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漸漸西移,影子東偏,兩個小時過去了,艾斯保持著一個姿勢一動不動地坐在海馬造船廠門前,坐得越來越久,門前聚集起來看熱鬧的群眾也越來越多,門口漸漸有了些許嘈雜的聲音。


    之前被萊恩他們詢問過的板寸頭青年微微打開一道縫,看到之前被拉夫爾大師趕出去的艾斯正一動不動地坐在造船廠的門前沒有離開,板寸頭青年輕輕關上門,找到拉夫爾,說道:“剛才來的三個人裏還有一個坐在門口,好像被您趕出去以後就一直坐在那裏。”


    拉夫爾微微抬頭道:“他想坐就讓他坐著好了,看他能坐到什麽時候。”


    .......又過了一個小時,板寸頭青年再次打開造船廠的鐵門,艾斯仍然保持著之前的姿勢,頂著驕陽,一口水都沒喝過,連看熱鬧的人群也漸漸散了,還是一動不動地如同一座雕塑一樣盤坐在那裏。


    板寸頭青年於心不忍地再去找了拉夫爾大師,說道:“那個人還坐在那裏,看在他這麽真誠的份上,請您至少再去見一見他。”


    “你還記得你的父母是怎麽死的嗎?給誰做船我都不會再給海賊做船!”拉夫爾坐在長凳上吐了一口煙,毫不妥協地說道。


    其實原因還不止如此,大航海時代是羅傑開啟的,但在大航海時代之前海賊早已存在,他和格羅曾經也組過海賊團,他們曾心懷夢想出海,在海上飄蕩遊曆,一路前行,曆經艱辛,路上失去了一個個一起走來的夥伴,自己也落下了暗傷,現在每到下雨天膝蓋還會隱隱作痛。


    但這些不是他們後悔的原因,真正讓他感到後悔的是當他們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從海上回來的時候,曾經的家園以成了破敗的廢墟,心愛的家人早已成為地下的亡魂,他們卻連最後一眼都沒能相見,後來他們多處尋訪,才知道他們的家鄉遭到了海賊的襲擊。


    寧靜的村莊一夜之間被燒成了白地,如果......如果當時他們在的話,或許一切就不會發生,但世界上沒有如果,所以不能再讓不幸發生在下一輩身上。


    “可他們不像之前的那些海賊。”板寸頭青年努力為艾斯他們辯解道。


    “你知道,老頭子我就不知道嗎?所以到現在我都沒有去通知海軍,但海賊就是海賊,我是不會給他們做船的。”拉夫爾在地上按滅了煙頭,冒出絲絲白煙,依舊不妥協地說道。


    既然格羅能為他們寫信,拉夫爾就相信這三個年輕人不會是壞人,但格羅寫了什麽?“看在老朋友的麵子上,請你為他們的夢想幫一把。”,難道他不知道他們當年是什麽下場嗎?!!!所以就算艾斯他們做海賊也不會是那種行惡的海賊,他也不會給他們做船,那是在用他的雙手把年輕人往火坑裏推啊!!!格羅簡直是老糊塗了!!!


    偉大航路之所以叫海賊的墓地,那是用無數海賊的生命堆起來的,那五個字是用海賊的鮮血浸滿的五個字,大海不會去分辨你的好壞,無法征服它就隻會被摧毀,讓三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去送死,他做不到!無論誰來說情,給多少錢,這艘船他都不會做的!


    大航海時代的殘酷,他們還沒領略到,那是強者的樂園,惡徒的戰場,弱者的......地獄!!!


    板寸頭青年迫於拉夫爾積年的威嚴,低著頭,抿著嘴唇,不敢再央求他為艾斯他們造船,走到門外,對艾斯說道:“走吧,沒用的,拉夫爾老師是不會給你們造船的。”


    艾斯抬起頭,眼神堅毅地看著板寸頭青年,對他說道:“至少請讓我再見一次拉夫爾大師。”


    板寸頭青年看著艾斯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兒,一點好臉色都不給艾斯的拉夫爾走了出來,說道:“說吧,你想跟我說什麽?”


    “咚!”艾斯上來就重重地將頭磕在了地上的青石板上,無比真誠地懇求道:“請再給我們一次機會!”,他的錯,他來抗,哪怕要他磕頭去懇求,他也不會猶豫一下。


    拉夫爾眼底閃過一絲動容,但被他迅速地壓了下去,用極其冷酷地語氣說道:“滾吧,海賊不是孩子的遊戲,大海也不是你們過家家的地方。”


    艾斯雖然偶爾會冒失,但和路飛相比,他正常情況下智商都是在線的,他從拉夫爾的話中聽到了一絲轉機,如果他理解的沒錯的話,他完全可以說服拉夫爾!他激動地站起來,說道:“你是指我們還不夠.......”


