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掌櫃喝水的動作頓了頓,微微側首,以眼角的餘光看向身後的兩人。


    風成林呢,則完全無視他的反應,依舊自顧自的低吟著。


    “你看,老頭的閨女先死了,所以老頭給她辦理後事,等老頭死了,咱們給他收屍……所以總的來說,這老頭的命數不錯,最起碼還有我們,不會暴屍荒野,死後還能入土為安……”


    他忽然坐起身,咋舌搖頭。


    “隻是,可惜了他的那個閨女……死後連個拜祭的人都沒有!你說,我們要不要花點錢,讓鎮子上的人,逢年過節的來給他閨女送點香燭紙錢?”


    淩洛羽不動聲色的看向老掌櫃:“你怎麽就知道,人家需要你這個好心?”


    閨女,是老掌櫃的心頭死穴。


    隻要是涉及到她,那一切都好說!


    風成林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陰陰一笑:“我要是不好心一點,那那個丫頭真的要成孤墳野鬼,百年之後的屍骨還不知道能不能在呢!”


    “嘩啦!”


    老掌櫃一手摔打在水麵上,遽然轉身。


    “我女兒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不勞二位操心……”


    “你怎麽處理?”風成林指向身後:“現在的我們,可都是被困死在這裏,暫時出不去的……難不成你自己可以斷定,自己能活著出去?”


    目光流轉,他看向周圍。


    “除非……你知道生路在哪裏!”


    “生路……”老掌櫃的氣息陡然低了一截:“我怎麽知道?”


    “既然不知道,你就得做好埋骨在此的準備!”風成林張開雙臂,一幅等死的頹廢模樣:“你看看我們,知道出不去了,所以就在這裏等死了……好在,我們還有點吃吃喝喝,能堅持個三五個月,可老頭你……也就能撐個三五天吧?”


    “……”老掌櫃的臉色青紫交加,卻什麽都沒說的在河邊坐下。


    風成林悄然看了一眼淩洛羽,飛身而立,伸了一個懶腰。


    “三少,你在這裏先歇一下,我去那邊看看……說不定,就能弄出個活路來呢!”


    哀聲長歎著,他手腳並用的爬上廢墟的上端。


    “三少,你注意點,在這裏能不動,就不要動了……別到時候沒被餓死渴死,反倒是被氣給憋死了!”


    老掌櫃頓時深深的幾個呼吸,似是下定了決心:“活路在下,死往上!”


    淩洛羽攸地凝眸看來,而風成林也頓然停下,緩緩轉身。


    “老頭,你說什麽呢?”


    “活路在下……死往上!”


    “……”


    淩洛羽與風成林對視一眼,後者旋身坐在了碎石上,玩味一笑。


    “老頭,你什麽意思?該不是說……要想活,就得……”


    他勾著腦袋看了一眼腳下。


    “就得往下吧?可下麵沒有路啊?”


    老掌櫃依舊背對著兩人,目光幽深的看著水流,聲音也異常清冷:“你不是想要知道,我究竟知道多少嗎?我就知道這麽多……活路在下,死往上!”


    淩洛羽悠然起身:“老人家,這句話,是唐先生告訴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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