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餐桌上放了不少食物,奧菲莉雅挽著薇尼卡嬸嬸的胳膊,有些不好意思的瞟了一眼杜林。


    這桌上的食物裏有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薇尼卡準備的,本來奧菲莉雅也想要做一道拿手菜,不夠很可惜失敗了,昂貴的食材被傾倒進垃圾桶裏,也不知道哪個下水道裏的老鼠有那麽好的運氣,可以吃到幾十塊錢的大餐。


    比起薇尼卡的廚藝,奧菲莉雅顯然還差的太遠,這些年裏馬格斯和她一直居住在帝國大道一號。


    那裏“狹小”的別墅並不足以把這邊的廚師班征調過去,所以絕大多數時候都是薇尼卡為馬格斯準備一日三餐,久而久之練就了一手高超的廚藝。


    四人入座之後,杜林和馬格斯就不在談起工作上的事情,而是說起最近帝國內一些有趣的新聞,其中就有關於有線電視集團被起訴的事情。


    隨著有線電視的快速普及,越來越多的家庭中接入了有線電視信號,並且在杜林的要求下,電視集團采取了一種全新的政策來推廣有線電視信號的接入率。


    他們將電視機以“協議贈送”的方式贈送給需要它的人,但是在這裏有一個前提條件,這些購買者必須簽訂一份協議,分期訂購一份十年期限的全頻道有線電視信號。


    目前全頻道訂閱下來一年的費用在三百塊不到的樣子,這對很多家庭來說已經不是無法承受的開支。


    特別是有線電視信號的接入不再像過去那樣購買膠帶就可以有播放不完的內容,可以說一次買入,終生享受。


    為了避免有人訂購了電視機轉手把電視出售以作為套現的方式,在違約條款中還有明確的條款。


    諸如發生類似的事情時,有線電視集團可以向違約者提出電視機價格十倍以上的索賠。


    這一政策極大的加速了電視機和視聽化的普及,已經有越來越多的平民階級開始享受電視帶來的樂趣。


    市場的擴大,接入用戶的增多,意味著以新媒介為傳播方式的電視正在改變人們的生活。


    最顯著的例子,各大報紙的銷量明顯出現了不同幅度的下跌,人們會在早間收看新聞,會在晚間收看新聞,他們不再需要翻閱一份份報紙去找自己喜歡的內容。


    有線電視集團的發展勢頭迅猛無比,不過同樣也麵對著一些麻煩,在今年年中就已經有人對有線電視集團提出了反壟斷訴訟。


    這些人多是一些膠帶公司的人,有線電視信號的普及把他們的生意壓縮到了極限,人們可不會再傻乎乎的每天花上幾塊錢去購買膠帶收看隻有一天的節目。


    而這恰恰致使大批的膠帶公司,包括了上下遊企業麵臨嚴峻的經營危機,那麽挑戰一下電視集團,顯然就是唯一的出路。


    在這裏,電視集團工作的人們還是要感謝杜林的先見之明,他在建造這個公司的時候非常明確的表示,集團公司並不經營任何內容。


    他們隻負責鋪設線路,不參與內容提供,所有內容提供商如果想要加入有線電視集團的陣營裏,把自己的內容提供給千家萬戶,就需要提交頻道策劃書和最少不低於三期,也就是三天的播放內容供有線電視集團審核。


    這個規定在一定程度上回避了反壟斷的起訴和調查,內容進不去,不是有線電視集團在卡著不給進,而是這些內容提供商的內容不過關。


    不過盡管如此,這些官司還在反複的庭辯中,短時間裏恐怕難以分出勝負。


    很多人都已經開始重視有線電視這個東西,它給人們的生活帶來了太多的變化和驚喜,就連在這個家庭裏也毫不例外。


    “你的嬸嬸每天晚上七點四十五分就會丟下手頭上的所有工作,然後坐在電視前等待著那個叫做什麽……”,馬格斯看向了薇尼卡,後者說了一個電視劇的名字。


    “對,就是那個《科維爾伯爵複仇記》,我從來沒有想過如此幼稚虛假不切實際的劇情,居然能夠吸引一位如此高貴的女士每天準時收看!”


