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蝶穀虛空之中,天象大變,沐楚潔再無法壓製推遲即將到來的歸源大劫,此女回望雲瀾山,喃喃自語道:


    “生死有命,莊師妹,我隻能先你一步渡劫!願蒼天見憐,讓你也有從地獄爬出的機會。”


    原來沐楚潔和莊盼柳相約,同一天實施圖窮匕見的一擊。


    反之某人提前出手,無論成功與否,都能另一個形成了極大的不利。


    沐楚潔就如一個普通的女子,她有想要的追求,會愛,會恨,會悲傷,會恐懼,壞人不是生來就是壞人。


    並且嚴格來說,她也沒幹過喪心病狂之事,根本算不得是壞人。


    她所經曆的一切,大都均是迫不得已。


    換成其它女子,身在沐楚潔的處境中,未必能做得更好吧。


    正因為同病相憐,沐楚潔更希望莊盼柳能被拯救,能和自己一樣,能從地獄中掙所爬出來。


    幻情宗的曆代太上長老,有不少人比起男修來說曆經的坎坷更多。


    有人視她們為魔,幻情宗內,能修到歸源境的女修,都自視她們為人間正道。


    正也好,魔也罷,每個人中都有自己的一杆秤。


    不惑於心,不困於情,不悔過往,不畏將來。


    能勇敢地正麵,麵對自己,哪怕是血淋淋的自己,哪怕是又汙又臭自己。


    承認了自己,不論走哪條道,都是通天的大道。


    煙雲殿。


    不過此處煙雲殿的牌匾以經改為了百戰殿。


    百曉道人,李媚兒等十來位戰魔宗龍虎修士正在議事,突然百曉道人眉頭一皺,伸指一點,頓時天地靈氣匯聚而成一麵玉鏡。


    鏡中出現的是麗雲峰。


    隻見麗雲峰頂,四麵八方靈力匯聚而來,緩緩向下形成一個巨大的漏鬥,而那漏鬥的中心是花蝶穀。


    百戰殿離麗雲峰不近,依百曉道人的神識還不能直接探查到此處,還得依靠宗內布置的禁製。


    百曉道人麵無表情,看了數息,道:


    “前幾天韋師侄還從老夫這取走一滴玄冰碧火露,調和水火。沒想到才幾天就開始衝擊歸源之境。看來要不了三天,我戰魔宗南荒分院就會再多一個歸源大能。”


    李媚兒微微一笑,如百花盛開,雖然天象初起,但她從天象的初步異像之中看出了那渡劫之人修練的不是戰魔宗的功法。


    顯然沐楚潔滅殺了韋乾元。


    “本宮早就想多個歸源境的修士,能分擔肩上重擔。但願她讓有讓本宮失望。”李媚兒說道。


    百曉道人臉上閃出一道疑色,陰陰說道:


    “李仙子對韋師侄一向都頗有微詞,難道韋師侄進階之後李仙子願意放棄手中權勢利益,與韋師侄和平共處。”


    李媚兒眼含深意,道:“不錯,本宮對韋乾元是些許不滿,但那是之前的事,本宮今生再不會記著和韋乾元的那點不快。”


    百曉道人隱隱覺得哪兒有些不對,可又想不出哪有不妥。


    “百曉師叔,請您裁斷南州溫家之事!”一個龍虎修士問道。


    百戰殿內,百曉道人正細說著對南州溫家的處置,說話之間,忽又眉頭一皺,再度發動了能監察劍鳴山脈的禁製。


    不過此次鏡中出現的是雲瀾山,那裏天象也有異,也是有人在引動歸源境的雷劫。


    百曉道人下首的何鷹,伍方,丁文三個龍虎後期巔峰修士眼中閃出妒火.


    韋乾元渡劫,沒想到江桐也開始跨出了最後一步。


    雲瀾山的一間大院裏,橫七豎八地死了五個光身子龍虎女修,隕落的女修個個均是絕色,都是原幽水宮的龍虎修士。


    眾女伏屍不遠之處倒斃一個漢子.


    這人瘦得像皮包骨,莊盼柳修為比起沐楚潔又差了一截,在最後關頭圖窮匕見,孤注一擲的一擊,雖然滅了江桐。


    可不是完美的成功!


    江桐沒像韋乾元一樣被當成爐鼎吸成幹屍。


    在最後關頭,江桐在最後生死間,他從泥潭裏掙紮了出來,甚至死拚血戰還殺了莊盼桃五個師妹,那是幽水宮的最後一點家底。


    江桐喜歡人多大場麵,喜歡眾女環飼的感覺,即使這頭牛同時耕不了十一塊田,但他就要同時占著那些地。


    幽水宮連莊盼柳在內十一個龍虎女修,總是被她一齊叫上盡性賞玩.


