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意思?”長陵喉嚨下意識地一緊, “你說清楚。”


    徐來風見她突然正色, 愣了一愣, 隨即道:“唉,那紙上所寫,先是叫人散內力, 再讓人絕任督二脈, 那可不就是找死麽。”


    “紙呢?”長陵問:“你可隨身帶著了?”


    “本來我一氣之下要把那玩意兒扔了的,後來一想, 萬一那老先生瞧錯了呢。”徐來風慢悠悠從懷中掏出一張疊好的破紙來, “我記得二公子你以前也呆過天竺……”


    話沒說完,長陵一把搶過紙展開來看,隻看了幾行, 眸光就難以抑製地顫了起來,長盛始終關注著她的神色, 問:“這上麵寫的是什麽?”


    “萬花寶鑒第三重精要,先散內力,餘留稍許於心脈, 絕任督二脈氣,氣由脊發, 從陰維脈至陽維脈, 收於椎骨, 氣從心至,將斷而未斷……”長陵念到這裏手心裏冒出一層細汗,徐來風“啊”了一聲, “那老頭兒果然眼拙,字都看不全,然後呢?”


    “沒有了。”她將紙放下,長盛接過去端看片刻,“這應該隻是殘卷,前後都已經毀了。”


    徐來風道:“這沒頭沒尾的,要真的散完內力絕經脈,不還是找死嗎?二公子,要不咱倆一起參詳參詳,看看後頭的……哎!你去哪兒?”


    見長陵起身頭也不回的走了,長盛笑笑對徐來風斟了茶:“近來小妹心情不好,還望徐盟主多多包涵,對了,關於萬花寶鑒,在下有一些問題想要相詢。”


    *****


    長陵將自己關在屋內,直到天黑,長盛才推開門,旋著輪椅進去看她。


    她靠在窗台邊,望著外頭的花樹,聽到動靜,這才轉過頭去,“大哥。”


    長盛瞥了一眼桌上沒有動過的飯菜,“可還在想那心法所說?”


    長陵點了一下頭,“我在想……他自幼經脈瘀滯,難以久壽,而當日他內力耗損過重,到了生死攸關之際,若不及時服下紫金丸當是凶多吉少……但現在看來,他練到了萬花寶鑒第二重,原本或可有一線生機……是我誤了他……”


    長盛近上前去,略作思忖道:“有此機緣,或許,他還活著也尚未可知啊。”


    “不可能。”長陵迫不及待否定道:“那日,是小沁他們在岸邊親眼所見,符宴歸的人馬對他用了箭,他不可能活得下來……”


    “有時候親眼所見也未必就是真相。”長盛溫言道:“且不提岸離江心的距離能不能看到全部,若是有人對你百箭齊發,難不成就能要走你的性命?你在武學之上的見解遠勝於大哥,應該知道,武功練到極上乘之境,舉手投足,已不滯於物,你往徐島主身上擲瓜子時,他根本來不及察覺,不也出於本能的避開了?”


    “不可能……”長陵連連搖頭道:“符宴歸親口承認葉麒死了,而且他還取下了長命鎖,葉麒若僥幸未死,符宴歸焉能沒有察覺?”


    長盛看著她道:“要說不可能,天底下還有比你我兄妹二人能存活至今更為匪夷所思之事麽?”


    長陵閉上雙眼,道:“大哥,你不要再說了。”


    實則長盛所言她在心裏遠不止想過一次,然而這所謂的“希望”有多麽的渺茫,渺茫到從心底滋生出恐慌的蔓藤,將她那一副一身是膽的軀殼勒得喘不過氣來。


    “這次醒來,我發現你變了許多,變得會為他人著想,也變得瞻前顧後。”長盛問:“他為了你做了這麽多,難道你連為他多承擔一次空歡喜的勇氣也沒有?”


    長陵心口重重地一跳。


    她忽然想起,那時葉麒帶著她去掘墓,也曾經問過她一個類似的問題。


    長陵,你害怕失望麽?我怕過。但是,萬一呢?


    長盛道:“至於這兒,你不必擔心,如何與魏將軍解釋,如何全身而退,大哥自有打算。”


    *****


    長盛離屋關上門後,發現徐來風站在庭院邊,投來了一個頗為費解的眼神。


    “我是真的想不明白,”徐來風推著輪椅送長盛到湖邊走走,“大公子難道不希望二公子能夠放下過去?給了她不切實際的虛妄,就不擔心她再一次受傷?”


