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雲對身邊的修士看看,低聲說道:“到了現在,你依然還在狡辯嗎?你難道沒看出來,呂祖和這位山姆,都絕對信任於我,要不是他們配合,你覺得,你這具分身,會這麽容易被擊殺當場嗎?”


    鬼穀子額頭之上湧出鮮血,淋在臉上,看起來十分淒慘,聲音之中也充滿了淒婉地輕聲說道:“大和尚,還有哪位騎士大人,你們可要跟我做主,這幾位暗算我的全過程,你們都親眼目睹了,這種慘絕人寰的算計,卑鄙無恥的偷襲,怎麽也要給我一個說法,不然,我死不瞑目……”


    格拉海德眉頭微微皺起,沉聲說道:“方雲,你們現在都說對方是凶手,但是我看到的,是你帶人偷襲了這位先生,如若你不能給出正當的出手理由,你的行為就可以判定為蓄意謀殺……”


    萊達姆看向方雲,誠懇地說道:“雲兄,我對你無條件信任,對你的智慧更是敬佩,相信你能給我一個理由,那樣,我的心中才不會有陰影,對我的修行有利。”


    方雲點點頭,看向鬼穀子,沉聲說道:“本來,我沒打算揭穿你,既然你硬要胡攪蠻纏,那就讓你死個明白,呂哥,請借鐵拐一用……”


    呂洞賓揮手一扔,鐵拐李的拐杖落在了方雲的手中。


    方雲手撫拐杖,聲音略微沙啞地說道:“這是我道宮先祖,玄祖的本命法寶,當日,玄祖大戰當扈,本來是必勝之局,誰知出現驚天變故,玄祖意外隕落,當然,以玄祖之能,也給我們留下了兩個至關重要的線索,這鐵拐就是其中之一,大家請看……”


    方雲拿起鐵拐,亮出拐頭,在大家麵前展示。


    用肉眼去看,鐵拐沒有絲毫問題。


    但大家用神識感知,馬上發現,這拐頭之上,有個極為細小,比針孔還要細微的透明的孔洞。


    鬼穀子的臉上浮現出詭秘笑容:“這算什麽證據,你又怎麽證明這小孔乃本尊所為?何況,鐵拐李遇害當日,我正在北方阻擾旱魃,怎麽可能跑去陷害李玄?”


    漂浮空中,白衣飄飄的呂洞賓沉聲說道:“大哥當日,除了送回鐵拐之外,還留了一個字,‘二’,我跟方雲用心討論,得出結論,這個字給我們的提示,有兩個,其一,他對戰的並不僅僅是當扈,而是有兩個對手;其二,他在告訴我們,敵人具有分身之力,也就是,敵人會鬧雙胞胎。”


    鬼穀子微微一曬:“李玄留個‘二’字,你們都能想到這麽多,真是難為你們了,這還真是欲加其罪何患無辭?”


    呂洞賓手腕一振,本命神劍出現在手中,朗聲說道:“各位道友請看我這劍尖,純陽闖蕩飛萍一關時,突遭暗算,要不是方雲早有準備,讓小羽給我腳下送去一麵飛萍,我可能已經墜落深淵,萬劫不複。”


    凰三大聲說道:“是了,是了,我說你當時怎麽突然掉落下去,原來有人暗算,我說你怎麽化身鋼棘戰狼,原來是早就算計好了的,我說呂哥,你這樣雖然很高大上,但是瞞著三哥我就不好了,你不知道我當時有多悲傷,老長時間都沒能緩過勁來。”


    呂洞賓真實感受過凰三的悲傷,此時臉上露出欣慰表情,真誠地說道:“小三,當時不能判定誰是真正敵人,未能弄懂他的出手方式,隻能化身鋼棘,多謝你的關心。”


    其他人的眼光已經落在呂洞賓的飛劍之上,豁然發現,其上也有一個極為細小的孔洞,跟鐵拐上的小孔一模一樣。


    方雲看向鬼穀子,低聲說道:“浮空飛萍處,一共隻有幾個修士,我、尹羽和凰三絕對不會暗算呂祖,先生以為你和大師,誰的嫌疑更大?”


