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情合理,但是時候不對。


    林老夫人對酈氏的建議是這樣的一個評價。


    “子息單薄”這才是戳中林老夫人要害的一句話。


    謝麟與程素素的年齡差,打一開始,就是個明擺著的問題。年齡差得大,娶進門來又沒圓房,什麽時候才能有孩子?


    關心謝麟的人,都會憂慮這個問題。林老夫人也不例外的。


    好在,在謝家這樣的人家,這個問題是很好解決的。哪家也沒規定一定要女主人親自去生孩子。婢妾生的,也是孩子。庶子也是子。何況謝家上下還比較守禮法,妾也翻不出花樣來,幾代了,老老實實生孩子,老老實實伺候男女主人。很好的緩解了女主人們的生育壓力。


    過繼,則是萬不得己的辦法,無數家庭因此對簿公堂,這法子能不用還是不用的好。


    所以,還是要謝麟親生的兒子好!


    然而,林老夫人畢竟不是隻盯著一件事情,不顧其餘的人。類似酈氏的想法,若過個三年五載的,長房還沒有動靜,她或許也會提出來。但是!不是現在!新婚(雖然還沒圓房)才一個月,就想這個?沒這個道理!


    再者,這是酈氏提出來的,林老夫人就要多想一想。


    才老實了一個月,你就來蹦q了,當別人都健忘呐?!二房對長房遺孤打壓了這麽多年,突然轉了性了?這是要長房不得安寧吧?


    林老夫人兩頰上的肌肉垂了下來,不開心,很不開心!她上了年紀的人了,什麽樣的事沒見過?酈氏這是要往長房插釘子嗎?手也未免伸得太長了!


    最後,也是最要緊的一條,近年來,林老夫人憂於丈夫與孫子的關係,凡有事,是兩頭糊。習慣了與謝麟有關的事情,都要與謝麟說上一說,多多少少對謝麟有點安撫作用。此事,林老夫人還沒與謝麟講過呢,怎會就此拍板定案?


    酈氏見“大嫂不在了,我們幾個做嬸子的,隻好多想一想了。”


    林老夫人目光如電,刺到了酈氏身上,狠紮一下,又隱了過去:“知道了。”


    酈氏不再多言,微笑著又說起了謝鶴納的妾新近有孕,謝家要添第四代了雲雲。林老夫人半閉著眼睛,聽她東拉西扯了一陣兒,頻頻點頭,胡媽媽湊上來,對酈氏擺了擺手,輕聲道:“老夫人啦。”


    酈氏要說的都說完了,笑吟吟地搭把手,將林老夫人扶到內室,才得意地離開了。


    她一走,林老夫人的眼睛就睜開了,哪裏有乏的樣子?胡媽媽捧茶來,放到床邊小幾上,林老夫人倚著床頭,半晌,方道:“我以為他們在改了。”


    胡媽媽歎道:“手心手背都是肉啊!當然是盼著他們都好啦。”


    林老夫人道:“我在一日,也想他們好一日,等我兩眼一閉,他們怎麽樣我也管不著了。可萬沒想到,我還活著,他們就要再生事端!教訓都還不夠嗎?!”


    胡媽媽低聲道:“要不,敲打一下?”


    “江山易改,秉性難移!敲打?打死了她還差不多!”


    胡媽媽突然笑了,林老夫人道:“你笑什麽?”


    “您看長房那兩個,哪個不是千伶百俐的?真覺得這是個事兒,他們就想不出個辦法來?”


