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我慢慢睜開眼,發現自己周圍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明世缺??有人嗎?”我有些驚恐,開始大聲呼救,但是所有的喊聲都無情地被黑暗吞沒,任我像一個自導自演的小醜般在這裏狂奔哭喊。


    正當我覺得自己與世隔絕之時,黑暗中響起一個聲音:


    【歡迎來到我的世界】


    這聲音似曾相識,仿佛和鏡魔的聲音一樣,然而我能斷定這不是鏡魔,雖然音色一樣,但是風格大變,讓人捉摸不透。


    “你是誰?”我轉了一圈,看不見周圍的事物,更找不到說話的人。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誰】


    這種可有可無的回答在我眼裏都是耍流氓,以我的經驗,一般來講說這種話的人都不是什麽好人。


    於是我提高警惕,說的每一句話都要經過斟酌,想要從這個聲音中獲取一些信息。


    “我知道你們要抓我,但我總有知道自己在哪裏的權利吧?”


    【哈哈哈,你想套我的話?】


    “沒錯,我想。”有時候直白點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事實證明我做對了,聲音沉默了一會後又響起:


    【哼,算你有膽】


    【你在我鬼魔創立的深圄黑洞之中,要是沒有我救你,你早就被那些天兵捉去了】


    鬼魔?深圄黑洞?我想起之前所說的五大魔王,鬼魔是其中之一,這下倒好,走了鏡魔來了鬼魔,這五個大魔頭不會要一個一個來向我問好吧?


    “你的意思是我還要謝謝你?”我不屑地說道。


    【嗬嗬,謝到不用,應該的】


    沒想到這鬼魔還挺客氣,我聽了這話便直接問道:


    “既然你是來救我的,那現在天兵也過去了,你可不可以把我放了?”


    【放了?我沒那麽好說話】


    “那你說吧,要我怎樣才能放我出去?”經過無極幻境的曆練,我對於這種不講道理的囚禁已經習慣了,現在我心裏唯一還放不下的就是被李守生帶走的明世缺。


    明世缺和有蘇晏卿犯下擅闖地府的大錯,現在有蘇晏卿生死未卜,明世缺被帶回純陽後,不知道他的掌門會怎麽懲罰他……


    所以現在我還是想快點出去,不願被困在這烏漆墨黑的地方。


    然而,鬼魔正打著自己的算盤:


    【你想讓我放你出去?】


    “對。”


    【哈哈哈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九尾即將覺醒,萬年修為終將煉成,燭九現世,六界魔統,哈哈哈哈】


    鬼魔反複念著這一串話,像是在給我提示,可我耐心聽了幾遍都沒有頭緒。


    “你到底在說什麽?”焦急與無助讓我變得有些煩躁,我不喜歡說話拐彎抹角的人,這些人總給我一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


    【我在說的話,你之後便會明白】


    “哈?那我現在怎麽出去?”


    【在時機未成熟之前,你永遠都不可能出去,這裏不是鏡魔的幻境,沒有什麽幻象,更沒有什麽出口,有的隻是一片黑暗】


    我聽了這些話後,大腦一片空白,腦海中迷茫的白色與周圍的焦黑形成對比,讓我不禁背脊發涼。


    如果這裏真的像鬼魔所說,沒有出口,沒有別的,隻有黑暗。


    那在救我的人來之前,我都要呆在這裏坐以待斃,不知外邊日落日出,不知時間流逝,不知世界變換。


    而如今願意來救我的人始終隻有那兩人,再加上現在的他們自身難保,所以我能重見天日遙遙無期。


    現在我總算意識到了,這個“深圄黑洞”比“無極幻境”更加可怕。


    鬼魔的聲音不再響起,我無力而絕望地躺在地上,已經保持這種狀態很久,但具體有多久我也沒有概念。


    有時候我甚至想聽到鬼魔的聲音,因為隻有這樣我才能確定自己還活著。


    除此之外,我已經忘記了思考,忘記了感覺,忘記自己還要做什麽,如果在保持這種狀態下去,到了一定的時間,我就會莫名其妙的死去。


    腦海中開始出現幻覺,一幕幕如同跑馬燈般晃過。


    那不是我的記憶——


    悠悠仙界,茫茫彩雲,玄衣錦袍,相擁纏綿。


    妖仙浩戰,拖傷**,狐與九尾,難續情緣。


    這些人都是誰?為什麽我會看到這些?