    結果這次玩砸了,直接身死道消,如果人數少上幾人,莊盼柳也沒有可乘之機。


    如果是一對一,即使掉在莊盼柳的坑裏,江桐還有機會能殺出來。


    “莊師姐,幽水宮往後就全靠你,你在,幽水宮的香火傳承就沒滅,我身以不潔,願追隨先師於泉下,願為幽水宮的傳承再盡最後一力!”


    一女抹幹嘴邊鮮血,逆行幽水心經,把自己金丹逼出體外,化為濃濃水係真元,向著莊盼桃湧去。


    但看那枚金丹品質以不高,此女也早被江桐掏空了身子。


    幽水經心,不同於別的大派功法,威力雖不十分強大,但它逆行功法舍棄性命時,能夠損己助人。


    莊盼柳身子四周圍,結成一片晶瑩近乎透明的水幕。


    那個女修金丹所化的水行真元,暢通無阻地融入水幕之中。


    “師姐,死易,活難,幽水宮往後就全靠你啦!”另外數女盤膝座下,同之前那女子一樣,逼出了自己的金丹。


    她無為宗門傳承,亦為了卻自己痛苦的餘生。


    水幕之中,莊盼柳神情肅穆,嬌美胴體上還有江桐留下的痕跡。


    生在汙泥中,心與蓮爭潔。


    曆千劫,經萬險,在痛苦之中煎熬,就是等著能怒放的那一天。


    莊盼柳默運功法,吸納幾位師妹的真元。


    水幕之外眾女粉臉蒼白,光潔的額頭之上沁出汗滴,慢慢那一雙雙原本明亮的鳳目就得神光暗淡,身形搖搖欲墜。


    最終數女都歪倒在地,再無聲息,但神色安祥,她們座化之前,心中帶著希望。


    “師尊,諸位師妹,萬載的幽水宮,不會斷絕在我的手上!”


    “不會,一定不會!”


    綠葉,春風,細雨,油紙傘。


    還有那站在柳樹下為自己撐傘的白衣老尼。


    莊盼柳回想起自己流落江湖,孤苦無依時被恩師挑中,帶回幽水宮的那天。


    水幕嘩地散落,隻是在未落到地上時就成了霧,畢竟那不是真正的水,那是水係真元,幾乎全被莊盼柳吸入體內納入丹田。


    隻看莊盼柳此時身姿高挑,雙腿修長渾圓如玉,沒穿衣物,卻沒有淫邪之氣,她似洗盡鉛華,周身似有吞吐不定的淡淡火焰,沒有溫度,似火又似火。


    一縷縷煙雲在雲瀾山以奇異的規律在運轉。


    “雷劫將至,但願沐師姐也能熬過這關!”


    百戰殿內,百曉道人看著雲瀾山頂天象,眉頭一皺,“不對,渡劫的不是江桐!”


    正魔兩道修士渡劫歸源之劫時天象差別還較大的,沐楚潔正魔合練,一時百曉道人還沒有看出。


    可莊盼柳修練的完全是正道功法,差別就較大了。


    “走!去看看,看是哪位敢在我百戰殿渡劫”百曉道人一聲冷哼道,化為道流光飛出。


    李媚兒身形一閃,後發卻先至出現在百戰殿門口。


    一道亮光一閃,百曉道人倒飛回來,神色震怒,道袍袖口上燒焦一塊。


    李媚兒祭出一條不知是用什麽材料製成的長長白色絲巾,絲巾隨風飄著。


    李媚兒似天女一樣,就立在百戰殿門口,那絲巾上透出一層銀白之光如同雷電,赫然是件七階法寶。


    李媚兒腳步輕盈,上前一步,鳳目之中露出殺機:


    “都給我聽好了,你們都給本宮留在這兒,誰敢踏出半步,別怪本宮出手無情!”


    百曉道人在震驚之中回過神來,道:“原來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李宗主你暗中傳莊盼柳功法,順水推舟,把江師侄害死!”


    “李宗主,你手段可真夠高明!”


    李媚兒眼眸微眯,眸光冷漠地閃過百戰殿內的丁文,伍方等人,一笑道:“要不怎麽說色字頭上一把刀呢!”


    丁文,伍方等人心中一慌,莊盼柳的滋味他們幾人也曾品嚐過,萬一莊盼柳成了歸源境修士,對於他們來說那可處境不妙。


    百曉道人冷哼一聲,陰陰說道:“李宗主,你害死了江師侄,你還是好好想想孟師兄回宗時,你怎麽向他交待!”