    “放不下心結,如何能放得下過去?”長盛淡淡道:“與其讓她長久深陷痛苦與自責,不如放她出去走走,縱是走到了天涯海角也一無所獲,她盡了全力,心中也會好受些。”


    徐來風微微頷首。


    “況且,若當真有一線生機,何不一試?”


    長盛發現徐來風盯著自己瞧,不覺問:“怎麽了?”


    徐來風笑了笑,“沒什麽,隻是忽然有些理解,為什麽時隔了這麽久,總還是有人對大公子念念不忘了。”


    *****


    來長安時,梅花未開,離去之時,已逢落花粘袖久留香。


    冬雪初融,馬蹄踏過處轉瞬無痕,等魏行雲發現人不在時,二公子早不知奔到何處去。


    長陵直往龍門江而去。


    她想過,葉麒在水下憋的時長遠勝於常人,他要是墜江後掩人耳目,也並非絕無可能。隻是他身患重疾,若然僥幸逃生,多半也逃不了多遠,既是如此,不如沿著江岸附近的村落尋一尋,倒也不算無跡可尋。


    雖然這樣的揣測太過不著邊際,但足夠讓長陵滿腔的萬念俱灰複燃了。


    然而真當她抵達龍門江,挨家挨戶將附近所有村民家的門檻都踏過一遍時,才切身的體會到“萬一”這個詞的真諦——萬一萬一,唯一的希望後是九千九百九十九的失望。


    蒼天何其殘忍,不顧萬物微不足道的祈求,冷眼旁觀滄海一粟,蜉蝣天地。


    但總有人不撞南牆不回頭。


    從豫州到金陵,長陵本想找罪魁禍首探一個究竟,隻是符宴歸恰好不在都城,她就一路往南,到江陵郡賀家去打聽近況。


    賀家現在的主事人是賀鬆,起初他以為長陵前來約莫是為了勸說歸順西夏,心中總歸是不大痛快,沒想到她上來就問有否葉麒的消息,著實讓他半天回不過神來。


    “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他的死訊了……”賀鬆覷著她的神情,道:“難道七叔他們沒有告訴你?”


    心涼已是習以為常,長陵聽得此言,起身道:“是我叨擾了,多謝賀公子招待,我還有事,這就告辭了。”


    賀鬆望著長陵的身影,不知怎地,莫名想起她本該是要成為堂弟媳的,不由道:“越姑娘,他的衣冠塚我們立好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長陵頓足,偏頭道:“不必了,躺在裏麵的又不是他。”


    她一人一騎揚長而去,出了江陵,一時間隻覺得天大縹緲不知何處去,不知何所歸。


    “越姑娘!”她聽到後頭傳來一陣馬蹄聲,回頭望去,是七叔策馬追來,“且等一等!”


    待七叔近上跟前,自懷中抽出一卷羊皮軸,“公子曾經有過吩咐,不論他日發生什麽事,都要將此圖交到越姑娘手中。”


    長陵接過卷軸,拆開綁繩一展,發現這居然是一張完整的伍潤秘籍圖。


    “這三個地方,我們皆已派人探尋過,東海之濱與雁北之地皆無所獲,唯有中原西南部紅石灘燕子溝一代,有極似之處。”七叔道:“隻是那裏冰川延綿,人跡罕至,若越姑娘要去,還當一路留心。”


    長陵的手凝固在半空,諸般情緒纏繞於胸,需要竭盡全力才能讓自己的聲音穩下來,“他都走了這麽久,想不到你們還記得。”


    七叔淡淡一笑,眼神中不無悲傷,“既是公子未完成的心願,能為他多做一件也是好的。”