    林老夫人也笑了,帶了幾分無奈的味道:“是啊。偏偏有人就好自作聰明。”


    胡媽媽小心地道:“那……”


    “有話就說。”


    “您看,要不要對二郎說一句?二娘子畢竟新嫁娘,年紀又小,再聰明,從別處聽到這風聲,也難保不多想吧?”胡媽媽從常見的角度考慮這個問題,“瞞著她,好叫小兩口生心芥蒂嗎?隻是說出來,長房二房又要再添一筆賬了。”


    林老夫人道:“看看看看,有的東西,就是不肯老實,要自己找事兒。”


    “那――”


    “說給二郎吧,好叫他有個數兒,他的娘子,他自己說去。”


    “哎。”胡媽媽目的達到,又惜言如金了。


    林老夫人又不平起來,恨恨地罵道:“真真難救作死的鬼!老二真是個蠢東西!祠堂也跪了,家法也挨了,還是不能轄製一個婦人!這要我們做父母的怎麽辦?護著他就是欺負阿麟兩口子了,兩個孩子又做過什麽錯事?


    沒點眼色的東西!眼裏就沒有這個家!隻有他那一房幾口人!對自家人,還沒有對生人客氣!混賬東西!我要隻生了老大就好了。”


    胡媽媽越發不說話了,林老夫人的意思很明白了,她想保全所有的人,如果必須二選一,必選長房。然而,做這個決定,林老夫人是痛苦的。這代表著她已經承認,老夫妻兩個無法使用常規手段讓二房老實了。要親手處置了親兒子,他們也是下不去這個手的,隻好交給孫子去反擊。


    內心裏,林老夫人是希望謝麟能夠壓製得二房很乖,乖得像謝淵在世時一樣。如果不能,林老夫人放棄得比謝丞相更早,也更堅決。


    ――――――――――――――――――――――――――――――――


    謝麟與程素素自葉府歸來,兩人臉上都帶著笑。去葉府,謝麟是發自內心的開懷。程素素對葉府也頗有好感,葉寧是見過的,十分和氣,葉寧的夫人蘇氏也是一位溫婉的婦人,葉家兒女與謝家又有些不同,卻是斯文氣更重一些。葉府的生活,比謝府反而更雅致、更隨意一點。


    回來先向林老夫人問好。


    林老夫人道:“可還盡興?”


    謝麟笑道:“您看我們這樣子。”


    這孫子最近笑得也多了,林老夫人也高興,很關切地對程素素道:“這一天鬧的,累不累?”


    程素素笑道:“看到您,就不累啦。”


    “這嘴甜的!”林老夫人笑著指她,“快給她拿碟子糖來吃。”


    三人說笑一陣兒,林老夫人才說:“二郎,我有事要與你商議。”


    程素素起身道:“那我先回去啦,糖我可要帶著走的。這兒的好吃。”


    林老夫人含笑應允。


    程素素示意小青拿上了糖,對謝麟擠擠眼睛,笑眯眯的走掉了。


    “是個好孩子。”林老夫人很誠懇地對謝麟說。


    謝麟微微點頭。


    林老夫人躊躇了一下,道:“頂好還是不要受委屈。”


    “有阿婆,誰能讓她委屈了?”


    “呸!又把我往前拱著給你頂事兒呢,”林老夫人輕啐一口,“有件事,我能護得一時,可護不得一世。”


    “什麽事讓阿婆這麽為難呢?不妨說出來,我來想辦法?”


    林老夫人麵帶愁容,雖已決定了要告訴孫子,心裏實不想自己的子孫自相攻訐。然而像胡媽媽說的,瞞下來,就是助酈氏胡作非為了,兩相權衡,林老夫人告知了謝麟。


    謝麟笑道:“您愁什麽呢?這麽多年,不是都過來了嗎?素素那裏,我去說就好啦。隨旁人說什麽,咱們不理睬,不就行了嗎?”


    這麽懂事,林老夫人更糾結了:“我怕她還有後手!你那娘子,我先前就說,年紀是小了點兒。她再聰明呀,心境上頭的曆練還是不夠的,可不能馬虎了。都是些不入流的手段,可要用得巧了,也會有麻煩的,不可掉以輕心。”


    “是。”謝麟笑著答應了,肺都快要氣炸了!