    金身大和尚宣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明白了,鬼穀,萬萬沒想到,你真的會是凶手,如此說來,觀主也是被你暗算的了?”


    方雲點頭說道:“沒錯,觀主被暗算之前,我感知到了巨大的凶險,想來,鬼穀的第一暗算目標,應該是我,不過,觀主挺身而出,給我擋了一擊,大師有所不知,觀主隕落之前,用神魂勉力給我留了一句話,‘純陽可信’,沒想到,接下來一關,呂哥馬上遭遇暗算……”


    金身大和尚再宣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鬼穀子血色滿麵的頭顱昂起,打了一個哈哈:“說來說去,甚至是你們出示的這些證據,都隻是你們一家所言,鐵拐上的小孔,這把飛劍上的小孔,都是你們刻意留下的,目的就是誣陷本尊,大師,別信他們。”


    金身大和尚低沉地說道:“先生,別裝了,我雖然忠厚,但不是傻子,基本的判斷力還是有的,誰忠誰奸,一目了然,他們怎麽也不會暗算玄祖,觀主麵冷心熱,我知之甚深,我隻是想不通,你怎麽會暗算同道,這對你又有什麽好處?”


    鬼穀子的臉上浮現出憂傷表情:“大師,你被花言巧語蒙蔽了心智,難道你覺得我真有分身之術?能從北方大漠跑去擊殺李玄,飛萍那兒,我距離純陽也有極遠的距離,我怎麽可能暗算得到他?再者說了,正如你所說,我這麽做又有什麽好處?我有什麽動機會這麽做?”


    格拉海德適時來了句:“對,任何事情,都講究一個證據,你們說得天花亂墜,一個最基本的事實就是,他需要一個作案動機,如若找不到動機,那麽就是你們在蓄意謀殺。”


    方雲有些惱了,冷冷地掃了格拉海德一眼,低沉地說道:“這位大騎士真是足夠自以為是,你以為你是誰?要審判我們嗎?你不妨動手試試,看看是誰來審判誰?”


    格拉海德神色堅毅,朗聲說道:“維護公平正義,乃是每一個騎士義不容辭的責任,方雲,今日,你如若不給一個說法,我們放手一戰。”


    萊達姆意味深長地掃了格拉海德一眼,沉聲說道:“雲兄,他不懂華夏修士之間的淵源,自以為是做出判斷,而我已經相信雲兄,月麵之上,我跟雲兄共進退,雲兄的敵人,就是我的敵人……”


    凰三哈哈大笑,伸手拍拍萊達姆的肩膀:“小白好樣的,這什麽騎士看似大義凜然,實際就是一木魚疙瘩,咱們不理他,要打就打……”


    霍銀深深地皺起了眉頭,看看萊達姆,再看看格拉海德,低沉地說道:“山姆,你真的認為,鬼穀就是暗算得雷斯的凶手?”


    萊達姆斬釘截鐵地大聲說道:“沒錯,就是他,我勢要用他的鮮血,為親王報仇雪恨。”


    霍銀看向格拉海德:“騎士大人,山姆可是得雷斯的傳人,也就是苦主,而且,他在東方生活了很長時間,所以,我也相信他的判斷,騎士大人,有時候,當我們知道事情的真相的時候,證據什麽的,其實已經不重要了,而且……”


    頓了頓,霍銀看向方雲,沉聲說道:“而且,這位鬼穀子並沒有真正被滅,我們接下來,還有一場十分艱苦的戰鬥,此時此刻,我們最需要的,應該是精誠團結,共同對敵是不是?”


    霍銀智慧通天,也已經有了決斷,並不需要什麽證據。


    方雲看向鬼穀子的肉身,點頭說道:“沒錯,他至少有兩具肉身,不對,極有可能是三具肉身,而現在,他之所以會跟我們胡攪蠻纏,那是因為,他的特殊手段施展之後,會有冷卻時間,他很希望拖延時間,待會好用大招招呼我們。”


    格拉海德肅然說道:“證據不足,恕我不能插手,隨便你們怎麽做,怎麽說,別想我來幫忙,這是我的最起碼的騎士準則。”


    凰三衝他吐吐舌頭,做個鬼臉,來了句:“愛幫不幫,我們才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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