    這句話說得輕描淡寫,卻不動聲色地烙進了她的腦海裏。


    長陵踏上了前往燕子溝的路,這次不再是為了尋他,而是為了走一程本該是他們倆一起走的路。


    當初相約結伴而行,如今孤身一人,恍然自己在不自覺中已經習慣了被陪伴,所以當一切恢複如初,才知人情冷暖,大千世界,何其空蕩。


    就在長陵以為自己會一直這麽走下去時,意外的遇到了一個人。


    是失蹤已久,多番探尋卻杳無蹤跡的姑姑,越青衣。


    這巴蜀偏僻村鎮,來往的外人本就不多,越青衣一身短打勁裝,很容易在人群中辨認出來。長陵在街頭看到人時,正要上去打招呼,未來得及開口,就看到姑姑舉止謹慎的退到一個巷子後,眼神緊緊盯著前方不遠處的一棟客棧。


    看樣子是在跟蹤什麽人不願被察覺。


    長陵暫緩腳步,順著越青衣的目光望過去,但見一輛馬車在一小隊護衛的簇擁下徐徐停下,有人下了馬車之後直接上樓,隻是礙於視線遮擋,看不清那人容貌。


    不過,光看越青衣流露出的騰騰殺氣,就能猜到姑姑想要做什麽了。


    等那幫人都進了客棧,長陵闊步上前,一把按住越青衣的肩膀:“姑姑。”


    越青衣回頭看到長陵,又驚又喜,“亭兒!”


    兩人別後重逢,自有許多話想問,燕子鎮多是草棚茶肆,就著街邊空座坐下,各來一碗熱湯,倒也圖了個熱乎。


    長陵道:“原來姑姑當日是被符宴歸的人所擒,又被軟禁了這麽久……但你後來既然逃了出來,為何不來找我呢?”


    “哼,那姓符的如此奸滑,竟然對我下毒,還想要利用我的手來對付你……”越青衣咬牙切齒道:“若是不能親手將他除掉,他日豈不是又要害了你們?”


    “所以……這數月以來,你一直在尋找時機,就是想要刺殺他?”


    “他在金陵城耳目眾多,皇宮守備森嚴,我遲遲無法下手,但近來他暗自出行,帶的人不多,我跟蹤至此,發現他一路遍訪名醫,多半是得了什麽其難之症。”越青衣道:“他這兩日慢下行程,想來病勢不輕,這不正是我動手的良機麽?”


    長陵眸光微微一閃,“姑姑,這一趟還是讓我去吧。”


    越青衣:“那怎麽行……”


    “你身上蠱蟲未除,焉知他見了你之後會不會又驅動你身上的蠱毒呢?”長陵沉聲道:“我來吧,這對我來說,也就是一去一回的事。”


    *****


    蜀中入夜格外濕冷。


    符宴歸半躺在鋪著獸皮的竹榻上,屋中燒著炭還不夠,懷中還抱著個銅製的暖手爐。他手裏持著一卷書,正全神貫注翻看著,甚至沒有留心陽台外的動靜。


    直到 “嘎吱”一聲,有人一腳踩中腐破的地板,符宴歸循聲抬頭,看到一個……夢中都求而不得見的人,騰一下站了起來:“長陵?”


    “是我。”跟上次見麵比起來,符宴歸似乎又清瘦了不少,長陵沒見過他如此畏寒荏弱的模樣,不覺一愣,“你怎麽會在這兒出現?”


    符宴歸失神了好一會兒,答道:“沒什麽,我聽聞蜀中有能治我病的良藥,這才不遠千裏……倒是你,怎麽也會到這兒來?來找我的?”


    “今夜,我倒確實是來找你的。”長陵道:“當日我姑姑突然發瘋,我知道是你搞的鬼,如今事情過去了,若是你肯拿出解藥,我也不再追究,若是不拿,就不要怪我乘人之危,對一個病患下殺手了。”


    符宴歸眸光微黯,嘴角微微勾起,“你多慮了,越前輩身上的蠱毒本就不能持久,過了這麽久,早就不複存在,更無解藥之需。”


    “你以為我會信你?”


    符宴歸道:“若不信,不妨帶她去求醫,若發現我所言有虛,再來找我,我倒是樂意多見你一回。”


    長陵涼涼地盯著他片刻,話也不說一句直接轉身,符宴歸見她這就要走了,下意識探出手仿佛說點什麽,突然見長陵停下腳步,問:“我還有個問題……你確定他當時真的死了嗎?”


    符宴歸當然知道她指的是誰。


    “當然。”


    長陵深吸一口氣,聲音有些發緊,“那他的屍身呢?”


