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哈爾什城比以往更加熱鬧了,原先的驚變讓這裏來了許多尋寶之人,如今陵墓大祭典舉行在即,凱撒大帝也來到哈爾什城,頓時這座城市的整個氣氛都不一樣了。


    吉本死後,克裏斯蒂安下令將這件事全部歸咎於他,死人永遠是最好的背鍋者。城中再也沒有吉本的一絲善行的傳說,吉本已經被這座城市永遠訂上了罪人的名字。


    本該在之後崛起的拉鐵摩爾卻不在做任何演說,有消息傳出他將於陵墓大祭典後離開哈爾什城,此消息一出,克裏斯蒂安內心自然是不安,一大波支持紅色的拉鐵摩爾的人表示失望,紛紛也打算在陵墓大祭典之後離開哈爾什城。


    但是煉金術並沒有想象中的要沒落下去,隻是不會再有這樣的繁華了,不論出於什麽目的,吉本最終都做到了讓哈爾什城變成著名的煉金之城,或許人們的潛意識裏,就是如此的喜歡這樣的事物吧。


    克裏斯蒂安在得到拉鐵摩爾即將離開哈爾什城的消息,立馬在城中推行新政,又以城主的名義重新選舉了兩位新人作為官方選定的哈爾什城煉金術的代表。


    這幾日,凱撒沒有像慣例一樣,去考察城中的每一個地方。他每天都會去哈爾什城西邊的城門外,在那個位置靜靜的坐上許久,格蘭吉德的暗衛,皇宮的暗衛他都不準在那個時候,那個地方接近他。


    即使他非常想把阿雅音絕徹底忘記,但是夜夜夢魘卻是自己的心緒所造成的,或許這就是懲罰,他也曾經問過前教皇鄧肯,有沒有辦法抽離心中的愛,鄧肯則明確表示有,但是以現在的能力,隻能隨即抽掉一個性格。


    凱撒一聽隻能作罷,其實就算真的可以抽離愛,隻怕最終也會作罷。


    拉鐵摩爾家。


    “為什麽他還不醒?”寂雨無痕有點擔心的看著羅柯爾。


    “有一絲頑毒還留在他的背上,我沒有辦法清除。”拉鐵摩爾搖了搖頭說道。


    “真的沒有什麽辦法嗎?”


    “有。”


    “需要葬花。”


    “烏城花海中花之魁,葬花?”


    “對。”


    猶豫了一會。“好,我去烏城花海。”


    寂雨無痕收拾了一下,準備出發。就在要出門的時候,卻是被拉鐵摩爾叫住。


    “那麽你呢,你又為什麽非要救下這個人?”拉鐵摩爾對著即將要離開的寂雨無痕問道。


    “他讓我看到了對生命的希望,我們這些人,其實從出生的就已經注定是他人的棋子,過著早已知道結局的生活,我也想好好弄明白自己究竟能不能為自己而活。”


    “你為他人而活?”


    “我就是個被丟棄的祭品而已.....嗬嗬。”本來欲出門的寂雨無痕此時卻靠在門邊,眼睛看著門外。


    拉鐵摩爾聽到這話卻是驚訝了一番,本想繼續問下去,卻被寂雨無痕打斷。


    “外界傳聞你陵墓大祭典後要離開哈爾什城,可是真的?打算去哪裏。”


    拉鐵摩爾的心緒被拉了回來。“去踐行之都附近。”


    “還去那裏幹嘛?前一段時間那裏已經整個被摧毀了,聽說就剩下一個古老的山脈了。”


    拉鐵摩爾停下手裏的事情,走到窗戶前,看著外麵還被一層烏雲所籠罩的天。


    “去查一查我的朋友到底為何而死,前幾天我曾去過酒館,向一個老者打聽了神堂過往,我覺得這件事或有隱情,說不定殺她的人仍舊還在逍遙法外。”


    “一晃多年而去,那裏早就被磨合的什麽都不剩,你有能查出來什麽?”


