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西苑旁的府右街乙27號。


    方辰看著警衛森嚴的大門,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對著一旁的金秘書長說道:“金秘書長,這真是麻煩你了。”


    金秘書長微微一笑道:“為方總這樣的企業家保駕護航是省裏的職責,而且說實話像方總這樣年輕有為的企業家,我們嶺南不知道加以愛護,那嶺南的經濟怎麽能發展!郭書記在我走之前,專門還提點了我幾句,說如果有事情的話,可以找他,由他來處理。”


    聽了這話,方辰的心瞬間安定了不少,甚至受寵若驚,嶺南已經把自己提到了,和嶺南經濟是不是能夠發展的同一高度了!


    這顯然是傳遞給他一個信息,那就是嶺南是他堅強的後盾,甚至就連一把手都準備親自下場了。


    那他還怕什麽!要知道嶺南的最高領導,和直轄市一樣都是高配的,除了最上麵的那幾位,下來就是郭書記這個級別的存在。


    說到這,金秘書長笑了笑,“其實也不用擔心,上麵說了,就是一個普通的問詢,想向你詢問一些關於俄羅斯的事情。”


    然後,金秘書長有些豔羨的看著方辰,能讓書記說這樣話的人實在不多。


    不過,方辰也值得其這樣做。


    現在關於方辰的事情在刻意的封鎖下,還沒有向全國擴散,但是像他這個級別的人,基本上對於方辰有了大致了解,而他為了執行這次任務,還專門多了解了一些方辰。


    資產數十億,方辰不但是俄羅斯首富,也同樣意味著是華夏首富,對於這樣全國經濟的標杆性人物,省裏自然是要多加愛護的,郭書記會說這樣的話也就不奇怪了。


    再者說了,看在小霸王在嶺南解決了五六千人就業問題的麵子上,那也值得省裏麵對方辰如此的愛護了。


    隨著接待人員,方辰穿過了七八個走廊,大廳,這才來到了一個會議室中。


    大眼一掃,方辰瞬間倒吸一口冷氣,他雖然能想到是三堂會審,但是沒想到是如此大的陣仗。


    十來張桌子都坐滿了人,整個會議室足足有快三十個人,他看了看桌牌,有中聯,外交,國安,財政,商務,中外辦、參事室等等,當然還少不了辦公廳的人,畢竟這裏是辦公廳的地盤。


    而且,令方辰驚奇的是,在中聯的桌子後麵,看到了一個認識的人。


    也不說認識吧,但知道對方是誰,也見過麵,隻是沒有打過招呼而已。


    方辰對這些國內的官員著實是唯恐避之不及,怎麽會主動送死,而這位恐怕是為了避嫌吧。


    “方先生好久不見了。”那人站起來打招呼道。


    “崔大使,好久不見。”方辰笑著握了握手。


    雖然不熟,但是能在這時候,有這麽一個曾經見過的麵孔,方辰的心裏頓時感到了莫大的安慰。


    而且看這座位的排序,恐怕這次問詢也是以崔大使為主。


    這位就是中聯部駐蘇維埃大使。


    一般外交事務都有外交部負責,但是例如蘇維埃,南高麗這樣兄弟國家的外交事務,則有中聯部負責,這是黨的組成機構。


    而像蘇維埃這樣的重要國家,駐外大使的級別都是比較高的,崔大使是正兒八經的副省級。


    崔大使熱情的握著方辰的手上下搖晃著,“以後我在蘇維埃的工作,還希望方先生能夠大力支持。”


    別人不清楚方辰在俄羅斯的能量,他豈會不清楚,關於方辰的事情還都是他報上去的,有了方辰的幫忙,他的工作自然就要好做一些了。


    方辰笑著說道:“有國家做後盾,崔大師你的工作,我支持不支持,恐怕差別不大,不過作為一個華夏人,你的工作,我肯定是要百分百支持的,畢竟華夏利益高於一切。”


    聞言,崔大使微微一震,然後也笑著說道:“華夏利益高於一切。”