    “扔到江裏去了。”


    “你就這麽恨他?連個安葬之地也不肯給?”


    符宴歸道:“談不上恨。隻是萬箭穿心的屍身並不好看,若是叫你瞧見,怕你傷心。”


    下一刻,有寒光一閃而過,暮陵劍尖指向了他。


    長陵道:“你以為我殺過你一次,就殺不了第二次麽?”


    符宴歸道:“如果你下得了手,早就動手了。”


    長陵冷笑一聲,“好,既然是你找死,我成全你,也不算違背對你弟弟的承諾……”


    “不要!”突然一個身影從門外撲了進來,沒留神掀翻了邊上的案幾,“求二公子手下留情……”


    長陵沒想到呂碧瓊也在這兒,隻見她跪在他們身旁,哭道:“二公子,其實老爺身患不治之症,已是時日無多了,而且他……”


    “閉嘴!”符宴歸直接截住了她的話頭,深深凝視著長陵道:“我不需要你可憐,你不是恨我入骨麽?那就動手吧。這次你就對準這兒,不會再有差錯了。”


    他說著,指了指自己的喉口。


    長陵的視線從呂碧瓊身上轉開之際,一瞥眼看到了散落在地上的書冊,她目光稍稍一凝,等回望向符宴歸時,卻是放下了手:“你想死在我手裏,我又怎麽能如你的願呢?符宴歸,從今往後,我與你再無瓜葛,你自己好自為之。”


    言罷,她飛身而出,轉瞬消失在夜色中,來無影去無蹤,就好像從未來過。


    呂碧瓊爬起身來,看符宴歸搖搖欲墜,忙上前攙扶,“老爺……”


    符宴歸將她推開,“你不該攔她……”


    呂碧瓊淚如雨下,“你為什麽不告訴二公子……”


    “告訴她什麽?”符宴歸緩緩踱到窗台邊,望著早已看不到她身影的夜色,“這段日子,我一直在想賀瑜臨終前和我說過的話……他說愛而不得,就是我這一生要承擔的報果……我當時還不信……可是沒有想到……”


    他輕笑了一聲,眼中溢出水光,“可我不甘心,真的,我不甘心……我便想著,當年是我錯殺了她一次,才釀成了今日的果,如果也能讓她錯殺我一次,會不會以後她想起我,可以不再那般恨之入骨呢?不曾想,連這小小的心願,都求而不得……”


    呂碧瓊心疼看著他,“你這又是何苦?”


    “何苦?”符宴歸踱回到椅子邊,將地上那本書冊拾起,淚落在紙上,模糊了紙上的“淩絕”二字,“我這一生算盡人心,唯獨算漏了三個人,一個是她,一個是賀瑜,還有一個……是我自己。”


    *****


    冰川之穀,雖冬去而不見春色,沿途冰河未化,無需泛舟,人可以直接在冰麵上前行。


    前幾日,長陵告訴姑姑長盛在長安腿腳不便,非常需要親人的照顧,越青衣一聽當仁不讓往西夏趕去。


    而她,則來到燕子溝。


    紅石灘蔓延數十裏,路上的石子鏽紅如毯,穀中白雪覆柏樹,放眼望去,漫山遍野紅白相間,當真是美得渾然天成。


    行至半途,遠遠聽到北山方向傳來了鍾聲,長陵回想起扇麵上的那首詩——北閣聞鍾罄,南鄰鬆柏香,看來這裏正是百年前伍潤祖師曾走過的地方。


    天色尚早,她牽著馬兒,順著這破壁劈山的冰路一路往前,穿過了幾道彎彎曲曲的岩石冰洞,終於見到了詩中所指之地。


    拂曉落潭水,澗中白若紛。


    隻是潭水成冰,花樹凋零,眼前這一番景致倒是與詩中所繪的萬花漂穀截然不同。


    長陵緩步邁入冰潭邊的山洞中,一抬眼,便瞧見了岩頂上密密麻麻的石刻。


    乍一看去,石刻龍飛鳳舞如字符,但偏生辨不出是何字何符,可再多望幾眼,又仿佛見那字符活靈活現,宛如一道仙風道骨的身影跨越百年,將極為深邃的絕學慷慨道述,毫無保留的呈現在眼前。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伍潤秘籍。


    當年伍潤不知因何機緣乘舟經過此地,但看壁上仗劍疏狂,可想他當年應是忽有所悟,這才隨性而發,意到深處,奧妙無窮。


    長陵於武學上極有天賦,但自練成釋摩第九重功法之後,亦是停滯不前,久未精進。此時多瞧了幾眼,頓覺武學之博大精深,如浩瀚星河,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隻是如她這般當世數一數二的高手,看一遍便都心如擂鼓,難以自持,若換作是普通的高手,多半稍作一修就會走火入魔——可是如此絕學近在眼前,如何不叫人心動?


