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爐裏,紅色的火焰不斷閃動,影子也在灰白的牆壁上隨著扭動。


    木板地鋪了香熏過的地毯,顏色是徒利家的藍紅相間。


    剛剛洗了個熱水澡的瓊斯,有些慵懶的躺在白鬆木椅子上,吃著烤腸。


    身上也隻套了個胸甲,這可比他退守奔流城那段時間和甲而睡好了太多。


    椅子的右邊扶手上靠了一把巨大的黑色重劍,可以讓他以最快的速度揮舞起來。


    與廳房相連的還有一個臥室以及一個洗澡間,臥室裏有一張巨大的羽床,紅木四腳都雕飾有跳躍的鱒魚,洗澡間的地麵以及浴缸鋪滿了狹海對岸傳來的釉瓷,上麵更畫有少男少女歡愛的場景,精細到奢侈。


    即使瓊斯遇到的旅店最頂級房間,也沒有這裏一成奢侈,而這樣的房間,奔流城內堡裏至少有上百間……


    ……


    叮叮當當的鐵環撞擊聲傳來。


    “咚!”


    “咚!”


    厚重的木門被敲響。


    “是韋曼學士嗎?”


    “是我,”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


    瓊斯連忙放下烤腸,擦了擦濕漉漉的頭發,打開了厚重的橡木門,將這個在徒利公爵年輕時候就來到奔流城的老學士請了進來。


    “學城給你的回信,咳咳,封蠟你確認一些。”駝背的老學士揚了揚手中的卷成一圈的信紙,邊咳邊說道。


    瓊斯拿到手後,仔細一看,封蠟仍然起作用,蠟上的馬爾溫博士的私人印章也完好無損。


    “韋曼學士的素養不需要懷疑,”瓊斯笑著說道。


    老學士完全不理睬瓊斯的恭維,往外走的時候嘟囔道,“咳咳,跟你說話還要抬頭,真費勁。”


    氣氛變得有些尷尬,瓊斯隨口提道,“我給你帶來了一個老相識,科本你見到了嗎?”


    “咳咳,他被剝奪了學士項鏈,還有什麽資格和我說話……不過他和你這種被學城驅逐又被家族驅逐的人,應該能聊得來。”老家夥邊咳邊說道,說到最後已經閃出了瓊斯的房間。


    “多讀了幾本書,瞧把你能耐的,”瓊斯心裏吐槽道,不過他也明白,韋曼學士這種才是常態,像魯溫學士那種不在意的才是少數。


    整個維斯特洛大陸,絕大多數的書都被封鎖在學城裏,那裏書架一棟接著一棟,多的能讓人迷路,而大部分平民,終其一生都摸不到一本書,所以從學城出來的學士心裏自然都一股傲氣。


    ……


    將信紙拆開,瓊斯仔細的閱讀起來,越看臉色越凝重。


    “高尚之心?盛夏廳大火,女巫,森林之子?恩?還要我去一趟學城,時間隨便……馬爾溫博士怎麽弄的神神秘秘的。”


    馬爾溫的回信半遮半掩,簡直有些對不起瓊斯送給他的高等數學,基礎物理知識。


    瓊斯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又確認幾遍沒有看漏什麽後,把信紙往壁爐裏的火堆裏一扔。


    白色的紙張,扭曲著化為灰燼。


    ……


    “咚!”


    “咚!”


    敲門聲再次響起,這次的敲門聲卻是十分有力。


    “誰啊?”


    門後沒有回應。


    “刺客也不會敲門吧,”瓊斯心中想著,而且大瓊恩阻止他建立分家,也應該不會在徒利家的內堡裏動刀劍,不過他還是略帶防備著將門打開。


    ……


    隻見羅柏一臉嚴峻的站在門外,手上還拿著一個巨大的卷著的發黃羊皮紙。


    他有著和凱特琳夫人一樣的藍色眼眸和紅褐色頭發,臉上的棱角同瓊斯一樣,也越來越分明,此刻他繃著臉,又有艾德公爵更像了。


    “大人!”


    “這裏沒有大人,隻有好兄弟羅柏,”羅柏假裝嚴肅的說道,“如果你再叫大人,我可轉頭就走。”


    “哈哈,”瓊斯笑了起來,他本來就不願意叫別人大人,“羅柏。”


    “我們有多久沒有像朋友一樣聊天了,”羅柏上前,用力抱了一下瓊斯,拍了拍他的背說道。


    “你有你的壓力,我能理解。”瓊斯將其請進房間裏說道。


    “對於你的幫助,我一直心存感激。”羅柏真誠的說道,“不過你現在可真壯,簡直不敢相信是那個騎馬永遠最慢的家夥。”


    “哈哈,雪諾對此十分嫌棄。”


    “他是個努力的家夥,當然嫌棄當時做什麽都慢吞吞的你。”


    “雪諾……他做了守夜人,我也一直沒有收到他的回信,”瓊斯沉吟了會,撒了個善意的謊,“另一方麵,我從學城裏得到消息,異鬼可能是真的存在,而且正在南下。”


    羅柏明顯吃了一驚,有些不安的說道,“父親原來就有召集北境封臣徹底解決野人王曼斯的打算,不過當時勞勃國王北上,打斷了他的計劃,現在怎麽又出現了傳說裏的異鬼?”