    李媚兒不屑一笑,道:


    “孟師兄要的是能辦大事的可用之材,能伸能屈,足智多謀,又能甘心聽令。連色字這關都邁不過去的庸材,再弄死幾個孟師兄也不會責備本仙子。”


    “另外本仙子告訴你,死的不隻江桐一個,韋乾元比他還先死!”


    李媚兒得意洋洋。


    百曉散人一時氣結,迎向李媚兒那鄙夷斜睨的眼神時,心中又沒有法子,百曉散人心底連同把化身百戰道人孟冥雨的無常鬼王都給罵翻。


    “幹你親奶奶,老子親苦謀劃,勞心費神,把你從劍鳴秘境中救出來,你就這得性,讓一個什麽力都沒出的,光賣騷的女人騎到老子頭上來。”


    這世界是男權社會,實力強大的男人掌握著各種資源,能恣意妄為。


    同樣在男權社會之中,有時男人很憋屈。


    好多流汗又流血拚命的男人,所有的付出可謂九死一生,不過在主子那兒,卻比不過一個漂亮女人,媚笑著張開腿。


    李媚兒在百曉散人麵前如高高女王一樣,可李媚兒沒真正騎在百曉頭上過。


    但李媚兒就在這百戰殿裏,曾真正的騎在了孟冥雨的頭上,讓孟冥雨跪著鑽入自己裙底來,否則不給龍鳳呈祥。


    李媚兒能辦成這事,給百曉散人八輩子時間也沒法做這事。


    這就是女修性別中的另一種隱藏先天優勢,李媚兒沒流血,沒拚命,但她看收益比起拚命的玄雲老魔還有百曉散人還拿得多。


    丁文,伍方兩人心驚,對視一眼,丁文傳音問道:“伍師兄怎麽辦?”


    “怎麽辦,走一步,算一步,我就不信宗主老人家會放棄咱們”


    說這話時,丁文自己都沒底,都心虛。


    對於有野心的主子來說,臣下曆往的功績都是個屁,一點卵用都沒有。


    如果功臣真想躺在往日的功勞賬本上,過幸福安逸日子,那他一定沒好結果。


    隻要你將來沒有可利用之處,你還身處高位,你便是後來之人的伴腳石,隨便一個小錯,主子就能抹滅你之前的所有的功績和付出。


    ……………………


    北原,北原城。


    傅雪楓盤膝端座在一個書案之後,書案之中整齊疊滿了竹簡,掌權意味著責任,也意味著有大量的事務等著人來決斷。


    到了她這地位,處理事務時,早以不需要見到各方的當事人,或哪兒有爭執,或私自鬥法,或哪兒有利益之爭,或哪兒有身份特殊的修士隕落,最終在傅雪楓看到時都是冷冰的文字。


    死一個,死一群,上報的竹簡裏,區別就在數字的大小。


    哪商盟上貢的靈石或多,或少,在竹簡之中也隻是一個數字。


    甚至下麵上報的竹簡裏還沒有情緒觀點的偏見,免得立揚不對,最後自己被高層給追責,一切都是用數據來說活,好或不好,冰冷的數據為準,上峰的的意向為準。


    傅雪楓神識浸入一枚玉簡,眉頭一皺,臉顯怒意,這枚竹簡記載的不是平常俗事,而是一件訴訟。


    “北原後輩於雪龍聯名千位同道,呈千人狀,泣血訴告彩蜃殿修士蕭玉寧品行不端,強奪人妻!”


    傅雪楓神識快速掃過,這竹簡之中把事實講得有條有理,蕭玉寧放縱下屬,當街殺人,強奪別人妻子。


    傅雪楓眸光冷冽,一抬起手,一隻素白手掌,泛著紫光芒拍落,噗的一聲把為檀木案頭拍得粉碎。


    “來人!”


    傅雪楓話音一落,一個俊朗卓然的男人進入屋內,這男子年約二十五六,合身的道裝顯得此人頗為儒雅。


    “見過傅師姐!”


    傅雪楓一瞧這人,冷聲說道:


    “範文博,你來得正好,你說說這個於雪龍狀告蕭玉寧之事,你可知道?”傅雪楓問道:“我彩蜃殿為正道名門,蕭玉寧身為本宗太上長老之後,竟然做出這麽喪心病狂的事來。真當宗門律法如無物!”


    範文博見傅雪楓盯著自己,被盯得有些心底發毛,他資質並不太好,宗內也沒靠山,好不容易才得到了北原城做執事的職位,可不敢惹毛了這位宗主的關門弟子。


    可兩頭為難呀。


    當小官的最怕這種神仙打架,並且神仙實力都不弱,萬一站錯了隊,前途命運全都玩完。


    (未完待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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