    “拉夫爾,我讓你做的最新式軍艦什麽時候才能做好?還有半個月,再不把軍艦交上來,你就要終生為海軍服務了。”一個身披繡著“正義”的披風,左手轉著兩個核桃大鐵球的海軍踩著軍靴一步一步走了過來,嘴角若有若無地帶著一絲貓戲老鼠的獰笑,打斷了艾斯的話。


    他的身後還跟了兩隊排列整齊的海兵,低著頭跟在身後。


    拉夫爾背後的板寸頭青年內心不忿地說道:“你給的時間根本不夠!而且上次明明說的是免費給你們造十二艘大船!”,但又被拉夫爾沉默著按了回去。


    海軍上校聞言一笑,說道:“我可是很公平的,給你們放寬了一個月,當然代價也會更大,哈哈哈哈。”


    拉夫爾說道:“這個孩子一時糊塗,請鐵指大人不要和他一般計較,軍艦已經盡力在造了。“


    “看來還是交不上來啊,要不我再給你們寬限半個月?我可是很仁慈的,嗬嗬嗬。”鐵指上校帶著偽善的笑容說道。


    他走著走著,看到前麵站著,剛好擋住他路的艾斯沒有避開,兩顆豆大的眼珠蔑視地瞥了一眼,一腳踹了過去,說道:“哪裏來的小鬼,不會知道給海軍讓路嗎?”


    艾斯同樣踹出一腳,抵著鐵指上校的腳一用力,將他踹到在地,鐵指上校怒瞪著眼睛,喊道:“你敢反抗海軍?!!!”


    艾斯用手抬了抬自己的牛仔帽,看著怒吼的鐵指上校,笑著說道:“我可是海賊。”


    頓時,海軍上校臉上的獰笑更盛了,說道:“好啊,原來是海賊,本上校就在這裏處決了你。”


    “指槍!”


    鐵指上校本著在士兵麵前找回麵子的想法,他站了起來,手指上出現了一層淡淡的黑色光澤,殘忍地看著艾斯,戳向了他的額頭,拉夫爾全然沒有想到艾斯會這麽肆無忌憚,臉色大變,一邊伸手想要救艾斯,一邊驚呼道:“不要!!!”


    但是拉夫爾叫得速度哪能比得上指槍打出的速度,何況他說不要,上校就會停手?開什麽玩笑,一個還有壓榨價值的老頭子而已,還敢向他提要求?!


    然而鐵指上校的指尖沒有傳來戳到實物的感覺,他低頭看去,他的指槍竟然被少年用手指捏住了,這怎麽可能!一定是他還沒用力,他的左手指尖也附上了一層淡淡的黑色,捏碎了手上的鐵球,再次喊道:“指.....”


    “火拳!”


    一個燃燒著熊熊烈火的拳頭先指槍一步打在了上校的肚子上,橘紅色的火拳頂著他,將他打飛出去了十多米遠,肚子上的海軍服被燒穿了一個洞,皮膚上多了一層焦黑的痕跡。


    鐵指上校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指著艾斯大怒道:“給我開槍打死這個海賊!!!”


    跟在鐵指上校身後的海兵們早已在他被打的時候就已經抬起了槍,雖然鐵指上校的行為讓他們對海軍感到恥辱,但海賊襲擊海軍,是死罪!


    現在聽到上校的指令,他們立刻就要扣下扳機,一個白色的身影突然出現在海軍身側,“剃!”,當萊恩把這個技巧告訴艾斯和蘭朵之後,蘭朵就先萊恩學會了剃。


    隻見蘭朵的腳上繚繞著金色的電氣,金光一閃,在海軍中一腳踢倒了三個,但現在也已經來不及了,還是有人已經扣下了扳機,一顆顆鉛彈從槍口飛出來,打在艾斯的身上,結果卻隻是濺起一朵朵火花。


    海兵們神色驚恐地邊開槍邊後退,大叫道:“怪物!這是個怪物!”


    而有些見識的鐵指上校也反手擋著臉,看著身上火焰環繞,似是簇擁著火中帝王般被火焰簇擁著的艾斯,驚恐地叫道:“自然係能力者!東海怎麽會有自然係能力者?!!!”


    “海賊小爺饒命!放過我吧,我絕對不會向上層匯報,饒命!饒命!”鐵指上校哭喪著臉討饒道,完全不見初時的威風,比獠牙海賊團的幹部和首領表現得都要難看。


    然而在他毫無察覺的情況下,一根細細的白色絲線從鐵指上校的脖頸上飄過,一顆圓溜溜的頭顱滾了下來,他生前看到的最後一幅畫麵就是一具無頭的屍體,腦中停留著,“為什麽那麽像我?”


    “一個海軍蛀蟲比海賊更惡心,而且我不喜歡隔夜的敵人。”萊恩取消斷界線,從旁邊的小巷中緩緩走了出來。


    而艾斯正一臉茫然地看著蘭朵和艾斯,問道:“你們怎麽會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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