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著楓姥姥和藹的詢問,葬河神情看上去欲言又止,如何回答成為了眼前最棘手的難題。


    葬河不清楚,楓姥姥到底能不能夠從內心接受變成怪物的自己,即使他真的是一名人類。


    世人對於未知的事物總是充滿抵觸與畏懼,因為他們明確知道自身無法掌控事態的發展定律,所以才會拒絕,並且厭惡那與之有關的一切。


    “好孩子,別怕!姥姥會永遠相信你的。”楓姥姥見葬河表情為難,當下溫聲寬慰道。


    葬河的心髒卻是驀然猛地一抖,楓姥姥慈愛親善的話語,如綿綿細雨般感動滋潤著他的心房,他真的有點忍不住想要流下淚來。


    “姥姥,假如......我是說假如,如果我就是他嘴中提到的那個牛頭鳥怪物,您會不會討厭我?”葬河抬起婆娑的淚眼,語氣哽咽道。


    他真的很不舍,不想失去眼前的親人,自己失憶後,第一眼睜開見到的就是楓姥姥。


    雖然曾被當做妖怪看待,但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完全就是他腦海中所有的記憶。


    若是連這一點美好都要離他而去,那麽他就會變成那滄海中無人問津的一粒沙,隨浪逐流,居無定所。


    “不會,姥姥相信你是人類,這點判斷我是有的,還沒老糊塗呢!”楓姥姥頓時激動的摟住葬河,笑嗬嗬著繼續道:“而且,那個牛頭鳥妖怪可是救了姥姥和大家,一定是個善良的妖怪,值得感謝!”


    “姥姥,我......是人類。”葬河看向楓姥姥,一字一句肯定道。


    “嗯。”


    “切,他明明就是那個牛頭鳥妖怪,什麽都別想騙過本大爺的鼻子。”犬夜叉嗤笑一聲,忍不住譏諷道。


    “坐下!”


    “嘣!”


    日暮戈薇一聲令下,犬夜叉瞬間以頭撞擊木板地麵,直接趴了下去。


    “老老實實的,沒人當你是啞巴。”凶悍之氣爆發的日暮戈薇將犬夜叉馴得是服服帖帖的。


    ......


    翌日清晨,村子裏一片熱火朝天的忙碌景象,男人們正在重新修建昨夜被妖怪損壞的房屋。


    “來,端過來一下。”


    “好,接著。”


    “快點!”


    ......


    楓姥姥的屋子裏。


    “來,我幫你換腹部傷口的草藥。”楓姥姥輕柔地幫助日暮戈薇紮上繃帶,不過並沒有少女喜歡的蝴蝶結樣式。


    “大家都在忙著修複被百足妖婦破壞的房子啊!好辛苦。”聽著屋外的敲敲打打聲,日暮戈薇驚歎道。


    “更重要的是,又開始有麻煩了,現在那顆四魂之玉再一次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為了得到它,一定有很多妖魔鬼怪會找上門來。”


    楓姥姥放下手中的毛巾,望著日暮戈薇,眼神中溢滿著複雜的情感。


    “就像昨天一樣嗎?”


    “不隻是妖怪而已,還有那些有邪惡之心的人也想要。在這個戰亂的時代,隻要能夠得到這顆四魂之玉的妖力,不管是什麽野心或願望,都可以達成。”楓姥姥擦拭著雙手,看向一旁安靜坐著的葬河,內心不知道有在想著些什麽。


    日暮戈薇卻是對楓姥姥的話感到非常新奇,因為對於她那個和平的地方而言,戰爭與普通人還是很遙遠的。


    ......


    “為什麽你也跑來這個地方?我誠摯的請求你,能不能給我出去呆著啊!”


    日暮戈薇與犬夜叉就好像是天生的一對冤家似的,一人一妖湊在一起,總是互相看不順眼,更是忍不住惡語相向。


    “把四魂之玉給我。”犬夜叉側躺在木質榻榻米上,單手撐著臉頰,相對之前的桀驁不馴來看,現在可以說是十分乖巧。


    “看來念珠的威力對犬夜叉也起了很大的作用,隻要有這串念珠,就算他想搶四魂之玉,我們也可以放心了。”楓姥姥神情異常嚴肅地注視著犬夜叉,對其完全沒有好臉色相待。


    “喂,你為什麽那麽想要四魂之玉呢?現在的你,力量都已經這麽強了,就去沒有藉住它的力量,也已經很足夠了。”日暮戈薇不解的問道,同時一邊打量著手中的粉紅色圓形玉珠。


    “那是因為他是半妖。”楓姥姥站起身,手裏提著木盆。


    “哢嚓!”


    “臭老太婆,你從剛才起就一副什麽都懂,而且說的對我很了解的樣子。”


    木質的地板在犬夜叉手中脆弱的像張薄紙,一拳就被他給搗碎了。


    “你認不得我了?這不難怪,我就是當年封印你的桔梗的妹妹,阿楓啊!”楓姥姥並沒有生氣,感慨的話語反而是讓得一旁正要不顧後果發作的葬河又退了下去。


    在少年短暫的記憶裏,固執地認為著,誰都不能夠欺負楓姥姥。


    忌憚的看了眼葬河,犬夜叉腦海中回憶起五十年前的往事。


    ......


    身穿紅白色巫女服的絕美女子,目光悠遠地平視著遠方,其左手邊牽著一個身穿橘黃色衣服的小女孩,正一臉開心的幫其抱著箭矢。


    ......


    “阿楓,原來是那個小鬼啊!”犬夜叉回過神來後,語氣也多了一絲溫柔。


    “已經過了50年了。所以我也變成了一個老太婆。”


    “這麽說,桔梗也變成老太婆了是不是?也難怪了,人類就是這麽容易變老,真是悲哀!”犬夜叉雖然努力裝作一副全然不在意的若無其事樣子,但實則內心忐忑極了。


    “桔梗姐姐已經死了。”


    楓姥姥剛從原位走過去,此時正在給大鍋添柴火,火光映照在她蒼老的臉上,歲月的痕跡清晰可見。


    身後的犬夜叉這時也已經是不再出聲,琥珀色的瞳孔裏寫滿了哀默與追憶。


    而楓姥姥的話語還在繼續陳述著:“就在她用破魔弓箭把你封印的那一天死的。”


    沉默了一會兒,隻見犬夜叉突然笑嘻嘻著嚷嚷道:“原來是這樣啊!那個野丫頭果然也已經翹辮子了,真叫人痛快!”


    隻是那沒心沒肺的樣子,葬河能敏感地感受到他內心的孤獨與心傷。


    “犬夜叉,你現在放心也未免太早了。”


    “戈薇,依我看,你八成是桔梗姐姐的轉世投胎,不隻是因為你的樣子,還有你的神通力。”


    “單單看四魂之玉隱藏在你身體裏麵,就是毫無疑問的證據,所以四魂之玉,你一定要盡全力的好好守護住才行。”


    楓姥姥講這些提醒犬夜叉與日暮戈薇的時候,目光卻總是時有時無的瞟向葬河。


    這個靦腆的孩子,一直都是那麽善良。默不作聲是其性格使然,畢竟讓誰失去記憶,對周圍陌生的一切,都不是那麽容易能坦然接受的。


    她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葬河會不會偷偷去做傻事,就如當年的犬夜叉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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