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解地歪著腦袋,看著眼前的人類魔法師。不過哈迪不打算繼續追究,而是問:“那我們要往哪邊找?”</p>


    想了一會兒,林說道:“樓上。”</p>


    “為什麽不是去地牢找?”哈迪皺起那對貓眉,問道。</p>


    “地牢那種地方,關得住你們嗎?”</p>


    “嗯,的確關不住。”雖然哈迪不太想承認,但毛妮很有可能是主動接近惡魔的。這樣的話,牠的位置就很有可能是在這座城堡的主人附近。當然,也要看那位惡魔領主沙賓是不是知道毛妮的價值,作為魔蛾王下一任巫祭,掌握控製深淵之門結界的方法。</p>


    一人一貓在取得共識後,就由林在前方帶路。</p>


    本來潛入行動,應該盡可能貼著牆麵移動,減少自己被發現的機會。哈迪雖然沒有受過專業的盜賊訓練,但是這些事情對貓而言,就像是本能一樣。所以牠踩著貓步,貼著牆角,輕巧地行動,不發出一點聲響。</p>


    但那個人類魔法師卻大剌剌地走在廊道的正中央,信步閑庭。就像在走自己的家一樣,毫不遮掩。</p>


    哈迪倒是想要罵他,但對方總是能在被惡魔發現之前,停下腳步,藏入暗處。等待對方走經過之後,再從藏身處出來,繼續行動。</p>


    連續幾回,哈迪確認了一件事,這個人類魔法師確實擁有某種偵測周圍情形的方法。而這也是自己在前往聚會之前被跟蹤的時候,沒有發現任何人的原因吧。哈迪相信,此前被視線注目著的感覺是正確的。隻是自己想要潛行去揪出對方,反而被先一步識破了吧。</p>


    隨著不斷向上探索,一個守在樓梯口的惡魔守衛成了一人一貓繼續搜索的阻撓。</p>


    這個守衛跟之前遇到的惡魔不同。之前所遇到的,都是在移動的狀態,隻要躲起來,等對方經過之後,就可以繼續行動了。但這個明顯就跟路障一樣,擋在那唯一向上的樓梯口前,卻是十分礙事。</p>


    灰貓抬頭低聲問著擱在自己頭頂的那顆腦袋:“硬闖嗎?”</p>


    “等。”</p>


    才想問要等什麽,哈迪就發現那個人類魔法師又消失不見了。同時,通道的另一側發出了一個巨大的聲響,引起樓梯口守衛的側目。那顆像是蜥蜴與青蛙混合體的頭顱左右一晃,確定了身邊沒有其他人後,便挪著他那巨大的身軀,朝聲響處緩慢走去。</p>


    正思考著通道的另一側發生什麽情形,哈迪就看到那個人類魔法師從樓梯口處探出頭來,朝著自己招了招手。等到守衛走出一段距離後,灰貓這才迅速行動? 一頭鑽進了樓梯中。而那個神秘莫測的人類魔法師,已經向上走了段距離。</p>


    已經放棄探究這個魔法師的秘密了,哈迪就跟在他的身後。此時的牠不但服氣? 同時也想起那一位王的決定? 果然是一如往常般睿智。讓這位魔法師加入救援的行列,速度果然快上很多。</p>


    假如像以前一樣? 由貓群組織救援隊伍,連帶著派出去的貓都回不來的情形可不少。更不用說將族貓給救回了。</p>


    這一次的行動? 對哈迪而言? 簡單到就像是在逛大街。而且看來? 距離目標已經不遠了。然而沿著樓梯走上的這一層樓? 理應是這座城堡的最高層,但除了一扇房門之外別無他物。</p>


    那個人類魔法師正站在那唯一的一扇房門之前? 糾結著要不要打開門。哈迪來到身邊? 低聲問:“怎麽了?裏頭有麻煩?”</p>


    “你們要找的目標應該就在裏頭,但還有兩個惡魔在牠附近。也許其中有一位是你們的老對手,那個惡魔領主沙賓。不過我分辨出不來是哪一個,隻知道其中一個是夢魘領主。”</p>


    “意思是?”</p>


    “意思是我們無法回避那兩隻惡魔,隻和你的同伴接觸。”</p>


    “那麽? 我們要等到晚上,再跟毛妮接觸嗎?”</p>


    想了想,林搖頭否定了這個提議,用上正常的音量說道:“假如是你們的同伴自願來此的,那麽私底下接觸也不一定能讓對方回心轉意,等多久都是白等的。假如牠已經受製於惡魔,那麽終究要跟裏頭那兩位接觸,才能夠解決這一回的事情。更何況對方已經注意到我們了,所以不如開誠布公地好好談談吧。”說完,便推了開門,徑自走進房中。</p>


    房中是一處布置得相當奢華的小客廳,精美的家具、舒適的絨布椅子、將整間屋子調整至恰到好處,不冷不熱的魔法壁爐,以及香氣四溢的不知名熱飲,盛裝在小巧且精致的彩繪陶杯中。三張相對的椅子,各坐著一位俊男美女與一隻貓。</p>


    男性身穿人類貴族的正裝,利落的白色短發、堅毅的輪廓線條,搭配那一身華美的服飾,就一位風度翩翩的美男子。美中不足的是,他的左手臂斷了半截,隻剩下上臂的部分,與底下飄蕩的衣袖。</p>