    “不過……絕境長城已經聳立了八千多年了,也不急於這一時,還是等救出父親,讓他決斷。”


    “至少可以先采取一些加強防禦的手段吧?”瓊斯試探的問道。


    “確實有一些,也是原來父親大人的設想方案,我回去得和其他北境伯爵商量一下。”羅柏沉吟道,“最重要的還是眼前的戰爭,比如綠叉河之戰的失敗。”


    “我已經分別聽了波頓和賽文的報告,賽文伯爵對於自己沒有敵過馮凱的重騎兵很是愧疚,波頓也受了不輕的傷,他對我不知道泰溫大軍的具體情況就派遣他決戰,頗有微詞。不過我聽他們都提到了你,所以想問問當時的具體過程。”


    瓊斯點了點頭道,“我當時因為追魔山,一直追到了戰場,接著先解決了他,後來又聯合賽文伯爵殺進了凱馮的重騎兵,當時差點就抓到了凱馮,不過那時候泰溫又率領大軍和車弩出現了,最後就不得不退了。”


    “波頓也是這麽說的,泰溫出現後,傷亡太大,他為了保存北境士兵,於是提前吹響了撤退號角,”羅柏眉頭皺的很深。


    瓊斯猶豫了一會,心想羅柏不是守不住話的人,嚴肅的說道,“但是黛西·莫爾蒙卻對波頓的指揮存在懷疑。”


    “黛西?她?”羅柏一臉疑惑,黛西不是在孿河城嗎,又和瓊斯有什麽關係?


    “我當時救了她,她和我說,波頓讓她做先鋒,後續兵力卻支援的十分晚,差點讓她們全軍覆沒,還有佛雷家族的弓兵一遇到阻礙,幾乎瞬間就潰散。”


    羅柏輕啐了一口道,“河間地不同於我們北境,他們的戰力……不過這次我們步兵大軍的後勤全部由孿河城負責,瓦德侯爵的子孫也死了八個,我實在不好再譴責他。”


    “至於黛西的控訴,仁慈的人不能作為統帥,統帥和前鋒看待事物自然不一樣。”羅柏搖了搖頭道。


    “為什麽選波頓當統領,我總感覺他好像,有點……有點不可靠。”瓊斯小聲的說道,這句話可以說十分大膽了,而且有點像小人敬獻讒言,如果被波頓知道,兩人可就真的結仇了。


    “不選波頓,難道選暴躁的大瓊恩和卡史塔克?”羅柏的聲音提高了很多,隨後又歎了口氣道,“實際上,我心裏也有些懼怕波頓,他那雙灰白的眼睛總像是死人一般,毫無波動,所以我希望敵人也能懼怕他。”


    “效果不太好啊,獅子顯然並不在意。”瓊斯也有些無奈的說道。


    “不過我看到了某人的秘密,”突然,羅柏上下審視著他說道。


    “什麽秘密?”


    “你和黛西,真有你的,她可是北境有名的刺蝟,”羅柏笑著打趣道。


    “嘿嘿,”瓊斯隻是笑著不說話。


    “看來我母親的打算要再一次落空了,”羅柏有些可惜的說道,


    看到瓊斯一臉疑惑的樣子,他接著說道,“我妹妹珊莎將會同喬佛裏解除婚姻,然後回到史塔克,這是談判的基本條件之一。母親之後也不會再讓珊莎遠嫁,所以當時他有意選你,畢竟是你抓住了弑君者,不過後來被卡史塔克伯爵知曉,他說亞麗已經在南下的路上,所以母親便隻好放棄。”


    “珊莎?映象太過模糊了,都忘了什麽樣了,不過是誰都影響不到現在的我了。”瓊斯心想,也笑著搖了搖頭道,“看來,我是成不了你的妹夫啦。”


    “不過你有句話說的沒錯,是你守著了奔流城,抓了弑君者,殺了魔山,帶回了寒冰,我和母親還有布林登舅公商量過,功勞不能被埋沒,勇者也必須受到獎勵。”


    說著,羅柏將手中發黃的羊皮紙攤開道,


    “選一塊領地吧,瓊斯伯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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