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不過頭點地,腦袋掉了不過碗大個疤,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多麽悲壯而經典的台詞,電影劇本裏,經常有一些好漢,臨死前來上這麽一句,現實中誰見過,羅毅想說我見過,就在眼前。


    羅毅說不出來,隻知道現在怕、好餓、好冷、好困,隻希望一切是夢。


    砰!羅毅倒在矮牆角。


    甘老三覺得,今天運氣真是不錯,巡邏一圈還有這樣的收獲,至於剛剛砍死的人,好像不是他幹的一樣,伸手就開始扒拉起羅毅衣服。


    羅毅就是因醒來時,發現衣褲變大,鞋子變大,搞了半天才發現,不是衣服、鞋子變了,是自己變小,看著嬰兒般手臂,肥嫩的小腳才會癲狂,才會不顧一切的從山林,跑到山下蠻荒小鎮求證。


    甘老三殺掉的人,就是最先來搶羅毅衣服的,不過由於身體變小,羅毅把褲腿卷起折子,衣袖也是,搶劫的人弄了幾下,都沒有成功,剛好被巡城甘老三撞見,一刀砍死。


    甘老三自然不會是什麽,見義勇為,或是職責所在,他不過也是看上羅毅的衣服,衣服材質光鮮亮麗,他見所未見,加上在自己地盤,好東西當然是自己的。


    這種事在西南夷,各部中大家都見怪不怪了,即使在大理、大宋一些山林小道上,落單的被搶再正常不過。


    “假的!是夢!一定是夢,我……”


    睡在竹床上的,羅毅滿頭是汗,嘴裏不停的說著是夢,假的,我一定之類的話。


    “阿爹,他怎麽了?”阿果很是好奇看著這個不知道阿爹從哪撿來小男孩。


    “不知道,你看著吧!他醒了叫我。”


    羅雄,維摩部以西十八寨統領,算是維摩部第六號人物,今天就是他從甘老三魔抓下,救下了悲催羅毅,並帶到家裏,家裏就他和女兒兩人。


    羅雄出去後,阿果拿起一條濕麻布,細心幫羅毅擦著汗,兩隻眼睛滴溜溜在羅毅臉上掃視。


    這樣白,這麽幹淨,這麽好看男孩,她還沒有見過,村裏的都是又黑又髒。


    清涼麻布擦去額頭上汗珠,也撫慰羅毅狂躁心靈,不在去想為什麽,山還是山,水還是水,隻是物也變,人也非的可怕情景,羅毅漸漸睡熟。


    人在遇到超出自己想象事情,都會短暫瘋魔絕望,瘋魔過後則是平靜,畢竟人還活著,生活還得繼續。


    羅毅現在就是這種狀態,老天既然還讓自己活著,就應該好好的活著,沒有多少人會因為一時的絕望而死去,要是這個坎都過不去,人類也不能走到生物鏈的頂端,在哪裏不重要,重要是還活著,羅毅隻能這樣安慰著自己。


    竹床上墊著一條烏拉草編織草席,躺在草席上軟軟的,身上蓋著一條麻布做成的被子,身上潮濕運動休閑服不見了,現在穿的應該也是麻布做成的衣褲,純黑色的。


    房間裏陳設基本都是竹子製作,一個頭發蓬亂,衣服怪異小女孩,趴在竹床一角熟睡過去,可能是羅毅掀被子聲響,吵醒小女孩,她抬起頭看著羅毅嘰裏呱啦說了一句,就跑出房間。


    羅毅聽不懂她說什麽,這種語言、口音都不是自己聽過的。


    才過一會,房間裏進來三個人,小女孩和一中年男人,一老頭。


    中年人魁梧雄壯,老頭白發蒼蒼,眼睛裏透露著一絲精明智慧的光彩。


    “孩子,你是哪裏人?”


    羅毅沒聽懂老人說的是什麽,才要開口,老人又說道:“孩子,你是宋人?。”


    羅毅聽懂了,這一句和前一句,絕對不是一種語言,這一句一定是漢語,隻是口音有些怪異。


    羅毅連忙說道:“我是漢人,謝謝你們救了我。”


    老人笑著說道:“孩子,不要怕,我們不會傷害你,現在的漢人不就是宋人嘛。”


    羅毅知道老人肯定是誤會了,也不像多做解釋,隻想問問現在,究竟身在何處。


    “維摩部,阿蘆白村”


    維摩部,丘城,自己還是不甘心啊!丘城的幾百年前,北宋時期,或者說大理國時期不就是維摩部嗎?其實當發現山石沒變,盤繞著丘城清水河沒變,就已經知道變的隻是時間。


    還是沒想到,來到了大宋,千年前自己家鄉丘城,現在叫維摩部,是個多個民族組成部落。


    “什麽!你不知道大宋,不知道大理國。”


    老人很是吃驚,因為羅毅裝的很像,其實也不算裝,知道的隻是少許曆史,真實大宋國,大理國還真是不知道。


    看著吃驚的老頭,羅毅說道:“我還小的時候就跟著師傅,一年前師傅駕鶴西去,我為師傅守墓一年,剛出山。”


    “哎!看你細皮嫩肉的,真不知道,你是怎麽活下來的。”


    呃…呃…


    肚子叫個沒完,羅毅有些無地自容。


    “嗬嗬!餓了吧!出去吃點飯。”


