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猜得不錯,正是。”


    左暘笑著點了點頭,大大方方的承認。


    既然提出讓喬北溟跟他一起去移花宮,自然也就已經沒有繼續隱藏身份的想法了,畢竟他都已經拿到了這樣的隱藏任務,也就不需要再與喬北溟玩什麽心眼兒,還搞什麽第一階段第二階段了不是麽?


    “老夫雖與移花宮沒什麽交情,但也一直聽聞移花宮宮主曦池行事作風都算的上是個光明磊落的女子,對宮中弟子的篩選與管教更是極為嚴格……所以老夫有些不太明白,你這麽個玩……咳咳,你這種人是怎麽進了移花宮,又成了獨一無二的無缺公子的,這實在是匪夷所思?”


    喬北溟倒也並未懷疑左暘的身份,隻是皺起一張老臉,頗為費解的注視著他,就好像遇到了江湖十大未解之謎。


    “呃……”


    左暘心中自然不接受喬北溟這無恥的誹謗,不過想想這老頭現在這副模樣也挺可憐的,便懶得與他計較,隻是傲然一笑,說道,“可能宮主覺得移花宮需要注入一些新鮮血液吧……哎呀,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咱們暫且不談,剛才喬老前輩也說了,這裏隨時可能會有其他的人來,如果喬老前輩同意我的提議的話,我建議我們即刻動身,免得夜長尿多。”


    “且慢。”


    喬北溟卻並未立即點頭,隻是依然有些顧慮的說道,“據老夫所知,移花宮向來在江湖中都是獨善其身的立場,從不與江湖正派走得太近,也並不與江湖邪派有所來往,並且老夫還知道,移花宮向來不許男子進入半步,若老夫貿然隨你前往,豈不是要壞了移花宮的規矩,你們曦池宮主不管為了表明移花宮的立場,還是為了維護移花宮的規矩,都有十足的理由殺了老夫,這恐怕不妥吧?”


    “前輩屬實多慮了,不瞞你說,如今移花宮由晚輩暫時代理宮主一職,因此現在移花宮的諸多事宜都由晚輩一人說了算,晚輩可以保證,移花宮內絕不會有人為難前輩。”


    為了讓喬北溟安心跟他走,左暘又笑嗬嗬的說道。


    “這……難道你、你竟殺了曦池宮主,已經鳩占鵲巢將移花宮占為己有?”


    喬北溟聽完反而瞬間對左暘刮目相看,同時目光之中也對他充滿了忌憚,甚至聲音都有些走調的問道。


    “啊?”


    左暘也是聽得一愣,一臉詫異的看著喬北溟。


    他自然是聽清了喬北溟的話,但是卻完全無法明白他這話到底什麽意思,更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忽然說出這種沒由來的話來?


    什麽跟什麽嘛這是……


    “休想糊弄老夫,移花宮宮主曦池的武功雖然不及老夫,但在江湖中也早有名頭,絕不是你這種江湖新起之輩能夠正麵擊殺的,定是你使了什麽陰謀詭計,就像對待老夫這般逼迫她就範,最終含恨而終,也是因此,這移花宮唯一的無缺公子、乃至移花宮的掌控權力才能落入你手,老夫心中明白得很,而且……”


    喬北溟卻是瞪著左暘,十分肯定的說道,“而且,這就是你這種人才能做得出來的事情,老夫雖然武功盡失,但頭腦卻一點都不糊塗,你定是想將老夫騙入移花宮,再慢慢折磨老夫將【修羅陰煞功】的修煉心得套出來,若你打著這樣的心思,便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呃……”


    麵對喬北溟這番有理有據的推測,左暘都差點信了,甚至臉都微微有些泛紅,看來自己這次的所作所為確實是給這個老頭留下了一個極為深刻的印象,一時半會想要改變這種印象顯然不太容易。


    不過,左暘還是掙紮了一下,為自己正名道:“喬老前輩,你這是被迫害妄想症啊,這是病得治,而且你有所不知,我們宮主現在可是活的好好的呢,我之所以能夠成為移花宮的代理宮主,其實隻是我們宮主最近正在閉關,這點移花宮上上下下都能為我證明。”


    “嗬嗬……”


    喬北溟卻隻是瞟了他一眼,發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聲。


    “嗬嗬你大爺啊嗬嗬!”


