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就是章邵元,天道盟的副盟主?”李璞冷冷道,“真是久仰了!我師父師娘,曾多次提及你老人家,日夜不敢或忘啊……”


    章邵元一愣,隨即便笑容滿麵道:“有勞令師賢伉儷掛念,老夫真是慚愧。說起來,老夫與令師也有好幾年未曾謀麵,待到他日重逢之時,一定要把酒言歡,不醉不歸!”


    李璞打了個哈哈,左顧而無言。


    章邵元心中一突,臉上卻毫無異色,依舊春風滿麵地說:“李少俠,不知你什麽時候方便?我已經為你、為葛家兄妹都備好了轎子,你們隨時可以坐上轎子上路。別誤會,我不是催促李少俠的意思。我在東陽郡最幽靜最適合修養的地方有個三進的院落,我想葛賢侄如果居住在那的話,也許會恢複得更快。”


    “章盟主有心了。我師弟師妹這居住環境,確實需要改善。那我就承情了。”李璞點了點頭,毫不客氣地收下了這個禮物。


    他突然又像想起了什麽似的,從懷裏掏出個巴掌大小的令牌來:“不知我這個青銅令牌,天道盟還認不認?”


    章邵元眼神一凝,萬分肯定地說道:“認!當然認!這是令師的客卿長老令牌吧?李少俠隻要持此令牌,便如令師親臨,本盟客卿長老可以調動的一切資源,不論是武力、人力還是物力,都可以毫無阻礙地調動!”


    “那就好。不知我本人,是否有資格獲取一塊天道盟的令牌呢?”李璞又看似不經意地問道。


    章邵元望了一眼地上仍舊毫無變化的碳中冰,哈哈大笑道:“李少俠若有心入我天道盟,我章邵元是無上歡迎啊!老夫雖不才,這點決定還是能夠做主的。你看這樣如何,李少俠你就和令師一樣,也持青銅令牌,但這隻是暫時的,待到時間長一些,我們再從長計議,白銀令牌甚至黃金令牌,也並非不可能!”


    李璞微微一笑道:“章盟主果真爽快!”


    “哈哈哈!痛快!老夫這就寫下報備,令快馬八百裏加急,送去本盟總部,隻需三日,李少俠就可正式成為本盟的客卿長老!”章邵元說幹就幹,居然立刻就命人奉上筆墨紙硯,龍飛鳳舞地寫了起來。


    報備撰寫完畢,章邵元又簽上自己的花押,然後小心翼翼地從懷裏拿出一方印章,蓋在了花押之上。


    古人的花押,門道極多,細節也極其豐富,有點類似現代人的藝術簽名,但又比藝術簽名更加難以模仿。倘若不是本人親手所簽下的花押,隻要稍稍內行一些的人,很容易就能看出破綻。再加上獨家印章,想仿製是基本不可能的。


    這還不算,章邵元最後在信封上還加蓋了天道盟獨門的火漆印章,以保證萬無一失。


    新的客卿長老的入盟,畢竟不是一件小事,這樣稍顯繁瑣的程序其實是很有必要的。


    而程序的繁瑣,在某種程度上也增加了過程的儀式感,使新加入的成員更容易產生歸屬感。


    “李長老,現在我該稱呼你為李長老了!如此年輕的長老,真是見所未見啊……”胡縣尉感歎著說。


    衡永壽見機得極快,二話不說就半跪在地:“屬下虎丘幫衡永壽拜見章盟主、拜見李長老!”


    他之前並不認識章邵元,所以沒有及時上前拜見。而後章邵元一直在和李璞談話,他也插不上嘴,早就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胡縣尉這一開口,立刻給他解了圍,他不由得暗自慶幸。


    章邵元可有可無地看了衡永壽一眼,隨意說道:“你是虎丘幫的?那好,今後你就帶著人,跟著李長老吧,好好把李長老伺候好,就是你最大的職責。”


    衡永壽一聽,心裏不由暗暗叫苦!他堂堂一個大幫派的實權副幫主,現在居然被委派到做人跟班?


    但是他又不敢反對,隻得把求助的目光望向了胡縣尉,希冀胡縣尉能幫他說句話。這胡縣尉平日可是被他喂飽了的,彼此間多少也有點交情。


    不過胡縣尉卻好像沒看到他似的,目不斜視,一言不發。


    這可急壞了他!正六神無主之際,他看到了仍舊躺在地上的牛大力!


    衡永壽立刻像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似的,急忙對李璞說道:“李長老,這牛大力有眼無珠,冒犯了您,還有您的師弟師妹,簡直死有餘辜!您將他交給我,我一定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想讓李璞意識到,他若以虎丘幫幫主的身份輔佐李璞,比作為一個照顧起居飲食的跟班,強太多了。


    李璞望了他一眼,有點無奈道:“我並不以折磨人為樂。”


    衡永壽登時噎住了,嘴巴張了張,良久才陪笑道:“小老兒是怕髒了李長老的手。”


    “讓他以後別在我們麵前出現就是了。”李璞其實對這種小蝦米沒什麽興趣,是生是死他並不關心。


    “那是自然!於虎,姚偉!你們兩個趕緊將這牛大力拖出去,別放在這裏礙著諸位貴人的眼!”


    兩個身軀粗壯的虎丘幫徒立時應命進來,拖死狗一般將牛大力拖了出去。


    ……


    東陽郡。


    章邵元府邸。


    夜已深沉,但是章府小姐章盈枝的四個侍女,卻根本不敢入睡。


    她們的小姐又深更半夜從床上爬了起來,赤著雙腳,閉著眼睛,獨自一人走到了後花園。


    後花園有一口水井,據說前些年有個侍女失足跌了下去,溺死在裏麵。自那以後,那口井就被章府老爺命人用石磚砌了起來,徹底封死。


    而章盈枝現在就一個人站在這水井旁,獨自一人在自言自語地說著什麽。


    四個侍女隻敢遠遠地盯著看,根本不敢湊近。


    她們也不敢就留著小姐一人在那邊,萬一磕著碰著哪裏,就是她們的責任。


    幸好她們有四人,可以相互壯膽。如果隻有一個兩個,隻怕這時候早就嚇得魂不附體了。


    突然,小姐似乎激動起來,大聲地叫喊著什麽,好像在和什麽人吵架,偶爾甚至還夾雜著哭泣的聲音。


    這聲音在寧靜的夜晚,顯得特別刺耳。


    四個侍女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畢竟,她們四個中,伺候小姐最長時間的,也才來兩個月而已。最短的那個,是六天前才來的。


    小姐的侍女,永遠是四個。至於這四個是不是之前那四個,那就不必深究了。


    秋菊顫抖著說:“我……我們一起逃走吧。”


    春蘭一邊哆嗦一邊應道:“你可別害我們!前段時間有個女孩……也像你一樣想逃出去,現在她,她仍然被釘在外院的柱子上,你要去看看嗎?”


    “我們還是去看看小姐是怎麽回事吧……最好一起把她拉回來!我們四人手牽著手,誰也別放開啊!”夏荷出著主意。


    “好,就這樣!”冬梅表示讚同。


    於是四個年輕女孩,手牽著手,心驚膽戰地朝章盈枝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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