著滿心的失落和痛心來到了這南蠻,雨滴滴答答敲在青石板上,敲在南蕭的鼻子上,眼睛上,頭發上,和著那雨巷盡頭之人噠噠的腳步聲,一下一下敲在了南蕭的心上,看著那張熟悉到骨子裏臉,南蕭的心在那一瞬間都忘記了跳動。


    原來不用天涯,也不用海角,隻要從不放棄想找的那個人,那他定在某個地方等待著。


    “姑娘,你還好嗎?下雨了,傘給你。”


    “不……不用……不用了……”南蕭竟是結結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


    “早些回家吧,這雨勢越來越大,你一個人不安全的。”說著徑直將那雨傘塞進了南蕭懷裏,轉身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你知道嗎?我找了那麽多地方,怎麽都找不到他,哪怕偷偷用了仙術都沒能找到,可就在要絕望的時候,他自己來了,他來到我麵前,讓我不要淋濕。”沈溫言想到那日裏南蕭醉的一塌糊塗的話,輕輕歎了口氣。


    那樣一個從未醉過的人,卻在說起他的時候醉的一塌糊塗,甚至在仙界為所欲為都沒人震得住的人,在談起他的時候,眼淚也像這停不下來的雨。


    “‘後來呢?


    後來啊…………’”


    “姑娘小心!”電光火石之間沈溫言被容與緊緊抓住踉蹌著後退了幾步。


    方才沈溫言沉浸在那日裏和南蕭聊天裏的時候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小巷盡頭的荷花池旁,若不是容與抓住,定會掉下去。


    “無事。”沈溫言不在意的脫下腳上沾了泥巴的鞋子扔進荷花池裏,隻赤著腳踩在石板上。


    轉過頭卻發現容與雖然沒用蓑衣和鬥笠,身上卻滴水不沾。


    “容與,為什麽,你沒用鬥笠卻沒有淋濕。”沈溫言有些不可置信。


    “小姐,我們,是鳳啊,就是有仙術的那種,你不會忘了吧?”容與神色複雜的看著沈溫言,一時間被自己的猜想嚇到了。


    怎,怎麽可能,自家小姐雖然渾了點,但是那臉蛋和仙術在仙界也是一等一的好,怎麽如今連這都會想不起來,她本以為自家小姐愛上了體驗凡人的生活,卻不曾想原來是忘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容與此刻隻想仰天大笑三百聲,然後告訴容許和五公子小姐有多傻,隻是現在還得憋著笑,憋不住怎麽辦,容與麵上不動聲色內心已經笑的斷了氣。


    “哦,忘了。”沈溫言聞言臉上一僵,隨即淡淡的應到,隻是那臉色怎麽看怎麽不自然。


    她從星際過來這麽久,看了許多凡間的話本子,慢慢習慣了按著這裏的生活方式和鳳七以前的性子過著,卻是忘記了她們是有仙術的。


    “回去吧!”


    “啊?不看了?這裏的荷花挺不錯的哎,你看那花上還有蜻蜓。”容與隻當沈溫言被她揭穿覺得窘迫不好意思還興致勃勃的指著滿池荷花給沈溫言看。


    “下雨天哪來的蜻蜓。”沈溫言翻了個白眼,賭氣似的把蓑衣和鬥笠通通取下來扔在一邊,末了還不解恨的踩了兩腳。直踩的鬥笠爛了個徹底才一腳踢遠憤憤的走了。


    這裏的荷花滿池盡綻,南蕭院子裏的荷花已經枯敗一片,又或者說,南蕭院子裏的從來都隻有枯荷。


    想到這裏,沈溫言心裏悶悶的,南蕭前兩世的個中周折和結局,她雖不懂情感都覺得壓抑難受和心疼,更遑論那還沒有說出口的第三世結局。


    她們,真是奇怪,那麽小的軀體,沒有星際那麽先進的大腦和科技,卻能裝得下那麽複雜難懂的情感,而且科學在這些情感麵前,竟然變得不堪一擊?星際發展這麽久,到底錯過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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