    這要怎麽跟老婆說?!我二嬸又發壞了,你不要放在心上,孩子的事兒,咱們來聊一聊,說個一、二、三的解決方案。


    這不又成談判了嗎?連先生教學生的親近關係都沒了好不好?


    謝麟一直認為,將事情對妻子講得明白,剖析個清楚,才是對妻子最大的回護。自從他母親去世之後,他就常常在想,要是母親當年理智一些,看透這一切,是不是就能活下來了?


    然後他就娶到了一個十分理智的妻子,年紀小,卻冷靜得令人有點害怕。


    娶了這麽個媳婦兒,聞一知十,一點就透,還部析個鬼啊!在這個方麵,她能很好的保護自己。倒是可以放心的有一些普通夫妻之間的,呃,交流。雖然他現在沒找到十分自然的交流途徑……


    偏偏有人在這時候給他找麻煩!


    真是活吃了酈氏的心都有了!


    ――――――――――――――――――――――――――――――――


    程素素回房之後,盧氏等張羅著熱水,給她沐浴更衣。程素素泡在熱水來,舒服得大聲歎氣。盧氏拿瓷碟子端了塊香胰子過來,無奈地道:“心真大呀。”


    程素素仰頭看她:“怎麽了?”


    “老夫人,是不是特意留姑爺來說什麽話,要避開姐兒的?”


    程素素道:“避開了好,就不用我操心啦。”


    盧氏有點著急:“是不是在說姐兒呀?”


    小青拿了絲瓜瓤泡在浴桶裏,一麵卷袖一麵說:“阿娘,要改稱呼的。是吧?娘子?”


    程素素笑了。


    盧氏道:“我總覺得,是跟咱們……娘子有幹係。”


    程素素道:“咱們近來,沒做錯什麽吧?你們與這家裏的人,交什麽朋友的嗎?”


    母女倆都搖頭:“哪有?從三夫人、四夫人來提醒,我們就很小心了,隻與長房舊仆混得熟些,再就是與三房、四房和上房的人點個頭。二房自己也不找我們。”


    程素素道:“等謝先生回來吧。”


    時間掐得剛剛好,程素素這裏收拾好了,謝麟也回來了。


    程素素帶著一身沐浴的香氣,跳到謝麟麵前:“回來了?謝先生?怎麽了?”


    臉色並不好看。


    謝麟道:“跟我來。”


    “你一身酒氣,不沐浴更衣嗎?晚上還要到上房一塊兒用飯呢。”


    “跟我來。”


    程素素對福伯道:“官人的熱水,先等等更抬來。”


    福伯慢悠悠地答應了。


    如今進東廂,程素素就沒什麽奇怪的聯想了,進來之後自己找個位子坐了,看謝麟踱步。


    謝麟踱了一圈,停了下來,站在桌子前一拍:“我想動手了。”


    “哎?對誰呀?二房?他們最近沒什麽動靜吧?”


    謝麟道:“手都快要伸到咱們這兒來了,還沒動靜呐?!”


    程素素眼睛瞪得溜圓:“她要給你送美人嗎?”


    謝麟腳下一個踉蹌:“她對你說了?”


    “我猜的。”代入一個這個情境,酈氏能做的事情,實在是太有限了。家務?現在是林老夫人在統疇,都沒有讓程素素動手。根本沒有酈氏插手的餘地。


    那還能是什麽?


    謝麟鄭重地道:“如果她胡說八道了什麽,你一定不要聽!”


    程素素道:“好啊。”


    謝麟再三強調:“有什麽事,我會自己對你講的。要是外人有什麽傳言,也都不要信。”說完,又淚流滿麵了,這話說出來,好像是個大騙子啊!


    果然,程素素口氣有點怪怪地說:“你這口氣,像是要瞞我什麽事一樣。”


    謝麟扶著腦袋,也找了張椅子坐下:“太子越來越好了,待太子痊愈,我會建言在東宮設宴,召集同僚們攜眷一聚。到時候,咱們可趁機去別院,見過世叔們,給酈樹芳來個驚喜!”


