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


    凡納轉過身後,立刻就被眼前的這一幕驚住,無窮的恐懼直衝腦袋。


    在他的眼前,原本正在感知預知迷畫中所蘊含的神秘啟示的凡卡,此刻已經徹底大變樣,根本看不出一點人形。


    淤黑色的汙垢自他的眼中、鼻孔、嘴巴中不斷從臉龐處滴落下來,散發出種種腐敗刺鼻帶有強烈刺激性的味道,無數吸血蟲、線蟲一般的生物肆意的在其中蠕動。


    凡卡的下半身就穢惡的汙垢堆積起來,如同爛泥一般的汙垢攀附在他的腳邊飛速的蔓延上去。


    “滋滋滋”的作響聲中,凡卡的下半身開始迅速潰爛起來,其中還有著無數芝麻般大小的蟲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孵化出來,在他的血肉與淤泥一般的黑色汙垢中翻滾蠕動。


    蠅蟲飛舞之間。


    汙垢順著他的雙腿蔓延上去,不過一會兒,他腰部以下的位置就已經徹底變成了一灘淤泥狀的汙垢。


    凡納驚恐的望著眼前幾乎看不出人樣的怪物,隻覺得手腳冰涼渾身發麻,全身上下的力量瞬間就被眼前的怪物所吞噬,再也站立不住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在他眼前,自己剛才精心布置下的守護法陣不知在何時已經崩潰,原本在法陣上不斷閃爍的魔法靈光已經泯滅不見,繪製在上邊的充滿祝福與守護寓意的象征物此刻已經徹底扭曲成不明意義的褻瀆造物,充滿了邪惡的意味兒。而他的弟弟更是變成了非人的怪物。


    凡納本能的想要逃離眼前的這個怪物。


    但不知從何時起,他的身上也趴滿了淤黑色的蠅蟲,它們貪婪的依附在凡納身上,不停地吸食著他的精力、鮮血與勇氣,等到他想要離開時,體內已經再也沒有半分力氣。


    “不,凡卡...我是你的哥哥啊!放了我吧。”凡納無力的癱坐在地上,絕望的向著眼前的怪物求饒著,期望喚回它的人性,放自己一條生路。


    “放了我吧,弟弟。”


    怪物怔怔的看著他,眼眶中早已經被汙垢擠出的眼珠隨意的晃動了下,便不再理會他。


    它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辦,根本沒有時間理會眼前這隻馬上就要融入進來的小蟲子。


    “薩斯撒拉油卡伊洛......”


    詭異晦暗陰沉邪惡的呢喃聲從怪物的口中不斷吟唱起來,整個工廠內開始漸漸回蕩起這邪惡無法言說的詭異之語,無數


    攀附在他身上的紫黑色汙垢仿佛水流一般四散蔓延開來。大片大片的飛蠅裂頭線蟲般的邪物混雜在汙垢中,瘋狂的這片工廠中繁衍開來。


    近百名昏倒在地年輕男女們直接變為邪物們的溫床,他們的血肉在汙垢中變為醬紫色般的爛肉,無數詭異的東西在爛肉中瘋狂滋生。


    短短的片刻,大片的血肉就被蟻蟲邪物吞噬一空,一根又一根白森森的骨頭就這樣暴露在空氣中,散發著種種扭曲邪惡的味道。


    “嘔....!!”


    凡納艱難的蠕動著喉結,慢慢的用手指從喉嚨中扣出一口生滿了蟲卵的濃黑色的粘稠唾液後,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似乎好受一點。然後繼續徒勞的竭力的想要將自己身上沾染的汙垢撥下。


    他此刻心中充滿了後悔,他隻希望眼前發生的這一幕都是一場噩夢罷了,醒來後又是美好的一天。隻是,伴隨著越來越多的汙垢湧入他的口鼻眼睛之中後。凡納徹底的絕望了!


    他停止了掙紮,癱倒在地,雙目無神的望著眼前比最恐怖的噩夢還要恐怖的場景,任由邪物們肆意的在自己身體中徜徉徘徊,靜靜的等待著與汙垢徹底化為一體。


    與此同時,整個廢棄工廠中的汙垢開始瘋狂擴張起來。


    老舊的廠房變成一種可怖的腐朽之物,黑暗紫色泥漿將其中的一切都已經包裹腐化起來。


    腐敗淤黑的惡水從糜爛的肉巢中滲出,四下的角落中開始長滿了痰黃、濃綠色的黴菌斑點,工廠牆角如同惡水潭的臭泥一般糊滿了整間工廠。


    醬紫墨黑的汙垢隨之往外湧去,就要將眼前的一切都納入汙垢的懷抱。


    “這個可不行,他可是我先預定了的。”凡納在被汙垢吞沒神情彌留之際,恍惚間仿佛聽到一聲低聲的嗤笑。


    他竭力的睜開已經不似人類的眼睛,艱難的朝著聲音的來源處看去。


    隻見在他身邊的不遠處,眼前的空氣猶如水波一般波動晃蕩,一道修長的人影自虛空中踏出,擋在了先前昏倒在地麵上的男孩身前。


    熠熠光輝的火焰自他身上湧動流轉,隨之如同水流一般從他身上流淌而下,絢麗璀璨仿若火樹銀花,充滿了無盡的聖潔與美感。


    火海眨眼間就與奔湧而來的汙垢碰撞在一起,兩者間並沒有發生想象中的那般劇烈反應,流淌的火海瞬間將汙垢焚之一空,半點殘渣都不剩下。


    凡納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原本絕望的心中頓時又升起希望,他就像溺水之人發現了救命稻草一樣,瘋一般的朝著人影求救。


    “救...我....!!”


