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阿卡拉開始為即將來臨的大戰做準備的時候,泰摩高地上的大教堂下方,安達利爾的投影也接到了艾伯特拚著燃燼靈魂給它帶回的訊息。


    這條訊息被迅速反饋到了遠在第三世界的本尊手上。


    在一片屍山血海般的煉獄之地,一個牆壁上掛滿各種讓人毛骨悚然,看一眼都心膽俱寒的刑具的大殿裏,一隻巨大而可怕的女性惡魔正斜躺在自己那白骨堆積而成的王座上淺眠。


    它有著一頭火紅色的如同燃燒著的地獄之火一般向上豎起的長發,長發之下,是讓人一見之下就恨不得哀嚎慘叫的邪惡麵容。


    它的身軀很像一名人類女性,但卻有布滿可怖尖刺的手和一雙反關節的惡魔蹄子。


    它隻穿著很少的裝甲,這裝甲能僅僅能遮住它女性軀體上的三個重中之重的關鍵部位。


    而這些都還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之處,在於從它背後伸展出來的四根蜘蛛腿一般的,尖銳,修長,布滿尖刺的巨型節肢腿。


    這些腿就像它的翅膀一樣,在它身後輕輕舞動著,偶爾還會有墨綠色的濃稠毒液從節肢腿的銳利尖端滴下,落在她身下的白骨王座上。


    那王座由無數人類的骸骨組成,每當有墨綠色的毒汁滴到那些骸骨上,都會有一陣淒厲恐怖,帶著無邊痛苦的哀嚎聲響起。


    女惡魔很享受這種聲音,就像是享受催眠曲一樣享受著這些骸骨哀嚎的旋律。


    在大殿兩側擺滿的那些刑具上,布滿了半透明的,不斷發出淒厲慘嚎聲的靈魂,而如果薛華身在此處,一定能認出其中的一些。


    那赫然是羅格營地的多拉維家族全家族的靈魂。


    這些靈魂已經成為了這個女惡魔的廳堂擺設和裝飾物,這種恐怖的風格似乎正是它所最喜歡的。


    沒錯,這個女惡魔就是傳說中地獄四小魔王之一,苦悶與折磨的女王——安達利爾。


    它此刻正在享用自己的午餐,那午餐,就是這些被折磨的靈魂的哀嚎聲。


    以及它們傳達出的恨意,痛苦,和悔恨。


    但它的午餐很快就被攪擾了。


    一道綠色的光點從大殿外射來,停留在了它的麵前。


    “艾伯特...希望你帶來了我喜歡的消息......”它稍稍睜開閉上的雙眼,微眯的眼縫中透出殘毒的光。


    “是的,女主人,我已經知道了,群山鑰匙的所在,我沒有,辜負您......”艾伯特的靈魂極度虛弱,傳出的聲音也是斷斷續續。


    但他帶來的消息卻讓安達利爾興奮的從白骨王座上站了起來。


    “快告訴我!群山鑰匙在哪裏?!”


    “您必須,先完成,您答應我,的承諾......”艾伯特的靈魂出乎預料的沒有直接交出秘密,而是與安達利爾談起了條件。


    安達利爾的眼角危險的翹了起來,它重新坐回白骨王座上,用一種充斥著“呲呲”怪聲的腔調對艾伯特的殘魂說道:“你在跟我談條件...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艾伯特?”


    “冒犯您,是我的錯,但您必須,完成承諾......”聽到這聲音,艾伯特好像在承受巨大的痛苦,他的聲音越發虛弱起來,聲調也越發低沉。


    不過,他依然堅持要安達利爾完成所謂的“承諾”。


    “......”安達利爾沉默的看著他,過了許久,直到艾伯特的靈魂開始變得黯淡,瀕臨消失邊緣。


    “你知道我還有許多時間...我可以慢慢找......”安達利爾不疾不徐的繼續用帶著呲呲聲的語調折磨著艾伯特。


    “您,有,足,夠,的,時,間,但,這,次,不,一,樣,羅...嘶嘶...地,也...嘶嘶...道...嘶嘶...”