    “帶上我?”


    “對。”


    “去別院?”


    “又不是沒去過!”這是表明自己態度的……我日!謝麟又想咬人了,對已經談明白的“合作夥伴”而言,這隻是履行條款啊!


    程素素笑了:“行。”


    這爽快勁兒,一點羞澀感動都沒有。謝麟深覺得自己挖了一個大坑,把自己給填了進去。現在使勁兒扒拉著想往上爬出來,隻扒拉下一堆土來埋自己。


    程素素沒他考慮得那麽深,謝麟這麽誠懇的合作態度,她已經很滿意了。總比當她什麽什麽都不行,認為將她關內宅裏就安心了強。她還在想,如果酈氏當著自己的麵兒說這個問題,要怎麽刺回去呢。


    如果是私下裏,就更有趣啦,她絕不忌憚讓酈氏見識一下什麽是“國罵”。


    ――――――――――――――――――――――――――――――――


    程素素等啊等,等了足了半個月,酈氏卻一直安安靜靜的,扮演著一個和氣的叔母。這下連方氏、米氏都覺得驚訝了:“她安靜,倒不少見,這麽和氣,可不大對呀。”


    程素素依舊耐心的等待,反正,現在她很閑。每天到上房去陪林老夫人說話,看林老夫人做事,林老夫人有接受了邀請,決定出席的活動,她便跟著過去。感受著謝府的社交,謝府的親朋、謝丞相的得意門生等等,這一個圈子的行事方式。


    五月裏,程素素正經十四歲的生日,林老夫人表示:“這是二娘到咱們家做的頭一個生日,可不能馬虎了,我要親自操持。”


    有林老夫人如此明白的回護態度,程素素迅速地被人們所熟悉,這個生日,她收到的禮物,用謝麟的話來說:“也就比阿婆自己做生日時略差一些了,旁人都比不上你。”


    程素素卻明白,這些都是看林老夫人的麵子,還有一部分是謝麟的麵子。驕傲?真是驕傲不起來,若是因此而沾沾自喜,那就是自己拎不清斤兩了。


    到得生日當天,謝府後堂賓客眾多,仔細一看,卻是年輕者居多。年長的幾人,卻有趙氏等娘家親戚,米氏、方氏也力邀了自己娘家的平輩人來。程素素留意了一下,如當初看到過的轉運使周權、京兆尹崔哲、國子司業徐博三人的妻子,也都來了。


    這令程素素對此三人與謝麟的關係,又有了更明確的認識。前兩位稱得上位高權重,後一位極清貴,他們的妻子是長了程素素一輩的。


    程素素在林老夫人的示意下,與賓客周旋,並不露怯。兩個月來的感染,不能讓程素素完全變得像一直生長在相府裏一樣,卻也使她發生了許多的變化,變得更從容了。舉重若輕,外露的銳氣收斂到了一個可以讓人接受的程度。


    林老夫人頗為滿意,對趙氏道:“這小一輩兒裏,我就最喜歡她了。”


    趙氏依舊是一種並不多言的形象,見女兒受到婆家重視,也是十分開心。對林老夫人致謝:“她有這個樣子,都是您教導的好。”


    林老夫人往程素素那裏看了一眼,道:“要看悟性的。她用心。”可不是,程素素正在與崔哲的夫人說話,不但知道崔哲是京兆尹,還能略數出崔哲比較得意的政績,說出崔哲與程犀合作剿教匪的事情。


    還對徐博的妻子辜氏說:“原來是您!我在芳臣案上看到一本釋論語的書,還說,誰這麽厲害,能為論語做注?芳臣便說,是國子司業徐先生的嶽父大人。”


    說得辜氏驚訝裏微帶著絲得意,與她的關係大大的拉近了。


    待宴散後,程素素不但親自將這些重要的客人送了出去,連過來的年輕人,又或官職低微,而想趁相府熱鬧之人的家眷,也一一送出。到得最後,還親手扶了一把一位走路不穩的婦人,麵上不見一絲不耐。