    對於馬格斯的恭維薇尼卡隻是笑了笑,“我知道那些都是假的,可是演員們的表演非常認真,很容易就讓我深陷其中,這可比歌劇更有趣。”


    與歌劇比較是絕大多數上流社會認識在第一次收看電視劇時的想法,他們對這些電視劇格外的不屑,認為這種一種精神糟粕,可同樣是這些人,陷進去的速度比普通人還要更快。


    目前有一些企業已經和有線電視集團進行了業務上的對接,增加了一些線路作為內容提供,其中數量最多的,就是一些從紙媒轉過來的新聞類內容。


    新黨和舊黨現在在有線電視中都有了自己的喉舌,雙方動不動就為了某些小事情隔著頻道互相爭吵叫罵。


    “有線電視是一個很有趣的東西,它把一些複雜的問題簡單化,也讓民眾們獲得了更多可以獲悉‘真相’的渠道,隻要控製好內容,問題不大。”,在聊了一會之後,馬格斯最終說了一句決定性的話來。


    有了馬格斯這句話,官司想輸都很難。


    午飯後杜林就和奧菲莉雅告別離開,站在窗戶後看著杜林牽著女孩的手越走越遠,馬格斯似笑非笑的哼哼了幾聲。


    有一點笑的意思,也有一點不爽,還有一些令人捉摸不透的味道。


    杜林說他要從州長跳進新黨委員會的時候馬格斯就意識到杜林不願意再等八年,他想要直接衝擊首相這個位置。


    但他現在的火候還欠缺了一些,這並不是馬格斯因為某些私利攔著杜林,而是在他看來杜林真的差了一點。


    按照目前現行的選舉流程,首先是由各地開始對本地的主政者進行投票,然後擴大到洲際,新黨或者舊黨誰拿下的底盤越多,在終選裏哪邊的黨派就更占據優勢。


    目前帝國隻有兩個黨派,所以這樣的結果是必然的,也是一定的,誰都無法改變!


    不過這裏其實還有一個問題,就算新黨在換屆大選中占據了優勢,拿下了更多的終選票數,可新黨內部未必就會支持杜林上台。


    馬格斯執政這些年裏把一些事情給“模糊化”了,讓很多人認為州選就是最終的結果,所謂的終選隻是一個流程問題。


    並不是!


    在過去每個人都會給馬格斯投票是因為他的聲望,地位,權力讓所有人都心甘情願給他投票,但杜林不是他,他還沒有完全的能夠在新黨內部證明自己,那麽他就會存在對手。


    這些年裏杜林從無到有的過程並不牢靠,也就這兩年稍微好轉了一些,他在新黨內部不具備統治力,沒有那麽多人會信服他。


    就算他現在已經是貴族了,而且還是和提馬蒙特家族聯的姻,也未必能夠動搖某些人的想法,那麽想要讓其他人都把票投給他顯然是一個不太可能的事情。


    人們更會傾向於給其他有聲望的,在政治上證明了自己有所建樹的人投票,而不是到時候年紀還不到三十五歲的杜林。


    他太年輕了,這也是他致命的缺點,人的劣根性不會讓人們承認一個比自己年輕的人能比現在的自己更優秀,這等於否定了他們自己的能力,以及這麽多年裏的努力。


    若是想要從不可能中殺出一條血路,那麽就必須在新黨內部建立屬於自己的體係,隻有身後有了一大批追隨者,他才有希望坐上那個位置,隻是有希望而已!


    這恰恰也是他提起要進入新黨委員會時馬格斯一下子就猜到了他要參加競選的原因——他要組建屬於自己的政治力量,然後左右換屆大選中新黨的投票方向。


    也隻有這樣,他才有希望在這次換屆大選中獲得一絲絲的可能,如果他一直待在安比盧奧州,他就一點希望都沒有。


    那麽終選的投票是不是真的就如此的簡單直白了呢?


    也不盡然,在曆史上馬格斯執政時期的換屆大選中,舊黨在明知不敵的情況下,主動把票投給了新黨委員會主席和鮑沃斯,企圖用他們頂掉難纏的馬格斯。


    把聰明人幹掉送上去一個傻子,這也很符合舊黨的訴求,而且這種操作手段也並不複雜,隻需要閉著眼睛隨把新黨人的名字寫上去就行了。


    所以說杜林想要上台絕對不隻是要在黨內建立屬於自己的派係問題,還在於黨外以及社會上。


    社無論如何,這都並不是件一件容易的事情,想要用四年來完成馬格斯十幾年的積累,似乎有些說笑了。


    不過這樣其實也好,讓杜林先撞個一頭包,讓他明白在底層時可能存在一飛衝天的機會,可越到高處,所有的事情也越是必須按照規則流程來走。


    等到了下下屆換屆大選,十幾年後,他差不多四十多歲,正值一個男人年富力強,經驗閱曆也非常充足的時候,那才是他最完美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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