    左暘氣的恨不得一腳踹在這個老頭那張自以為很明白的熊臉上,但臨了他還是忍耐了一下,沒好氣的來了個欲擒故縱,冷聲說道,“既然喬老前輩信不過晚輩,那晚輩也不強求,你願留在這等死便留在這裏吧,到頭來那個寶貝兒子的仇也不會有人替你去報,你就算一世威名最終也隻能落得個死無全屍的下場,說不定還得被人拉出去鞭屍,不過這些與我又有何幹,告辭!”


    說完這句話,左暘拱手行了個禮,便作勢真的要轉身離開。


    這一招果然要比之前的正麵勸說有用的多。


    “慢著!”


    喬北溟沉吟了片刻,終於還是在左暘快要走出石室的時候叫住他了,但用的卻是那種視死如歸的語氣,頗為無奈的歎了口氣說道,“罷了罷了,老夫被你害到這步田地,早已與死人無異,又怎會怕你折磨迫害?不過有些話老夫需提前與你說清楚,無論你心中有什麽打算,老夫都定然不會令你得償所願,你最好還是現在就打消了這種念頭。”


    其實說到底,如果可以的話,他自然還是想活下去的。


    想替喬少少報仇是一方麵,更重要的另一方麵則是,作為一名一輩子沉浸在武道當中的武癡,他已經研究了幾十年的【修羅陰煞功】,如今終於想到了能夠將其練到大圓滿境界的方法,如果不能親自嚐試一番,並且與當前正派武林之中號稱“天下第一劍客”的張丹楓一決高下,這才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遺憾。


    因此哪怕他認定了左暘不是好人,並且對他有所企圖,隻要尚且留有哪怕隻是一絲的可能性,他便是寧死也是要接受的。


    反正事已至此,結局就算是再壞又還能壞到哪裏去呢?


    結果。


    “嗬嗬,你現在想去移花宮,小爺還偏偏就不帶你去了呢。”


    左暘卻隻是頓了一下腳步,並未調轉身子,而隻是扭過頭給了喬北溟一個側臉,頗為不忿的說道。


    “你!”


    喬北溟頓時覺得自己又被耍了,胸口猛然一緊,一口老血又差點噴出來,他作為邪派頭號大魔頭,縱橫江湖這麽多年,就從來沒見過像左暘這麽無恥的家夥。


    不過左暘有任務在身,自然不會把話說的太絕,如此說完了之後,他見喬北溟眼珠子已經又開始往上翻了,這才不緊不慢的補充了一句:“算了,看在你現在這麽可憐的份上,我可以不與你計較,不過你得先把之前誹謗我的那些話收回去,否則我也不親手殺你,我隻會立刻回到嶗山上麵,當眾把你已經走火入魔功力盡失的消息散布出去,順便把這條密道的所在也告訴他們,你看著辦吧?”


    小樣兒,小爺還治不了你了!


    不過其實左暘也並非毫無目的的威脅喬北溟,他覺得現在有必要讓喬北溟知道現在誰才是老大,免得這個家夥心裏沒數,一會從密道出去之後還對他吆五喝六的……畢竟嶗山距離移花宮還是挺遠的,這一路上帶著這麽個累贅,如果不能確保這個家夥完全聽從自己的指示,說不定就會漏出馬腳,從而前功盡棄。


    “你這無恥之徒,又來這套!!!!!!”


    喬北溟當即又氣得渾身顫抖起來,不過他倒也是個能屈能伸的主兒,這些話隻在心裏罵了一遍,並且暗中發誓日後恢複了功力定要左暘不得好死,但權衡利弊之後,嘴上卻也隻能無奈的認了慫:“好,老夫收回那些話便是,這下你總該滿意了吧?”