    而方辰注意到,此時其他人看向他的神情也突然一變,變的柔和了一些。


    方辰心中長籲一口氣,這時候說點漂亮話,還是有用的。


    再說了,作為一個土生土長,世世代代生活在華夏的華夏人,更甚者他還是黨的接班人,剛才的話也是他心中的真實想法。


    隻不過問題是,前世他到了死的那一刻,也沒等到要他接班的消息。


    “行了,那就直接說正題吧,方先生時間寶貴。”崔大使環顧一下四周,笑著說道。


    眾人紛紛點頭。


    方辰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果然沒出他的所料,問詢的事情,是崔大使主導的。


    “方先生,在座的都是自己人,你有什麽想法都可以暢所欲言,當然了,你如果有什麽不想說的,不方便說的,也可以不說,這個我們都可以理解。”崔大使正色說道。


    方辰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那我問您,您對蘇維埃的未來有什麽看法嗎?”


    這個問題方辰也早有所料,直截了當的就說道:“蘇維埃恐將解體,現在各加盟國都已經對蘇維埃離心離德,而且最關鍵的是,蘇維埃的主體,俄羅斯已經選出了民選總統,這說明大部分的民眾已經拋棄了蘇維埃。”


    如果讚同蘇維埃的話,那麽選舉也不會鬧出如此大的聲勢了,獲得那麽多民眾的支持。


    “方先生,你覺得這個趨勢無法挽回嗎?”有人說道。


    方辰注意了一下,是參政室的人,他搖了搖頭,說道:“蘇維埃,重疾難返,無力回天,除非上帝親臨,要不然誰也救不了蘇維埃。”


    除此之外,那恐怕就要列寧和斯大林複生才行,他覺得這個比上帝出現更難。


    方辰說出這話之後,大部分人都是麵無表情,隻有一小部分人露出了些許的震驚,但卻是一閃而過,很快就恢複如常了。


    現在已經不是兩年前,東歐劇變還沒有出現的時候,現在已經到了這個節骨眼,就像方辰說的那樣,俄羅斯總統已經選出來了,這足以證明民眾們已經不再支持蘇維埃了。


    他們這些人都是對蘇維埃有著廣泛深入了解的,對蘇維埃即將解體的事情,心中早已有了肯定的回答,大部分人覺得現在存在的隻是時間問題,而不是解體不解體了。


    “那你認為葉利欽這個人怎麽樣?”崔大使問道。


    “你覺得那?”方辰笑著反問道。


    崔大使楞了一下,著實沒想到方辰居然會反問他,推了推眼鏡,然後緩緩的說道:“葉利欽總統,挺愛喝酒的。”


