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域之中,漫天黑煙夾雜著灰白的灰燼,灼熱的風中帶著淡淡的硫磺氣息。


    伴隨著巨大榕樹的消亡,遊蕩在焦域之中的幾名亡靈隨之一聲慘叫,徹底化作飛灰。


    馬庫斯看著麵前幾塊破碎的鏡片,伸出長滿倒鉤的舌頭輕輕的舔了一下自己倒三角的鼻子,好奇的朝著鏡片嗅了嗅。


    數秒後,他嘲弄的看著麵前的鏡片,眼中滿是不屑。


    “還真是蹩腳的煉金物品。不,要不是這上麵加持的力量,這破東西根本連煉金物品都算不上,還是讓馬庫斯大爺教教你怎麽製作魔法奇物的吧!“


    眼前的惡魔一聲獰笑,六爪抓住麵前破碎的鏡麵,飛快的將上麵殘存的力量吸入體內,然後以此為源頭進行標記。


    剛剛逃脫封印,就能遇到一個蹩腳的煉金學徒,這真是一個不錯的開頭啊!


    看來九重地獄一直眷顧著馬庫斯大爺啊!


    “祂被封印的力量早晚會屬於我的。”


    馬庫斯桀桀一聲怪笑,自身嘭的一下化作無數的惡念,變成一團不斷咆哮翻滾的黑煙,沿著標記迅速的糾纏了上去。


    另一邊,剛剛回到辦公室的西蒙,正準備洗漱下然後去查看安格斯他們現在發展的怎麽樣了。


    他實力越恢複越才發現這個世界的水還是真深啊!


    原本因晉級超凡獲得五百年壽命而有些鬆懈的他,再一次感受到了濃烈的危機,看來必須加快速度恢複力量了。


    西蒙一邊思索著怎麽加快力量的累積,一邊正準備洗漱時,一團詭異的惡念莫名的出現在他身上。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道焦黑的印記突兀的在他的臉上,形成了一個重疊的菱形的圖案,無數顆炙熱的火星自印記上冒出,跳躍翻滾間如同烙鐵一樣,在他臉上留下一個詭異邪惡的印記。


    濃鬱的焦臭與硫磺味中,一股充滿了穢惡褻瀆的力量從不知名的地方傳了過來,迅速湧到他身邊想要將他徹底吞沒。


    永恒之鏡在他耳垂上迅速抖動起來,瞬間飛躍至他的腦後,淡淡的鏡光揮灑出來,將他全身籠罩在其中。


    西蒙臉上的印記不斷散發著明亮的橘紅色光芒,仿佛炙熱的鐵水一般,不斷侵蝕著他的臉龐。


    印記持續不斷的侵蝕著他的身體,與虛空中的惡念不斷呼應著,想要將他徹底變為這股力量的傀儡。


    西蒙感受不斷湧來的惡念,臉上鐵青。他已經在第一時間分辨出這股力量的源頭。


    焦域。


    這股力量和焦域之中彌漫的氣息一模一樣。


    沒想到自己剛剛試探了一番人家,別人就立馬找上門了,這現世報來得真快啊!


    西蒙抬起頭看著鏡中因為印記而仿若惡鬼一般的自己,冥冥之間仿佛還能聽到一聲非男非女的詭異笑聲在自己耳邊響起。


    不過,你以為就這樣吃定我了嗎?


    西蒙嘴角扯過一絲獰笑,眼中泛著森冷的光芒,神情陰森的自言自語著,“在焦域中我還沒什麽好辦法對付你,現在卻自己送上門來,真當本座是泥捏的嗎?”


    “你這是自尋死路!”


    下一秒,籠罩在他周身的鏡光突然消失,西蒙的身影也消失在其中,隻留下永恒之鏡懸浮在空中,環繞的銜尾蛇依舊不停的轉動著。


    西蒙的身影消失後,凝結在他身邊的惡念仿佛沒頭的蒼蠅一般,四處亂飛。


    惡念的混亂並沒有持續很長時間,眨眼間的功夫,它們再一次感受到印記的氣息後,直接衝向了懸在空中的永恒之鏡。


    永恒之鏡像不設防備的家門一樣,任由惡念長驅直入。


    永恒之鏡中,荒涼幽寂的冥土之上。


    馬庫斯的惡念迅速找到了它們的目標,再一次撲了上來。


    西蒙冷眼旁觀,沒有任何動作。


    下一刻,冥土之中陰風大作,永遠陰沉的天空中,突然裂開一道口子,清亮的光輝自其中落下,將這團無形無質的惡念籠罩住。


    印刻著道與理,交織著法與則的神鏈,自冥土中迅速竄出,迅速從仿若黑煙一般的惡念中穿過,將其牢牢的鎮壓在其中。


    無數的符咒密密麻麻的印了上去,一絲絲一縷縷惡念迅速被永恒之鏡剝離了出來。


    對於這種東西,祂處理起來不知道有多麽順心應手了。


    原本聚散無常的惡念,根本無法逃脫神鏈的鎮壓,馬庫斯那非男非女的詭異聲音不斷發出慘叫。


    就在它衝進冥土的第一時間裏,馬庫斯就察覺到了不對勁,覺得自己好像踢到鐵板了。


    這裏赫然是一個半位麵,蘊含著奇異而又獨特的死亡法則。


    自己的目標根本不是普通的學徒,而是一名有著半位麵的傳奇亡靈法師。


    它本能的戒備起來,正準備逃離時。


    永恒之鏡就已先它一步將其層層鎮封起來,開始了慢慢剝奪分析融合它力量的老套路了。


    “不!!!”