    這份耐性!林老夫人十分喜歡。


    趙氏與李綰是最後走的,意思也是想多說幾句話,林老夫人索性讓兒媳婦們各回各家,給程素素說話的空間。


    趙氏現在說的,都是叮嚀:“用心過下去。”李綰則是說:“不可懈怠。”


    程素素一一答應了。


    回來稟了林老夫人,便被打發回自己房裏歇著了:“這一攤子事兒,且不用你收拾,歇著吧。以後有你忙的。”


    程素素得令,帶著小青回房。不料在門口遇著采蓮,采蓮一臉的焦急:“娘子,二夫人來了!盧媽媽有些應付不來她。”


    “福伯呢?”


    “福伯倒是硬氣,然而無用,她就是要見您。”


    程素素樂了:“我也想見她呐!”


    ――――――――――――――――――――――――――――――――


    卻說,酈氏等了許久,不見林老夫人有動靜,自己反省了一下自己的說辭,那是完全沒有毛病的。


    人總是這樣,當自己心裏有了意見的時候,說話做事多少會露出些跡象來,然而他們自己卻覺得自己已經很好的掩蓋了自己的意圖了。


    謝麟的母親死了,所以叔母代為關心一下子嗣問題,有什麽不對?小夫妻的年齡差是明擺著的,說出來也不是無事生非吧?自己又沒要往大房安插什麽親信,還請林老夫人做主,讓侄媳婦自己挑人。


    沒毛病!


    然而對方一直沒動靜,酈氏不免焦急了。她確實沒想往長房安插人,也認為妾就是用來生孩子的。然而!一旦有了嫡庶,長房自然就會有縫隙。女人算什麽?兒子才是關鍵!


    身為女人,酈氏在這一點上卻比許多人都冷靜得多。


    當然,如果因此而夫妻之間生疑,那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她不是不知道,也許謝家最後就要落到謝麟手裏,謝麟與她的仇怨,可是大了去了。她如今倚仗的,是輩份。可等到謝丞相過世,再高的輩份,也要看謝麟的眼色吃飯,這事兒怎麽能忍?


    靠謝麟吃飯可以,可要跪著吃,那是不行的。她想軟飯硬吃!她她娘家的勢力,丈夫的輩份,總能保她二房平安,到時候長房的矛盾大了,就可以從中漁利了。


    這一切,重要的一環就是要在新婦心裏埋下一根刺。


    想明白這些,酈氏就變得和氣了起來,趁著程素素現在心情好,特意跑來,向程素素貼心地給予了建議。


    “你還年輕,不知道這家裏的習氣,”酈氏說得有些歎氣,“最是重規矩,最是重宗族……”


    先打了下底子,說了謝丞相等人的態度,接著便說了現在的問題:“別看現在對你挺好,你要以為無論你如何,他們都會這樣待你,可有吃苦的時候。長房子息單薄……”


    然後提出了自己的建議:“要能圓房,就和二郎圓房。他要不……你得給他弄幾個人,將他攔在家裏,別叫外麵不三不四的人弄了去。我那大嫂,就這一根獨苗,自從她走後,阿麟連個幫扶的都沒有。他堂兄弟們,畢竟不能與他感同身受呐!”


    不得不說,酈氏對謝丞相的這部分看法,是對的。


    然而程素素真不吃她這一套,程素素和謝麟,那是合作關係!為了長房的良性發展,如果兩人沒孩子,謝麟要孩子,程素素覺得,也不是不能接受的。至於酈氏的“好意”,那就……


    “小賤人,手伸到我男人被窩裏來了!你那臉皮,落在哪家當鋪裏了?”程素素趴在她的耳邊說。


    酈氏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子,驚得說不出話來。


    程素素站直了身子,笑道:“多謝您提點,我會好好想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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