    為什麽……我會流眼淚?


    二十一.


    有蘇晏卿被祥瑞四神送回青丘後,在妖王殿眾妖侍的照顧下,終於恢複了意識。


    他睜開眼後看了看四周,說的第一句話就是:


    “白夏櫻呢……逃出來了麽?”


    赤祈不願看到妖王這般模樣,但更不忍心騙他,隻好將所知道的事實都說了出來:


    “殿下……據說明世缺帶著白夏櫻出去後,被李守生攔住,明世缺被帶走,而白夏櫻……”


    “她怎麽了?說!”有蘇晏卿強忍著劇痛命令道。


    “豐都那的小妖說,看見鬼魔將白夏櫻帶走,將其帶入他的深圄黑洞中……”


    “深圄黑洞……”有蘇晏卿是知道這個東西的,同時他也熟知鬼魔的狡詐,瞬間意識到白夏櫻的危難,想要立馬起身,但傷口太過嚴重,有蘇晏卿無奈隻好躺下。


    赤祈有些看不下去,搖了搖頭勸道:


    “殿下……您不要為了一個女人傷害自己啊……”


    有蘇晏卿斜眼看著赤祈,目光深邃而憂傷,他咬了咬唇,終於道出了他瞞了多年的秘密:


    “是啊,我不應該見色忘義,但是如果說,這個女人就是九尾狐殿下呢……”


    二十二.


    明世缺在悟道房內被關了五天五夜,李守生念身上還有傷,便不忍心繼續讓他思過,挑了一個夜晚讓霍言莊過去把明世缺放出來。


    霍言莊將悟道房的門打開後,看見消瘦的明世缺,不禁心生憐憫。


    “大師兄……你這幾天都沒吃飯嗎?”


    明世缺苦笑道:“哪有心情吃飯?”


    “大師兄,我知道你對白夏櫻一往情深,可是……她畢竟是妖啊……”


    霍言莊本想勸明世缺忘記那個妖女,誰知卻被明世缺冷冷地看了一眼,明世缺站起身後慢慢走出悟道房,問霍言莊:


    “言莊,這幾日掌門可在清心殿內?”


    “嗯……”霍言莊點點頭。


    “知道了。”明世缺聽後便頭也不回地往清心殿走。


    霍言莊覺得有些蹊蹺,就擔心地跟在明世缺後麵,以為明世缺心有不甘想違抗掌門。


    誰知到了清心殿階梯下,明世缺竟然“撲通”跪下,並長跪不起。


    “大師兄?你這是?”


    明世缺沒有站起來的意思,淡淡地對霍言莊說:


    “我想請求掌門放過我,也放過白夏櫻,她現在定處於水生火熱之中,如今妖王重傷,隻有我能去救她。”


    “可是師兄……掌門從來不吃這套的……”


    “我知道。”明世缺看著清心殿的匾額,眼神黯淡無光,全然沒有平時的英氣威凜:“但如果掌門一日不許,我就一日不起,直到修為耗盡,筋疲力盡而死。”


    純陽開始下起了雪,李守生望著清心殿外執著地明世缺,心痛地歎了口氣。


    青丘妖王殿內,有蘇晏卿正在禁地裏修煉恢複,想要盡快找到鬼魔的藏身之處,救出白夏櫻


    而此時此刻,地府崔玨的生死簿上,正發生著一個誰也想不到的變化——曾經記載燭九丹已灰飛煙滅的那頁紙,正在漸漸消失。


    陰陽兩生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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