    怪不得伍潤不許自己的徒弟修此武功,但他終不忍自己心血付之東流,才有了後來的折扇與遺命。


    從山洞的另一頭走出時,黃昏已至。


    萬裏無雲的天塗上了一層金黃,格外瑰麗。


    長陵微微仰起頭,忽然想問天一句,是不是古來悟道者,都注定孑然一身?


    念及於此,又不覺啞然失笑,天道為何,她何曾悟過?


    她正要牽馬而去,低下頭時,不經意間發現足下湖藍的冰潭下,有一道模糊的人影。


    長陵難以置信地蹲下身,哆嗦著手將冰麵上的霧抹開,看到一襲白衫,隔著層厚厚的冰,漂浮在水下,若隱若現。


    等到意識到那是什麽時,長陵渾身劇烈的顫抖起來,閉著眼喘了好一會兒,她再也忍耐不住,一抬掌,卯足全勁一拍,將偌大的冰麵震碎了一大窟窿。


    一雙手不顧蝕骨之寒胡亂往下探去,她一把抓住,卻撈起了一水的白衣,還有幾隻小魚悄無聲息的從袖口中溜走,“啪嗒”幾下,躍回潭水中。


    正當此時,伴隨著荒草的窸窸窣窣之響,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誰在那兒?我可剛搭好了‘捕魚網’,別嚇了……”


    來人的話音在看到長陵背影時戛然而止。


    長陵慢慢轉過身,但見薄霧輕煙中,一個清雋修長的身影逆光而現,以木枝為拐,立五丈之地,癡癡怔怔地望來。


    人都說,春來秋往,歲月枯榮,年年複複,誰都無力改變。


    但若無人跋山涉水,何得彼岸花開?


    不知過了多久,葉麒的三魂七魄總算回歸元神,長睫濕潤的朝她眨了一眨,接著前頭沒說完的話,笑道:“魚兒都給嚇跑了,仙子今晚打算吃什麽呢?”


    (全文完)


    。


    (其實還有一個篇尾彩蛋,太遲了,明天更)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結束在這裏,我覺得剛剛好,想看後續、想看發糖(比如小侯爺過大舅關之類),番外見啦。


    我目前想寫的番外有麒麟篇、沁暘篇還有單獨的付符篇,如果大家還有什麽想知道、想看的可以留言,我會斟酌考慮。


    ---------------------作為後記的聊一聊----------------------


    直到現在,我都沒有寫完《長陵》的真實感。


    記得第一次想到要寫這個故事是三年前的事了,那時候我剛生完娃,腦海裏有那麽一個模糊的影子,仗劍江湖,惟我獨尊,想一想就讓人心馳神往。但是因為太多事情的耽擱,直到一年前才開始正式落筆,雖然早就寫過了大綱,但是從第一版大綱到現在都不知道變動多少次了,越到後麵越像是人物帶著我走,有時候我自己都不知道下一章會發生什麽,或者寫完之後看一遍都要恍一陣神出不了戲。我太愛太愛太愛《長陵》了,愛到前20w字存稿寫了五個月一遍遍的改,愛到後麵為了趕更新發現寫不滿意對著電腦暴風雨哭泣,愛到更新的2018年每天寫到半夜兩三點然後現在對安眠藥都產生了免疫力= =。所以……真的,特別特別的感謝能追更到現在的所有讀者,有了你們,一切努力就都有了意義。


    當然,我知道以我這種更新速度,可能很大一部分人下篇文就不會再追了,所以我在這兒提前和你們先說一聲“感謝”,希望以後還有機會“再見”。


    好啦,還有一些話就留在番外說吧,愛你們~~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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