    “這還差不多,還有,一會出去之後,一切都要由我說了算,你不能有任何的意見,你要不同意的話……你敢不同意,我立刻就……”


    左眼又道。


    ……


    扯了這麽多,迫於左暘的淫威,兩人總算對這次的逃亡之旅達成了一致意見。


    於是沒過多久,左暘便與喬北溟一道從密道裏麵走了出來,沿著山路不緊不慢的向山下走去。


    這一路上,按照左暘的計劃,喬北溟並未隱藏身份,光明正大的走在前麵,而左暘則依舊戴著【蒙麵巾】假裝成喬北溟的手下,亦步亦趨的跟在他的身後。


    不得不說,喬北溟的身份對這些邪派陣營的npc還是挺有震懾力的,他們一個個見到喬北溟之後,都立刻變得畏首畏尾起來,行上一個禮便弱弱的站到一邊將路讓開,恭送喬北溟走過,這期間連頭都不敢抬一下,更不敢多問些什麽。


    原本在這種情況下,左暘與喬北溟應該可以暢通無阻的下了嶗山。


    但好巧不巧的是,當他們來到嶗山副峰的時候,卻又遇到了五個熟悉的玩家,這些人不是別人,正是不久之前與左暘一同上山的那五名以笑飲孤鴻為首的五仙教弟子。


    喬北溟的頭上並沒有直接顯示身份,作為玩家,他們又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大魔頭,自然是無法將他認出來的。


    但左暘卻是不同,雖然左暘臉上戴著【蒙麵巾】,但因為此刻嶗山上的玩家並不多,而他現在的裝束與此前上山時候的裝束並沒有什麽改變,並且還給這幾個人留下了一個十分深刻的印象,因此認出他來倒是情理之中的事。


    此時此刻,見左暘緊緊跟著一個功力境界為“不堪一擊”的npc,他們便直接將喬北溟忽略掉了,轉而擋住了左暘的去路,其中一人陰陽怪氣的問道:“兄弟,看你這樣子是要下山了啊,難不成這個‘不堪一擊’的npc就是你接到的任務?”


    之前他們五個人都被左暘給“賤”到了,一個個心中本來就對左暘非常不滿,自然是抓到任何機會都想埋汰他兩句,好叫他也難受一番。


    其他幾人也是一唱一和的笑道:


    “這不明擺著的麽,沒事兒誰跟一個npc這麽緊啊?”


    “兄弟,你到底接了個什麽任務,也給我們分享一下唄,不過看這npc的實力應該不可能是什麽給力任務,想想還是算了吧。”


    “死乞白賴的跟著我們跑上山來,就接了這麽個任務,也是倒黴的很呐,哈哈哈……”


    這幾人越說越是起勁,故意笑得很大聲,以為這樣就能惡心到左暘……不過實際上作為遊戲中的頂尖高手,他們也都明白,任務好不好並不是由與任務有所關聯的npc的功力境界來決定的,而是由任務的內容和獎勵來決定的,但他們就是想這麽說,萬一真叫他們說準了呢,畢竟能惡心到左暘的機會實在是太少了,他們現在可是連左暘的身份都還沒搞清楚呢。


    “行了,我們走。”


    笑飲孤鴻到底還是要比其餘四人心態穩上一些,懶得與他們一樣說這種話沒有營養的垃圾話,隻是冷冷的瞥了左暘一眼,便要招呼他們離開去幹自己的事。


    “……”


    而在這整個過程中,左暘都隻是笑眯眯的看著他們,根本沒有接茬,畢竟他現在可是身負重任呢,理應杜絕一切有可能導致發生意外的事情,而與這五個人在這裏拌嘴浪費時間這種事情,便包含在其中。


    “走了走了,別跟他廢話。”


    而其餘四人倒也是頗為聽笑飲孤鴻的話,見他已經如此說了,便也不再與嘲諷左暘,隻不過還是有人還是在與左暘擦肩而過的時候,故意撞了一下他的肩膀,以此來表達心中的不滿。


    左暘也無意在這種時候與他們發生衝突,隻是淡然一笑,便繼續跟著喬北溟下山去了。


    結果兩者背道而行,剛剛走出十幾米的距離之後,其中一名五仙教弟子卻又回頭看了左暘一眼,眼珠子一轉,忽然壓低了聲音說道:“大師兄,哥幾個,這可是一個解氣的好機會啊,難道咱們就這麽放過去了麽?”


    “啥意思?”


    其他幾人不解的問道。


    “你們都看到了,他跟著的那個npc才‘不堪一擊’,隻要咱們跟上去把那個npc給殺了,不管這個混蛋接了個什麽任務,不是都一樣完不成了麽,你說他氣不氣?”


    這名五仙教弟子一臉壞笑的說道,仿佛已經看到了左暘氣急敗壞的模樣,“到頭來咱們又沒碰他,就算是教主也沒辦法拿咱們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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