    另一位女性美貌似人,但有一對羚羊般的彎角,背後有蝙蝠般的翅膀,又有一副傲人的好身材,和及腰的秀發。</p>


    盡管某人並不認得這位,但他清楚這一位的惡魔種族──夢魘領主,自己最常打交道的惡魔類型。通常都是闖進自己的夢境中,然後成為塔磚的可憐存在。</p>


    貓是白毛黑臉暹羅貓,有著一對大耳朵,和一雙紫色的妖豔瞳孔。坐在椅子上,姿態十分優雅,加上那身閃著油光的皮毛,宛如大理石雕像一般,高貴的讓人難以親近。</p>


    林和哈迪的闖入,並沒有給房中的幾位帶來驚慌。他們隻是冷靜地,帶點好奇看著來人。當然也沒人開口。</p>


    來到交談的圈子旁,林一彈指,房中兩張空著的椅子閃現至身後。某人安穩坐進其中一張,灰貓哈迪則是跳上另外一張椅子,繞了三兩圈才坐下。</p>


    翹起二郎腿,林不卑不亢地用迷地通用語問候道:“兩位,日安。我是魔法師蓋布拉許?崔普伍德。受潔安摩絲王的委托,特地來帶回兩位麵前的那隻母貓,毛妮。”</p>


    “哦,對麵來的客人呀。能夠無聲無息來到我們麵前,是有資格坐下來跟我們交談沒錯。但是毛妮女士的去向,憑借的是她自己的意願,並非我所能操控的。對了,尚未自我介紹。我是這裏的主人,沙賓。很久沒有看到對麵來的客人了,沒想到這幾天就連續看到三位,真是榮幸呀。”化作人形的男性惡魔有禮地說道。</p>


    但旁邊的夢魘領主卻是似笑非笑,不作聲,一副看著眼前這場好戲的模樣。</p>


    </p>


    作為當事者之一,毛妮卻是甩過頭,用獸語說:‘我才不想回去呢。’</p>


    這時灰貓哈迪開口勸說道:‘毛妮,大家都很擔心你。快點隨我離開這裏。’</p>


    ‘不要。我在這裏過得很不錯,沙賓大人也對我很好。’</p>


    ‘可是這裏並不安全。’哈迪焦急地說道。</p>


    ‘怎麽會不安全呢。有沙賓大人這樣的強者在,在他的庇護之下,我可比待在森林中還要安全呀。隻有像他這樣的強者才值得追隨,王根本不管我們的死活,不是嘛。牠隻在意守著那道破門。’毛妮露出崇敬的眼神,望著那男性惡魔說道。</p>


    ‘可是這裏不該是妳待的地方,妳應該和族民們待在一起。’</p>


    嚶嚶笑了幾聲,毛妮說道:‘別說笑了,哈迪。你自己跑到森林外流浪多久的時間,你比我更清楚。這樣的你,說要和族民待在一起,不覺得好笑嗎。我要待在那裏,是我自己的自由,誰也無法幹涉。這可是當初你向大媽媽所說的話呀。’</p>


    ‘你!’</p>


    “哈迪。”伸手從背後按住了快要發作的灰貓,林用通用語說道:“我覺得牠說得也沒錯啊。”</p>


    扭著身子,努力掙脫某人的魔爪。灰貓不滿地叫道:“你是來幫哪一邊的,人類!”</p>


    林笑了笑,又對那隻麻煩的小母貓說:“可是我覺得妳也忽略了一件事情,小家夥。都是有智慧的生物,不是那種除了吃,整日裏就隻想著交配的普通野獸,就應該要明白個體同樣要對群體負責,我稱之為社會責任。妳能夠成長至今日的模樣,是因為別的貓對妳的期望,延伸而來的栽培與付出,這些才造就了妳。妳不應該完全忽略牠們對妳的付出,自說自話的想要自由,想要無拘無束的生活。這樣是不對的。”</p>


    雖然聽懂了通用語,但是毛妮還是用獸語,不滿地說道:‘這些跟我有什麽關係。牠們擅自替我決定了我的未來,有沒有問過我的意見和想法。難道我就隻能像魁儡一樣,任由牠們擺布我的一切嗎。’</p>


    “我也不讚成無上限的親情勒索,可是妳跟牠們商量過了嗎?在妳身上的職責,有其他貓接手了嗎?不想要這個被強加在自己身上的責任,這當然沒問題。但是卸下的方法有很多種,妳卻選擇了最糟糕的那種,一走了之。也許在你眼中,哈迪也是追求著自己生活的貓。但假如牠真的對整個族群完全不理不睬得話,今天牠就不會出現在這裏了吧。妳憑什麽和這樣的牠相比。”</p>


    像是有些惱羞成怒,毛妮弓身尾朝天,呲著牙,貓唳一聲:‘這跟我有什麽關係!我是自由的,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誰都管不了我。’</p>


    “嗬嗬。真不想承認呀,在我年輕時也曾犯下這樣的過錯。總以為我能為所欲為,事實上我什麽都做不了。是吧,沙賓大人。”林轉過頭,問起了一直在看戲的惡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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