    他很有可能成為首任的駐俄羅斯大使,對於俄羅斯的總統,自然不好做出什麽負麵評價。


    但是這句話,卻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


    聞言,方辰的嘴角不由的一撇,笑了起來,正所謂聞弦而知雅意,他知道崔大使話裏的意思。


    葉利欽的確是以愛喝酒而出名,喝完兩斤酒,下去遊個冷水澡,接著喝。


    就連方辰都不止一次的看到其,滿身酒氣的和人交談,或者下達指令。


    反對派在攻打克裏姆林宮的時候,他在喝酒。


    訪問德國的時候,他在喝酒,而且還跳上舞台,將軍樂隊指揮棒搶在手中,對台下撒飛吻,震驚世界。


    訪問美國的時候,喝醉了,穿著內衣褲,和美國的出租車司機侃大山,直到特工找到他。


    甚至來華夏的時候,不顧剛做了六個月的心髒搭橋手術,仍舊執意要喝茅台,俄羅斯第一夫人勸阻其,其還威脅說,下次就不帶第一夫人來了。


    誤事,愚蠢,頭腦不清醒,等等這樣醉酒後,所呈現的特點,在葉利欽身上表現的淋漓盡致。


    甚至葉利欽的一生都在醉酒狀態下進行的。


    可以說,葉利欽是大國元首中水平最爛的那一流,比起華夏,美國這樣的大國領袖來說,簡直被甩出去十條街不止。


    葉利欽接手俄羅斯的時候,俄羅斯的綜合實力比華夏強三五倍,不論是人均收入還是資源占比,以及軍事力量,各方麵都比華夏強的太多。


    可是三十年過去了,俄羅斯的經濟實力還不如嶺南一個省,比起華夏來說,俄羅斯簡直相當於後退了四五十倍。


    這還是天佑俄羅斯,出了一個弗拉基米爾同誌,要不然俄羅斯早讓葉利欽折騰的二次解體了。


    可惜,弗拉基米爾同誌奶了俄羅斯十八年,也沒讓俄羅斯變成一個強大的國家,隻能說勉力殘喘著而已。


    在方辰的心中,能和葉利欽媲美的隻有,曼德拉。


    甚至以幾乎憑一己之力給自己祖國造就的後果而言,葉利欽當之無愧的是二十世紀最差政治家。


    他是徹頭徹尾的機會主義者,為了自己所謂的理想,所謂的還政於民,反對蘇維埃的統治,幾乎徹底毀掉了俄羅斯,讓俄羅斯民族再無成為世界頂尖大國的可能。


    俄羅斯的失敗,幾乎都建立在葉利欽的一己私利、以及行為上糊塗短視。


    他主動拆散蘇維埃,使用休克療法,推行假選舉又獨裁轉權,任由寡頭控製俄羅斯政治,被美國忽悠的拆掉一個個對於國家有著戰略意義的武器裝備。


    聲稱為了民主,卻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炮轟民選議會,屠殺民選代表,行獨裁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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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葉利欽的統治下,俄羅斯民眾的經濟水平飛速倒退,一個個為國家人民,拋過頭顱,灑過熱血的老兵在寒風中的伏爾加河岸售賣自己的勳章,隻為了換一口飯吃。


    在方辰看來,葉利欽的水平如果放在華夏,頂多就是一個部級幹部的水準。


    這輩子做過唯一正確的事情,就是扶持弗拉基米爾同誌上台,除此以外,一無是處。


    問詢足足持續了兩個多小時,除了後世發生的一些事情,方辰沒有說,因為他還不想做個先知。


    其他能說的東西,能有依據,別人也能推測出來的事情,他幾乎都毫無保留的說了。


    之後,崔大使就將方辰送到了門口。


    看著辦公廳的大門,方辰長籲一口氣,在裏麵的時候,他還不感覺什麽,但此時著實有種虎口脫險的感覺。


    不過,說實話,這已經比他想象的最好結果,還要輕鬆多了,真的就是一個問詢。


    他本來還以為,問詢結束之後,就會有人把他帶到一個小屋子裏,然後屋子裏會有一個大人物在等待著他。


    很可惜,並沒有。


    看來他似乎有些高估自己的重要性了。


    不過這樣問詢一下也好,現在自己就是在組織上報備過的人了,心中的大石終於可以放到地上了,不說可以在俄羅斯隨便浪了吧,但也差不多。


    剛才送他出來的時候,崔大使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是,如果方辰在俄羅斯遇到什麽困難,或者不方便出麵的,可以找他解決。


    緊接著,方辰就拜別了金秘書長,帶領著吳茂才,王五一行人,回到了闊別已久的嶺南。


    嶺南可以說是他,事業的發端,說是他的第二故鄉,毫不為過。


    一到站,段勇平就帶著人,在航站的大門口等著他。


    “方總,您辛苦了,上麵的人沒怎麽您吧?”上了車之後,段勇平關切的問道。


    省裏先給他打的電話,一聽居然是上麵要找方辰,他著實為方辰捏了一把汗。


    倒不是說,怕上麵的人會怎麽樣方辰,隻是說上麵的人居然要找方辰談談,這一點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讓人忍不住不多想。


    而且方辰和上麵的差距,幾乎就是螞蟻和大象的差距,這種和大象共舞的事情,就算大象不是故意的,也很容易一腳把螞蟻給踩死,著實讓人不得不擔心。


    方辰笑著擺了擺手,“隻是問問俄羅斯的一些情況而已。”


    聞言,段勇平長籲一口氣,算是把心放了下來,方辰是小霸王的主心骨,靈魂,如果方辰出了什麽問題,那就意味著小霸王要出問題,而且還是大問題。


    所以不管是作為下屬,還是朋友,還是作為一個把全身心都投入到小霸王的總經理,他都不希望方辰出什麽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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