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本凡鐵,因執拿而通靈,因心而動,因血而活,因邪念而死,禦劍之術,在於調息,抱元守一,往複循環,生生不息……


    藍姑娘,我來了。


    加速,加速,時速突破兩百公裏,還能更快,也許能突破音障。然而不能再快了,風實在太大了。


    葉風扯開喉嚨:“遠離地麵,快接近三萬英尺的距離......”風噪迅速吞沒了他的聲音。


    事實上,此刻他離地不過三十米。雖然是頭等艙,然而買的是站票,保持平衡是項技術活,再高掉下去就沒命了。


    一連發生過幾起翻車事故,好在都是叢林上空。衣服上倒是幹幹淨淨,片葉不沾身,能吹的都吹走了,連一粒灰塵都看不到。


    不遠處似乎有人跡,他決定降下去問問路。


    他開始懷念起基地的單兵裝備,離開衛星的電子地圖當然談不上精準,好歹有些參考,不像現在跟瞎了一樣,導航全靠嘴。


    普通秦人百姓的生活圈子很小,大多數人一輩子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縣城,往往一問三不知,希望這一次運氣能好一點。


    距離迅速拉近,總覺得哪裏不對,這馬......


    葉風踩上草地又往前走了幾步,回手接住了劍。這馬,不就是被盜的那一匹嗎。


    神識放出,不遠處樹叢中蹲著一個人,像是在解手。好小子,看不把你打出屎來。


    自從和古長風鬥劍不落下風之後,他的信心再度膨脹,天王老子都不怕。撥開橫七豎八的枝葉,大喇喇的走了過去。


    打草驚蛇?你倒是快過我的劍啊。


    “呯”地一聲悶響,葉風心中一驚,肚子上一痛。尼瑪,中槍了。跟著樹叢急速分開,一把雪亮的長刀從中穿出。


    葉風手腕疾翻,犀照揮出架住長刀。


    “男人婆,怎麽是你?”來人一頭長發盤作秦人發髻,麵部經過了偽裝處理,出於先入為主的印象,葉風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楚勝男,特勤三組,也是部門裏唯一的女性作戰人員。


    作戰部隊裏,男人當牲口用,女人當男人用,平時都是兄弟相稱,很少有人把她當女人看。別人一般都管她叫阿男,葉風就叫她男人婆,男人婆嘛,和阿男意思也差不多。


    有一次不小心當麵喊了出來,本來也沒什麽,大家這麽熟,玩笑都是開慣了的。結果不知道為什麽,她就生氣了。於是就約架,兩人在操場上狠狠打了一架。都是三級強化人的體質,男人比起女人來,在體能上的優勢並不明顯。


    楚勝男的彪悍給他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葉風慫了,答應以後見麵都叫她阿勝。隻不過在背後還是管她叫男人婆,剛剛一激動,就喊了出來。


    葉風用的是普通話,口音跟秦人大為不同。


    楚勝男臉上閃過一陣驚異,立刻警惕的喝道:“你是什麽人!”


    還是麵部識別的老問題啊,葉風苦笑道:“你把刀放下,聽我慢慢給你解釋。”


    見她反而把刀握的更緊了,也隻能由她。


    想要說明自己就是葉風,在存有敵意的情形下是很難辦到的。


    好在,先證明自己來自現實世界要容易的多,畢竟很多東西,秦人是講不出來的。


    聽著聽著,楚勝男的臉上柔和了下來。


    忽然,把刀一拋,上前一把抱住了他:“葉風,果然是你!”


    哦,還沒說到這茬啊,真是可怕的直覺。


    楚勝男後退一步,扶著他的肩膀,上下打量一番:“臭小子,我就知道你沒那麽容易死。借屍還魂?說說都怎麽回事兒。這幅樣子不錯嘛,沒那麽娘炮欠揍了。”


    你才娘炮,都被你腦補完了,我還說個毛啊。


    “哎喲!”葉風突然想起剛才中了一槍,慌忙低頭,隻見袍子上破了個大洞。


    把楚勝男也唬了一跳,連忙撩開他的衣服,肚子上隻有一個淺淺的紅印,鬆了一口氣,笑道:“皮還真夠厚的,什麽時候練出來的。”


    多虧護體靈氣擋了一下,葉風暗道一聲僥幸。


    抬眼時掃見她的衣服鬆鬆垮垮,褲子隻提了一半,捏住鼻子道:“這個,你,要不要,去洗洗?”


    “流氓!”楚勝男滿臉通紅的跑了開去。


    葉風這才意識到男人婆其實是個女人,以前怎麽就沒發現小妮子這麽會害羞的。


    不遠處就是小河,葉風衝著她的背影吼了一嗓子:“需要幫忙你喊我。”


    “滾!”


    沒一會兒,楚勝男收拾停當,還洗去了臉上的易容物。


    葉風就問她怎麽會出現在這兒,至於偷馬的事倒不用問,出任務的時候事急從權,雞鳴狗盜的事誰沒幹過。


    楚勝男見他仿佛滿腹心事,就盡量挑些重要的簡單講述了一遍。


    原來那一次傳送的誤差極大,直接把她丟在了古埃及。


    她的消息比較閉塞,沒有新的情報來源,隻能繼續熊傑的坐標,準備去吳縣聯絡那個可能是線人的天機殿校尉。


    萬裏迢迢從埃及趕赴中原,她的樣子又黑又瘦,雖說是克隆體,一路上的艱苦和磨難都是實實在在的。


    這次任務是營救葉風,她吃這麽多苦可以說全都是為了他。


    葉風心裏感動,習慣性的伸出手去摸她的頭:“阿勝......”


