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西門大街


    熙熙攘攘,車水馬龍,街麵兩旁店肆林立。


    街道旁邊的酒肆豎旗招展醒目,路旁時時傳來各色商販的大聲吆喝,兩邊的樓閣鱗次櫛比、高低錯落,還有茶坊、酒肆、客棧、米店、布坊、肉鋪、典當、廟宇等等。


    李彪如行死走肉一般,正漫無目的地牽馬走在人流如織的街麵上,對周邊的繁華景致視若不見,恍若不聞。


    正行走之間,忽然聽到前麵鬧鬧哄哄、人聲鼎沸、嘈雜無比,李彪一時心動好奇,也是閑來無事,索性也擠了進來觀看,見一大群人圍著一個年過花甲的褐衣術士,正在那裏向他討教,那個褐衣術士頻頻捋須,嗬嗬笑道:“別急,一個一個來。”


    眾人亂哄哄正在排隊之際,褐衣術士看了看許多人手裏空空如也,搖了搖頭,接著說道:“大夥兒恐怕還不知道我袁守誠卜卦的規矩吧?”


    他從旁邊提過一尾活奔亂跳的金色錦鯉,一手提著錦鯉,一手伸出三根手指頭,對眾人說道:“我袁守誠卜卦有三條規矩卻是不得不說,免得叫大家白等,誤了眾人的光陰。”


    “袁某的三條規矩是:這第一條,每卦收紋銀一兩,外加鯉魚一尾,你可千萬別問我老袁為什麽?”


    “這第二條,袁某每天隻算三卦,多者不算,給再多的銀錢也不算!”


    “這第三條,袁某卜卦如若不準,分文不取,非但分文不取,你大可以因此砸碎我這卦鋪的招牌!袁某毫無怨言。”


    “哦,原來這就是赫赫有名的袁守誠袁大師,難怪他底氣十足啊!”


    “可不,他就是我大唐的袁守誠大師,聽說他還是我朝欽天監監正袁天罡大人的叔父哩!”


    “噓,噓……這卜卦乃是長安袁家的一門絕學哪,待會你們一看便知。”


    圍觀的眾人一時議論紛紛,不過聽了袁大師說的每天隻算三卦,而且這三卦收費不菲,需要一兩銀子外加一尾鯉魚,於是準備來卜卦的眾人當即就散了一大半,隻留下少數人在這裏好奇地圍觀,看他袁大師如何地神斷。


    李彪心頭一動,想想自己目下正在無比困惑的時候,何不讓這袁大師推算推算,一來好化解這胸中的困惑,二來也看看能否為自己迷茫的前路指點一二。


    想到這裏,李彪趕緊跑到不遠處的一家生魚鋪,買來一尾上好的錦鯉,提著鯉魚就來到了袁守誠麵前。


    “大師好!鄙人煩請先生為我卜上一卦。”李彪遞上那尾錦鯉,又奉上一張價值一兩紋銀的銀票,袁大師旁邊的白衣童子將東西照例收下。


    “你想問些什麽?”袁大師捋須笑問。


    李彪想了想道“我想問問自己未來的去向。”


    “哦?”袁守誠看了一眼這李彪的麵相,然後遞給他三枚銅錢,簡單教了他搖卦的方法。


    李彪依照袁大師的要求,將三枚小小的銅錢合掌放在手心,心中想著所求之事,默念各路神明保佑自己解脫困境,然後,合掌搖動那三枚銅錢。


    搖了片刻,隨即將三枚銅錢一齊撒到地上,如此反複幾次,卦象已成。


    “原來卻是水山蹇卦!”袁守誠看著地上的卦象,若有所思。


    “先生,這個蹇卦是什麽意思?”李彪好奇地問道。


    “此卦為山水蹇卦,上有水下有山,山水阻隔,難以通行。“蹇”字底下為足,是說這腳走累了,走不動了,有山窮水盡之兆。此卦卦象所示十分明顯哪,足以說明你目下正處於進退兩難的困境之中!”


    “先生神斷!在下佩服!佩服!”李彪不得不服這袁大師一口就說中了自己的心思,於是抱拳謝道。


    “我有一句話奉勸足下,不知當講不當講?”袁守誠捋須說道。


    “先生但講無妨,在下洗耳恭聽就是。”李彪回應道。


    “可否先報一報足下的名字與生辰八字?”袁守誠問道。


    “這?。。”李彪有些疑惑,但轉念一想,便又釋然。


    “在下姓穆名虎,生辰八字是丙寅年。。”


    袁守誠手指略一掐算,便笑著說道:“嗬嗬,足下八字多有木,且又是卯時三刻來我這卦鋪中,卯為木,你的名字中定有一個木字才對!”


    “。。”李彪一時間驚呆住了。


    將李彪的表情看在眼裏,袁守誠淡淡地笑著,提起筆來奮筆疾書,不知道為李彪寫了一些什麽東西,袁守誠用嘴吹幹了墨跡,然後,將這張紙疊好交給了李彪。


    “足下拿回去細看吧。”袁守誠交待了一句。


    “孩子,今天三卦已滿,我們也該回去了。”袁守誠與那白衣童子簡單收拾了一下,很快就撤走卦攤,關上了卦鋪的門。


    這時的李彪也已經離開,在這西門大街上尋了一間僻靜的客棧住了下來,將房門關好,放下包裹之後,李彪打開了卦師袁守誠交給自己的那張紙,就在燈下看了起來。


    “年幼喪父少管教,天南地北遠遁逃。


    須知平生因果報,隻爭來遲與來早。


    他日如遇真龍赦,青燈為伴方終了。”


    看了袁守誠的四十二字判語,真是字字誅心,正打中了李彪心中的這塊軟肋,李彪手拿著這張紙,從客棧的窗口俯瞰樓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時沉默不語。夜間,李彪躺在床上仍在想著那袁守誠的四十二字判語,翻來覆去睡不著覺,竟是一夜徹夜難眠。


    第二天一早,李彪索性早早起來,沒吃早飯就直奔袁守誠卦鋪而來。


    到了卦鋪門前,正見白衣童子正在卸開門板,準備開門呢。


    “小哥,你家先生可起來了?”李彪有些心急地問道。


    “我家袁先生向來早睡晚起,你再等一個時辰吧。”白衣童子一張稚嫩的臉龐上有著一絲難以言說的傲氣。


    李彪於是進到房間裏,見這白衣童子也不給自己倒杯茶水,不也怎麽搭理他,自顧自地打掃衛生呢,於是有些訕訕然地自己找個地方坐了下來,耐著性子等候起來。


    等了一個時辰,袁守誠方才從屋後麵走了出來,一邊伸了個懶腰,一邊說道“好覺啊好覺!”


    “他人未覺我先覺,眼前來人自不覺。哈哈哈。”袁守誠朗聲笑著,走進了前堂。


    “袁先生,您早啊!”李彪點頭哈腰地上前打了個招呼。


    “哦,是你啊。坐吧,上茶。”袁守誠看看是昨天求卦的那人,一邊說著,一邊自顧自地在主位上坐了下來,也不理會那李彪此時正在點頭哈腰狀。


    李彪見這袁大師性子有些孤僻古怪,於是自己在下首處坐下,白衣童子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大師,我。。”李彪見袁大師閉著眼睛正在細細品茗,到了嘴邊的話又生生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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