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言被她瞅了這麽一眼,心一慌,趕在她抽手之前,跟灼燙了似得慌忙鬆開手,同時心裏後悔:怎麽就動手動腳了?天地良心,他真沒齷齪心思!


    觀棋緊走幾步,超他前麵去了。


    謹言急忙追上。


    幸好很快到了乾陽殿門口,裏麵文武百官已經翹首以盼多時了,一聽侍高聲唱報,都如牽線木偶似得“刷”一下轉了過來,目光聚集在殿門口。


    王壑更是目光專注地期待。


    觀棋朝殿內一掃,隻瞥見縱深最高處坐著一位盛裝打扮的中年美婦,鳳袍鳳冠;兩旁則是紫袍緋袍的官員,不論美醜胖瘦年紀大小都是滿臉威嚴,頓將羞澀拋到九霄雲外,目光一下子清明起來,全力戒備。


    就聽一聲斷喝“大膽李菡瑤,你將本王女兒弄哪去了?”聲落人到,白虎王鄭基逼上前來。


    然後,各種嗬斥紛至遝來:


    “妖女,玉璽呢?”


    “簡相現在何處?”


    “你給皇上吃的什麽藥?解藥拿來!”


    “大膽妖女,竟敢在太廟留書!”


    ……


    觀棋忽然就不慌張了,且鬥誌昂揚姑娘是天下一等一的女子,她自然要做天下一等一的丫鬟;姑娘若做了女皇,她就該做女宰相,那些端茶遞水伺候起居的差事,稍伶俐點的女孩子都能做,如何能凸顯她?


    女宰相該是什麽樣兒?


    就該像梁心銘一樣!


    梁心銘麵對這種情勢會如何?


    想當年,梁心銘女子身份剛公開時,也是在金殿被群臣圍攻,她一連彈劾五本,那威風!


    觀棋瞬間立誓:要做梁心銘!


    乾陽殿內情勢驟然緊張,張謹言和王壑自然不會坐視不理。張謹言不動聲色地上前一步,和觀棋並肩而立,麵對白虎王鄭基,抱拳道:“晚輩見過王爺。”


    鄭基瞅他,什麽意思?


    沒等鄭基想過來,王壑也離座上前,含笑對鄭基道:“王爺莫心急,且慢慢問。李姑娘未必擄了鄭姑娘。晚輩聽說,鄭姑娘當時可是自己跟李姑娘走的。”


    鄭基看出來了,這兩混賬小子護著李菡瑤呢,怕他動手傷了李菡瑤。呸,瞎了眼的東西!


    白虎王妒火中燒!


    他可是看中了王壑做女婿的,並為此煞費苦心,在鄭若男四歲的時候就常送她去王家,讓她跟王壑一塊玩,想培養一段青梅竹馬出來。妙的是,鄭若男比王壑小四歲,王壑遊曆一去不歸,別人家的女兒都熬不住嫁人了,鄭若男卻守得雲開見月明,等到他回來了。


    誰知,半路殺出個李菡瑤!


    鄭基代女兒瘋狂嫉妒,一麵暗罵王壑瞎眼,一麵兩眼噴火地盯著觀棋,似要撕了她!


    觀棋環視一圈眾臣,為難道:“你們一齊開口,小女子先回誰的?一個一個來吧。朝堂上不能沒個規矩。”


    眾人:……


    啊呀,太囂張了!


    這麽說也不對,囂張,其意應是盛氣淩人的、跋扈的,但眼前的少女稚氣未脫,笑容甜美,並未惡形惡狀,看上去性格脾氣都很乖巧的模樣。


    眾人不由自主沉默,非是被她鎮住,而是不願在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麵前失態,那也太沒臉了。


    王壑嘴角微揚,喜悅!


    殿堂上安靜下來。


    觀棋黑眸滴溜溜一轉,仿佛說“咦,剛才都一窩蜂搶著問,現在怎又都不說話了?”


    她目光落在白虎王鄭基身上。鄭基一身白色戰袍,前胸、後背、兩臂以及下擺分別以金線繡八團猛虎,加上頭戴簪纓銀翅王帽,身份一目了然。


    好英俊、年輕的王爺!


    觀棋暗讚,點名道:“這位是白虎王吧?那就先從王爺開始。王爺沒收到鄭姑娘的信?”


    鄭基神情一滯他當然收到女兒信了,可是沒法說,不然,難道要告訴滿朝文武和太後,他女兒已經投靠李菡瑤,跟著李菡瑤造反打天下了?


    當然,他完全可以不承認,以王爺之尊跟比他小一半還拐彎的小丫頭大吵一場,或者挾持這丫頭挾持好像不大可能,張謹言在旁虎視眈眈呢。不論是動手還是動嘴,丟臉事小,萬一要是鄭若男投靠李菡瑤的真相暴露,比如被人看見自由自在地活在李菡瑤的手底下,那他一世英明不就毀了?所以,還是留條後路吧。


    眾人就見白虎王死死閉著嘴唇,瞪著觀棋,一個字也說不出,隻當他被捏住了七寸。可是白虎王的七寸,他們與白虎王同朝為官多年尚且捏不住,李菡瑤是如何捏住的?竟敢當眾捋虎須!那封信到底寫了什麽?


    王壑和張謹言也詫異不已,謹言更是戒備非常,唯恐白虎王突然出手傷害“李姑娘”。


    一照麵,觀棋便震懾群臣。


    謝耀輝同情地看了白虎王一眼,問觀棋也是轉移話題,替白虎王解除窘境,“你擄了簡相?”


    總算他擅長刑名公務,知道沒有證據不得隨意誣陷,所以沒像其他人嚴厲質問,而是詢問。


    觀棋先問道:“這位是?”


    張謹言忙道:“這是謝相謝大人。”


    觀棋糊塗道:“他不是辭官了嗎?”


    謝耀輝淡定道:“本官已經起複。”


    觀棋反應極快,忙道:“大人起複,簡相又未罷官,加上一個尹相,哎呀,三個宰相噯!”


    眾人:……


    王壑再次微笑。


    他心情很好,隻有一點:他過來後,觀棋隻掃了他一眼,看似留心,卻沒什麽情義。這讓他很不滿足。不過他又安慰自己:眼下情勢特殊,她要全力應付,無暇顧及我也是有的。且看她如何展才、舌戰群臣!


    張謹言就更不用說了,伶牙俐齒的觀棋十分可愛,很讓他喜歡,他隻需護著她就夠了。


    謝耀輝眼皮跳了跳,繼續淡定道:“此事不勞姑娘費心。姑娘且回答,可是姑娘擄了簡相?”


    觀棋一笑,道:“我擄他幹什麽?他好好的在家裏呢。”好好的是不可能,反正沒死。


    謝耀輝不信道:“你怎知簡相在家裏?簡相之前在京都府衙坐鎮安民,忽然失蹤。此事若非你所為,你怎會知道這麽清楚?”他口氣嚴厲了些,就像在公堂上問案,對嫌犯步步緊逼,不留給對方喘息的機會。


    可惜觀棋不受他的壓迫。


    她美眸又溜溜一圈,忽掩口嬌笑道:“那是我”她好險說出“我家姑娘”來,急忙刹住“李菡瑤安排的人!任務完成了,自然抽身撤退。各位仔細想想:憑簡相其人,在皇城兵變時,會坐鎮京都府衙安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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