    艾伯特的靈魂已經徹底黯淡了下去,就連說話的聲音都夾雜著仿佛電視頻道花瓶般的嘶嘶聲。


    但他最後的那句話,終於引起了安達利爾的注意。


    它從王座上直起上半身,朝著旁邊一具刑具上的一個靈魂一揮手,那靈魂頓時慘叫著被撕下一大團靈魂質,安達利爾將這團靈魂質粗暴的塞進了麵前的綠色光點中。


    這是注魂法,艾伯特曾經對弓中血烏的靈魂用過,沒想到六月的債還的快,他自己也很快品嚐到了注魂法的滋味。


    隨著這一大團靈魂質的注入,艾伯特的靈魂重新燃燒了起來。


    但這隻是表麵現象,注魂法帶來的損害幾乎是不可逆轉的,這種粗暴的補充靈魂的辦法,從來都隻能加深靈魂受到的傷害。


    “呃......”艾伯特難過的呻吟著,處於蘇醒時的迷茫狀態。


    “艾伯特,群山鑰匙在哪兒!?”安達利爾身上氣勢爆發,一股帶著腥甜味道的綠色霧氣開始彌漫於整個大殿之中。


    “......”然而,艾伯特的靈魂卻什麽話都沒說。


    “什麽?!”安達利爾愣住了,它沒想到這招會失效,艾伯特的靈魂應該是處於迷茫狀態才對啊,被它的氣勢一衝,怎麽可能還堅持得住。


    “沒用的,女主人,我早已,死去了,現在在,你麵前的,隻是我的,殘魂,您可以,盡情折磨,但除非,您完成,承諾,否則,您無法,獲得任何,信息......”


    “......”安達利爾深深吸了一口氣,突然伸出一隻手抓住了漂浮在半空中的綠色火光,以惡狠狠的語氣對他說道:“我會完成承諾,但你最好也別撒謊,否則,相信我,即使你已經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我也有辦法讓你感到由衷的後悔!!”


    說完這話,安達利爾一把甩開火球,右手向著牆壁上掛的一幅畫輕輕一招,那畫很快落在了他手上。


    畫中畫著一個蒼白纖瘦,穿著黑色鬥篷的女人,她很瘦弱,但臉龐卻依稀能看出昔年的麗影。


    還有一個有著灰色短發,穿著髒兮兮的原色麻布袍子,手裏還抱著一隻灰撲撲的玩具兔的小女孩兒,這女孩兒與那女人很像,應該是一對母女。


    這畫畫的相當傳神,根本不像是畫,而像是照片,但唯一令人不安的,是畫中兩人的表情。


    她們的表情在不斷的變化!


    她們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房間半空中的那團火球,臉上的表情由震驚慢慢轉變為哀慟,然後小姑娘臉上的神情變成了憤怒。


    “啊~我喜歡這個表情......”安達利爾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用那扭曲的手去撫摸小女孩兒的臉蛋。


    小女孩兒雖然一臉嫌惡的表情,但卻完全沒法避開。


    站在她身邊的女人哀求的看著安達利爾,希望這個女惡魔能夠放過小姑娘。


    “女主人,請實現,您的,承諾......”看到這幅畫,艾伯特的殘魂明顯語氣明顯急促了起來。


    “...哈哈,我會的...會的......”安達利爾用那雙扭曲的手不停撫摸著畫上的女孩兒,然後突然將手伸進了畫的內部,一把抓出了一條纖弱,幼小的臂膀。


    “這樣吧...不如...我把她們...一個部分...一個部分的還給你...然後...你可以一個部分...一個部分的告訴我...你所知道的信息?”安達利爾抓著那臂膀的時候,畫中的小女孩兒臉上露出了極度痛苦的神情,而她身邊的女人,更是一副恨不得以身代之的表情。


    “不!”艾伯特的殘魂大叫一聲,整顆靈魂之求都痛苦的扭曲了起來。


    可惜已經晚了,安達利爾右手輕輕一錯,那條纖弱,幼小的臂膀便從畫中被活生生的,血淋淋的撕了出來。


    畫中的女孩的一條手臂頓時消失了,留在原處的隻有血淋淋光禿禿的肩膀。


    女孩的表情極度扭曲起來,但她喊不出聲,也流不出眼淚。


    畫上的女人露出痛不欲生的表情,但卻什麽都做不了。


    “不!不!不!安達利爾,你違背契約,你永遠別想,知道群山鑰匙,在哪裏!”艾伯特的靈魂憤怒的顫動著,這怒火是如此劇烈,以至於他說話的語調都變得扭曲起來。


    他不在稱女惡魔為女主人,因為它剛剛傷害了他發誓要保護到永遠的人。


    那是他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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