    馬庫斯發出一聲慘叫,它感受著身體中被不斷剝離的本源,徹底驚慌起來。


    這和它的劇本不一樣啊!


    它的目標應該是一名煉金學徒,哪怕它順著標記過來後發現這名學徒已經是超凡級別的了,身上還有著一件不錯的魔法防具。


    但那又怎樣,區區一個超凡級別的蟲子,連當深淵血戰的炮灰資格都沒有。


    源自種族的巨大差異,讓馬庫斯根本沒把西蒙放在眼中。


    無非就是一個稍微強壯點的蟲子罷了,不過這樣更好,一個很有用的棋子。


    果然九獄一直眷顧著偉大的馬庫斯啊!


    隻是,下一秒。現實就狠狠給了它一把掌。


    柔弱的獵物瞬間變身凶猛的巨獸,兩者間的位置陡然發生變化。


    馬庫斯慘叫著求饒起來,“殿下,殿下。饒了我吧,我是無意闖入的。還請您原諒我的過失,放了我吧!我願意以冥河起誓,獻出真名遠效忠於您做您的奴仆。”


    “對了,我還知道一位冥府大君黑獄死神遺留下的半神器的下落,隻要您放了我我全部都告訴您。”


    馬庫斯不斷求饒著,它已經感覺到自己的一小部分靈魂已經被磨滅了,再這樣下去,它沒死在惡魔領主迪森馬特手裏,反而要死在一位物質界的凡人法師手中了。


    不過,西蒙對它所說的根本不感興趣,他已經認出麵前這東西是什麽了。


    惡魔,一隻來自於九重地獄中的惡魔。


    對於這種東西,他根本不想與其打交道。無論是秘法隱修會的書上還是神秘社的傳聞故事中,與惡魔們打交道的沒有一個有好下場。


    哪怕是以奴役惡魔出名的薩奇爾術士家族,也在七十年前被奴役的惡魔徹底摧毀了。


    惡魔的忠心,那就算了吧。還是將它徹底喂了永恒之鏡最為安全妥當。


    西蒙對馬庫斯的求饒聲置之不理,他周身雷光湧動,臉上的印記處雷光與火星迸發,霎時間,他大半張臉就變得一片血肉模糊,皮膚下的森森白骨都清晰可見。


    馬庫斯眼見西蒙沒有半點放過自己的意思,知道自己再不能這樣下去,它仇恨的看著西蒙,將這個人類死死的記在靈魂中。


    “唯有九獄至高無上!”


    下一秒,馬庫斯突然沒了聲息,它被鎮壓的身體突然化為灰燼。一道無法言說的意誌自它靈魂中迸發出來,它蘊含著微不足道的地獄本質的真靈,陡然間便消失在永恒之境中。


    西蒙瞬間臉色大變,神情嚴肅的看著它真靈消失的地方。


    下一秒,西蒙再一次出現在辦公室的衛生間中。


    他對著麵前的盥洗鏡,一手猛地插了進去。


    焦域之中,原本破碎的鏡麵瘋狂的震動起來。下一秒,狹小的碎片蹦碎成無盡的玻璃末漫天飛舞。


    一隻的琉璃般的巨手自飛舞的玻璃末中穿出,巨手有著數十米般大小,原本高大的榕樹在巨手麵前就好像一根矮小的雜草一樣。


    巨手五指張合間,一把捏住枯萎焦黑的大榕樹,微微用力,便將其連根拔出,強行扯回永恒之鏡中。


    西蒙此刻趴在洗漱台上,殘缺著半邊臉的腦袋微微揚起,瘋狂的喘著氣。


    剛才這一下真的耗光了他大部分的力量,要不是焦域沒了榕樹這顆自然靈的存在,導致原本以它為根基延伸出來的法域出現了破綻,他也不可能就這麽容易的將其扯入永恒之鏡中。


    斬草自然就要除根。


    西蒙雖然不知道它用了什麽方法逃脫了永恒之鏡的鎮封,但現在一定是它最虛弱的時候。


    趁他病要他命,西蒙自是對這句話非常了解。


    雖然不知道這隻惡魔逃到哪裏去了,但焦域這塊與它大有關係的地方還是先毀了再說。


    為此,他不惜消耗永恒之鏡不小的力量,就是為了將焦域的根源徹底毀滅,讓它不能再借其恢複力量。哪怕這個可能性不大,但也決不能就此忽略,給了它可乘之機。


    等他稍微喘過了一口氣後,西蒙再次掙紮的回到永恒之鏡中。


    他從冥土之上迅速捧起一團隱含死亡之力的泥土,迅速將其捏成一個怪模怪樣的人形。然後走到馬庫斯殘留的身體邊緣,從層層封鎖的神鏈中抽出一道蘊含它力量的氣息,直接按入捏出的泥人身體中。


    西蒙迅速將泥人擺在地上,五指微張間,剛才從衛生間掰下的一塊玻璃碎片就出現在他掌中。


    衰、竭、敗、亡、廢,五種負麵詛咒在他指尖流轉。


    西蒙陰冷一笑,直接將掌中的玻璃碎片扔入五氣之中,雙手掐訣,借助永恒之鏡的力量將其融入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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