    “求求...你,救...救我吧!”


    西蒙循著聲音來源,一眼就看到場地中央已經被汙垢徹底吞噬,隻露出一張隱約間還能看出幾分人形的凡納。


    他平淡的望了眼已經不成人樣的凡納後,指尖微動,一縷火光悠然而出,徹底結束了他的痛苦。


    在隱隱約約有無數福音歌頌的火光中,密布整間工廠中的汙垢仿佛受到了刺激一般,頓時收攏起來縮成一團。


    一隻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邪物從淤泥般的汙垢中成形,怨毒的注視著突然闖進來的不速之客。


    它長有一張三角裂瓣狀的腦袋,周身龐大肥腫油膩光滑,布滿了褶皺的皮膚白的滲人,就好像被水淹死的死豬一樣,令人惡心作嘔。


    西蒙有些詫異的看著眼前的邪物,有點沒想到從這般汙黑中孕育出的邪物竟然這般白皙滲人。


    邪物卻沒有理會西蒙不經意間的思維發散,它就像盯著生死仇敵一般。


    肋下四隻腫脹的手臂虛空抓握,布滿褶皺的皮膚上頓時飛舞出無數細線般的裂口線蟲般的寄生物,朝著西蒙蜂擁而去。


    看著迎麵而來的攻擊,西蒙頭也不抬,抬手就是一拳,灼熱的火光砰的一聲自他掌中炸裂,一道道光波隨之擴散,工廠間瞬間升溫,灼熱的火光將漫天飛舞的寄生蟲化為灰燼,絲毫沒有放過來一隻。


    眼見攻擊無效,邪物頓時發出一聲怒吼,四隻手臂瘋狂的捶打著將下半身包裹著的汙垢。


    “砰砰砰!”的劇烈響聲中,無數的汙垢隨之飛起。


    工廠之中立刻被四濺的汙垢所包圍,西蒙和他身後的男孩正被夾在其中。


    無數的汙垢開始炸裂開來瘋狂的汙染腐化著一切所能觸碰到的東西,原本已經顯得十分邪惡褻瀆的工廠頓時被汙垢所吞沒,眼前的一切眨眼間就被穢惡的汙垢所包圍。


    無窮的紫黑色的汙垢頓時如同天河倒轉,直接朝著西蒙傾瀉而來。


    他就像是一隻籠中的白鼠一樣,根本沒有半點躲避的地方。


    詭異腐敗的立場已經將整個空間徹底封鎖住,無數的淤泥般的人臉浮現在汙垢表麵,它們扭曲著、狂笑著、瘋狂的伸出手臂,想要將他拉入進來,與它們徹底融為一體。


    “真是令人作嘔!”


    西蒙望著朝自己傾瀉而來的各種汙垢,眼神中滿是濃濃的厭惡。


    他直接伸出五指,高舉過頭。


    下一刻,一道鏡影自他手上浮現,璀璨的鏡光自他掌間轟然爆發。炙熱的光輝以他為中心,刹那間擴散起來,將整個雅格河畔徹底照亮,如同白晝。


    無窮無盡的光芒就好像正午的太陽一般,肆意的揮灑著自己的光輝與熱量。漫天的汙垢在光芒中,頓時不複存在。


    始作源頭的邪物也在這浩瀚神聖的光芒中發出一聲慘叫,它正個肥腫的身軀如同燃燒的白蠟燭一般開始消融起來,眨眼的功夫就已經被光芒所洞穿,直接蒸發化為烏有,隻留下一段咒罵哭嚎般的詭異語言。


    “該死的至高神庭,等到偉大的慈父納垢脫困降臨之日,就是你們這群秩序天族的走狗徹底滅亡之時。”


    西蒙聽著怪物留下的詭異語言,雖然他並沒有學過這種語言,但卻在第一時間裏就明白了它所蘊含的意思。


    “慈父納垢?祂就是這一切穢惡之物的源頭嗎?”


    他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腳下的大地,腦海中突然浮現出當初遇到食屍鬼領主後,在萬不得已向永恒之鏡獻祭出自己的元神時,那一刹那感知到大地中所封印的無法言說的混沌之物,心頭上不由自主的閃過一絲陰霾。


    在這一刻,西蒙的眼中突然浮現出一幅恐懼的畫麵,無數不可言說無法理解的信息突然浮現在腦海當中,無盡的知識無窮的奧秘全部都藏於其中。


    似訴說,也似邀請。


    西蒙立刻警覺起來,他趕緊放空心靈,不再去想,也不去觸探思索任何關於祂的信息,深深的將腦海中突如其來的信息封印在識海的深處,不敢有半點窺視。


    這等存在的饋贈,還遠不是他所能承受的。


    不過他也並沒有因此而太過驚慌,就算真有一天祂脫困而出,上麵還有個至高神庭頂著的,畢竟按照剛才那個邪物的話語,祂被封印起來可是和至高神庭有著密切的關係的,他反正是不相信至高神庭能讓祂那般輕易的脫困而出。


    西蒙一邊這麽想著,一邊暗自下定決心。


    自己的步伐必須要加快了,要知道將自己的姓名拱手托付到他人身上,可是最為愚蠢不過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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