    喝了一碗米粥,米熬煮得很爛,估計是煮了很長時間。


    小女孩看著自己喝完粥,給稱了一碗米飯,剛開始還以為是沒有糧食,現在才知道原來是怕自己餓太久,先喝碗粥墊底,老頭和中年大叔在喝酒,小女孩也自己裝好飯開始吃。


    在這裏沒有,好像沒有食不語,寢不言一說,估計是孔夫子話還沒能全麵占領這個角落,睡覺不說話,估計倒是都能做到。


    一頓飯吃完,羅毅也差不多對現在時代有些了解,此時是北宋仁宗時期,當然大理就是奴隸製封建王朝。


    羅毅真的覺得,老天代自己真的不錯,在大理這種奴隸製度的國家,更是連大理都沒有完全控製混亂維摩部,還能遇到羅雄父女這樣的好人。


    至於當人家兒子,雖然有點對不起自己老爹,但也是現在最好的選擇,這個阿爹還是個不錯地主,又姓羅,沒人說出去,以後還以為是親生的。


    這個便宜阿爹,維摩部以西十八寨統領,老頭是阿爹嶽父大人,姓黃,黃爺爺也是他們這一支僮族的族長。


    僮族,不知道是不是後世壯族,根據曆史記載,壯族除自稱“布壯”以外,還有“布越”、“布雅伊”、“布衣”、“布沙”、“布土”、“布儂”、“布央”、“布曼”、“布饒”、“布傣”等自稱。“


    可能還真是壯族的先輩,至少是一個音,自己這個便宜妹妹阿果,今年七歲,顯然不怎麽會說漢語,和自己說話時都是連說帶比劃,自己說的她好像能聽懂。


    阿果要帶自己去看她的東西,有個哥哥她看起來很高興,心性雖然都二十好幾的人,但現在可是小孩子,八歲小孩要是沒有孩子該有的樣子,不知道羅雄這個便宜阿爹還會不會收自己做兒子。


    羅毅,隻能一臉好奇,跟著阿果朝她的房間走去,也不向兩位長輩打招呼,這才是孩子心性嘛。


    “大雄,這孩子不錯,年紀也不大,還和你是同姓,收做兒子也不錯,這些年叫你重新娶一個,或是招幾個女奴,你也不願意。


    我知道你放不下阿藍,但阿藍走了,阿果還小。”


    “嶽丈,我一定會親手殺死李鵬,給阿藍報仇,我答應過阿藍,不殺死李鵬這隻野狗,不會另娶。”


    羅雄拳頭握緊,滿麵猙獰,很是悲痛,黃老一整歎息,兩人也沒有再討論羅毅興致。


    “阿甘,好不好看”


    不知道小丫頭怎麽叫自己阿甘的,隻得點頭表示同意她的看法,這些頭簪,首飾銀製東西,要說好看還真沒發現,要是放到後世,可能值不少錢。


    不知道阿爹這個奴隸大地主,為什麽沒有奴隸來伺候,吃飯都是自己做,這樣的奴隸地主在這時代也算是一朵奇葩。


    還好不用去幹活,早上剛起來,就看到有人來給自己家挑水,還有人送來些野菜,有的送來魚蝦,還有兩隻半死不活山雞,估計是昨天晚上下的套。


    阿果也起來了,她說每天都和這差不多,村裏人每天都會送一些東西過來。


    這樣看起來才像是地主樣子嘛,要不是還有這點好處,自己這個便宜阿爹,就不奇葩那麽簡單,應該還要加倆字“極品”。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過,村民門還是沒天不斷送來各種吃的食物,水果之類的,現在做飯的事已經被羅毅包了,洗碗自然是阿果,以前也是。


    吃過自己做的飯後,阿爹就沒有做飯,阿果現在也不在頭發蓬亂,臉洗很幹淨,羅毅還要求三天必須洗澡一次,要是羅雄在家裏,也是一樣。


    羅雄也拿這個便宜兒子沒辦法,每次羅毅都把熱水倒入澡桶,然後拿著麻布巾,奶聲奶氣說阿爹,洗澡,本來有點不願意的想法,立刻消散了。


    家裏收拾得很幹淨,本來就沒什麽事可做,每天隻能教阿果說漢語,阿果教自己說僮語,不知道是自己笨,還是阿果聰明,阿果現在能用漢語簡單和自己對話,可僮語自己隻能聽懂一小部分,至於用僮語說話,更是不行。


    阿爹經常要出去,不知道是去幹嘛,小孩子不該知道太多,羅毅知道這些不是自己現在該知道的。


    羅雄不允許阿果出去阿蘆白村以外的地方,羅毅自然也是一樣,每天吃飽了,隻能領著阿果在村裏瞎逛,村裏還好,除了族長爺爺家有幾個女仆外,其它的還算好,都是正常人家。


    阿蘆白村都是僮族,七十八戶,六百七十八人,新增人口一人,也就是自己,現在六百七十九人,當然爺爺家的十幾個仆人,是不算的。


    維摩部隸屬大理國,不過大理國並沒有完全控製這裏,隻是派遣使氶駐維摩部,每年收取進貢,所以維摩部是好幾大族統治著。


    阿爹統領的十八寨,不全部是僮族,還有兩三個民族,就連漢族也有,隻能說這十八寨是以阿爹為首,像這樣的聯盟還有好幾個,聽啊果說最大就屬維摩部,大理國官方認同的維摩統領,其統領的是夷族部眾。


    了解這些天,總結下來,現在維摩部的很亂,大多數民眾過的很慘,基本都是三四層壓迫、敲詐,大理國、維摩、聯盟統領、族老,畢竟像阿爹這樣統領有一個就很奇葩,在到處都是奴隸的地方,真的算極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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