    楚勝男熟練的避過:“找到你,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我現在就回基地覆命,請黃上校盡快安排接你回去。”


    對此葉風自然沒有異議,隻是交代他接下來的行程,讓她直接到彭城接頭。


    臨走時楚勝男把全套裝備都留給了他,主要是通訊器、定位儀和單兵影像,武器有一把手槍、幾枚手雷、閃光彈和步兵雷。


    手槍的子彈隻剩下兩個基數,他退堂驗了一下彈夾,別在腰間。步槍的子彈已經打空了,夜視儀他如今也不需要了,防刺服的尺碼太小,何況用處也不大,都讓她帶回基地。


    他最需要的是定位儀,電子地圖的原理似乎跟地磁場有關,同樣以經緯度標識坐標,誤差也不是太大。


    有了地圖,葉風一路不停歇,吃喝拉撒全在天上,又花了一天一夜,終於趕到了彭城。


    遠遠的望見城頭招展的“楚”字旌旗,他在兩裏外按下飛劍,走了一段,悄悄混入進城的人流。


    彭城曆史悠久,堯封顓頊後裔彭祖於此,稱大彭氏國。大彭氏國曆經夏代,至商末為商所滅,紂王封其臣崇侯虎改建為崇國。周代在此建呂國。春秋時,呂亡於宋,為宋彭城邑,即為稱彭城之始。


    城門口駐守一隊穿著紅色號衣的楚軍士卒,對進城的百姓挨個盤問。


    秦人身材高大,普遍要高於南人。葉風一米九的個頭在人群中很是紮眼,很快就引起了守城隊官的注意。


    大意了啊,葉風很有些懊悔,早知道不從城門進了。


    他學過楚地方言,可盡管他一口楚人腔,那名隊官還是不肯輕易放他離開。就在葉風耐心消磨殆盡,準備暴起發難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不由心裏一動。


    回頭望去,果然是英布。


    英布跟幾名守城卒似是故人,一邊打招呼一邊往裏走。


    “英布兄,請留步。”


    “這位兄台,你認得英某?”


    “英兄貴人多忘事,在下燕赤霞,是姬公子讓我來找英兄的。”


    沒人認得燕赤霞,葉風決定以後就用這個假名了。


    英布眼中的猶疑一閃而逝,展顏道:“原來是燕兄,你怎麽來了。”


    又對隊官說道:“龐兄弟,這是我朋友,還請行個方便。”


    “英大哥的朋友,自然沒有問題。方才多有得罪,請!”


    英布的麵子很管用,姓龐的隊官二話不說就放行了。


    葉風跟著英布進了城,英布低著頭不說話,葉風當然也沒興趣套近乎。


    街麵上人來人往,彭城在極短的時間內陷落,戰況並不激烈,城內沒有留下多少戰爭的痕跡。承平日久,百姓早已忘記了戰爭的殘酷,征兵告示前圍滿了人,項家開出的條件讓不少人心動。


    英布領著他穿過了幾條街,拐進一條無人的小巷,回過身來對葉風做了個請的手勢。


    葉風漫不經心地走了進去,果然是條死胡同。這樣也好,大家省事。


    英布橫跨一步攔住出口,沉聲道:“說吧,誰派你來的,有何企圖?”


    葉風沒心情和他廢話,一個縱躍從他身邊掠過,錯身時一掌切在他脖頸上,把他打暈在地,拍拍手踱出了巷子。


    打聽消息當然要找人多的地方,葉風尋了間最熱鬧的酒肆,找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下。


    此時彭城風雲際會,全天下的目光都聚焦於此。年輕的楚人仿佛與有榮焉,興奮的討論著西楚霸王的神武,有說魔神蚩尤轉世的,有說楚國王室血脈流落民間的。當年楚國兵敗,項燕護著少主突出重圍,項羽名為項燕之孫,實為楚王負芻的後人。


    講事實、擺道理,說得有鼻子有眼,連葉風都差點信了。


    老成一點的則麵有憂色,戰亂一起,苦的都是百姓。


    關於藍月溪的故事也有不少。


    有人說霸王派殷通赴鹹陽是提親,求娶藍月郡主為妻,以後兩家做了親家,這仗估計打不起來了。


    馬上有人反駁,霸王要娶的是虞姬姑娘,這一種說法支持者眾多,前麵那人就訕訕的笑,誰說霸王隻娶一個的。


    一列步伐整齊的新兵走過,路人紛紛避讓。


    楚軍擴張過速,合會秘密籌措多年,兵器糧餉充足,軍服卻來不及趕製,大部分新兵還是穿著百姓的服飾,隻在頭上纏了一塊紅布,如同紅色波浪上下聳動。


    紅色波浪移出視野,露出了街對麵的行人。咦,這不是陸白嗎。


    葉風笑了,楚地總共認識這麽幾個人,全湊一塊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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