    “因為我同你一樣,看到了希望。”


    “原來是這樣,祝你成功,拉鐵摩爾先生。”寂雨無痕祝福了他,隨後示意自己走了。


    “早去早回。”


    “烏城離這裏並不算遠。我盡快。”


    告辭了拉鐵摩爾,寂雨無痕向著城門方向走去,嘴裏楠楠的說道“冷柔音,自從把羅柯爾一起送到拉鐵摩爾家後就消失了。”他搖了搖頭,繼續輕聲說道“要是當初就不同意他們入隊該多好,可惜了這次的陵墓大祭典,我又要錯過了。”


    由經西邊城門向右繼續出發,大概兩天能到烏城,寂雨無痕出了城門想到。這邊由於烈德陵墓的存在,除了需要祭奠的人,很少有人會走這條路,多數人會認為這樣打擾英魂。


    但是眼下羅柯爾昏迷不醒,他卻不得不選擇這條路,如果可以他也不希望從這條路走。


    寂雨無痕向前走去。前方有一個穿著奇特的人一直靜靜的坐在那裏。寂雨無痕一直都是蒙著麵的,他不知道他看向這個人的時候,有多少雙箭雨對準了他。


    凱撒本來閉著的眼睛突然跳動了一下“你怎麽也來了,難道這裏也有能吸引你.......”話還沒有說完,凱撒像是感覺到不對,眼睛突然睜開。


    映入眼睛的隻是一個蒙著麵,風塵仆仆背著一把大劍的流浪劍客。


    凱撒繼續說道“四階,你不是他?”


    寂雨無痕先是非常的震驚,隨後又釋然,顯然自己的身份要被戳穿了。“不是。”


    “這樣的聲音,怎麽會是他?你的身上竟然會有如此像他的氣息,你是他的人?”


    “不是,也不會是,也不算是,也或許,是。”


    “我明白了,你是那個被他棄用的人?”


    “......”


    “曾經何時,我曾將他當作自己最大的敵人,直到有一日,他過來找我說,大家目標不同,想法不同,根本沒有互相敵對的必要,至此我才明白,他是一個多麽瘋狂的人。”


    “你信他?”


    “本來不信,但是現在看見你,我信了。一個甘願勢要成真神的人,即使千萬年來無人成功過,他卻仍舊要做,甚至不惜分離自己的性格來做祭品,雖然他分出去的,竟然是他僅存的那一點善念。偉大的光明教皇啊,卻沒有一絲善良的性格,多麽嘲諷啊,嗬。”


    寂雨無痕慢慢揭開自己蒙著的麵,那是一張和霍爾謝浩一模一樣的臉,隻是這張臉上有各種歲月的痕跡。


    “他太自負,他似乎認為世界上不會有比他更強大的人,但是重典之禮卻必須要用另一個強大的人作為祭品,成功後再能升入天堂,成為........真正的神......”


    凱撒繼續接過話茬“隻是他沒有想要,不,他應該想到,鄧肯和我說過分離一個性格是隨機的,他應該早就想到的,分離出去了善良。失去善良的他開始變得瘋狂,他後悔了,他後悔了自己分出去的善良,你知道他為什麽放過你嗎?”


    寂雨無痕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是啊,既然已經不是合格的祭品了,為什麽不殺了我。”


    “因為你是他善良一麵的化身,事已成定局,他沒有了善良以後必然心狠手辣,所以他決定讓你遠離魔法聖城,遠離拜延國,才讓別人送去去修齊國,他想讓你帶著他的善良,繼續快快樂樂的生活一輩子。他本性不壞,隻是他預想到了自己沒有了善良,肯定會在尋求強大的力量時,迷失自己。”


    “怎麽會!”寂雨無痕驚訝的說道。


    “如果他真的心狠手辣,又為何一定要用自己分化出來的人做祭品,而不用別人呢?你難道真的天真的以為,他自負?”凱撒冷笑一聲,繼續說道“雖然他的結局可能會很慘,雖然隻有那麽一丁點的希望,他也仍舊要做,真是個瘋狂的人呢,霍爾謝浩.....”


    “那他.......找到了嗎?”


    “找到了,現在等待那人成長到一定階段就可以了,你已經通過長時間的自然生長,自然生出了多種性格,既然我和他不再互相敵對,我不會對你動手,帶著他的善良,好好活下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如果可以,盡快離開拜延國吧,這裏不適合你。”凱撒起身慢慢向城中走去,暗衛也漸漸撤走。


    寂雨無痕想起了他有意識的第一個夜晚,寂雨蕭蕭,過落無痕,或許當時起這個名字的時候,他就不希望自己在拜延國留下任何的痕跡吧.......


    他重新將麵蒙起,朝著烏城花海的方向走去,嘴裏楠楠的說道“霍爾謝浩,你究竟是一個怎麽樣的人,而我,又算是一個怎麽樣的人,那個被他選定做祭品的人,結果又會怎麽樣.......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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