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爺,您這說的什麽話,如今妾身也算是逸王殿下,也就是您父王的側妃,名義上是您的姨娘,也算是半個娘親,如此也就沒有什麽男女授受不親。您看……”


    桃夭死死抓著清初這根稻草,依舊不肯死心,她總覺得一個小兒不會很難纏。


    可她不知小清初正生著書逸的氣,她不提書逸還好,一提立即就將小清初惹惱了。


    “呸,惡人爹爹明明說,你爬進去了才是側妃,現在你還不是!”


    呸完,清初小兒朝著桃夭翻了個白眼,一躍上了院牆,又不解氣地怒斥道,“就算你是他的側妃,跟我又有什麽關係!我爹爹的位置他還沒坐穩,他的小老婆就想來做我娘親!休想!”


    就是嘛,那個惡人都要趕他走了,他的女人居然還想來跟他攀關係!


    清初心間越想越是氣憤。


    那心頭的火摁都摁不住。


    桃夭還想再糾纏,小清初已氣呼呼轉身跳下了牆頭,再也看不見影子。


    此時日漸西山,無雙閣要閉山門。


    今日又是歲末,眾人雖瞧得意猶未盡,很想知道這場大婚最後的結局,卻也都四散而去,踏著餘暉歡歡喜喜歸家去。


    家家戶戶,今夜都要,闔家團聚,喜迎新年。


    唯獨無心居……


    這辭舊迎新,不知是辭舊歲迎新春,還是辭舊人迎新人。


    東苑內,書房外。


    自正午時分至天色垂暮,未用午膳亦未用藥,畫心唇色發白,虛汗漓漓,一動不動地立在書房門口,注視著醉靠在書架旁的那道清逸絕塵的身影。


    其實,這道緊閉的門,對於他們二人來說,都是形同虛設,他們都生著一雙能透視的神目,能看透世間一切,除了人心。


    所以,與其說,他們隔著一道門,不如說,他們隔著一層心,誰也不肯先開口講真情。


    各自的難處,各自承受。


    卻又兩兩煎熬。


    書逸一直裝醉假寐,不敢看門外的她,怕一睜眼,就泄露了他勉勵掩飾住的痛徹心扉。


    他知道她沒有離開。


    以他的耳力,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整整一下午,申時,她往東側輕移了半步,酉時,許是風大,她咳嗽了三聲……


    風那麽大,她怎麽還站著?


    她不是一直想離開麽?


    他放她走,她為什麽不走……


    聽著庭外呼呼晚來風急,書逸一顆心疼得幾乎要失控。


    他放在心尖上疼的人,現在就站在門外受苦受累,他卻要狠心假裝不聞不問。


    冷漠待她傷她,比她冷漠待他尚他還要讓他心痛。


    她傷他一分,便隻是一分。


    而他傷她一分,那是自傷十分。


    所以此時,他幾乎是要拚盡全力去克製自己,再等一等,再忍一忍……


    是呀,她怎麽不走呢?


    畫心握緊了手中的半截畫卷,捫心自問。


    可走,她能去哪裏呢?


    若回九幽,那就前功盡棄了。


    其實這最後一段時間,她還挺想陪著他,陪著清初,一家和樂,共享天倫的。


    想讓他陪著她再看看她看過的風景,再見見她見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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