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煙龍,乃是衝擊紫府之真元體外顯化;天降玄奧之意,乃是天道之下火之意與該火屬修士相合之處所化。


    若煙龍能勝,則紫府開,築基成,那少許相合的火之意亦會與修士融合,使修士脫胎換骨;若煙龍落敗,則築基失敗,到時後果如何,難以斷定……


    眾修士各自凝聚目力,都齊齊屏息,看向那紫色煙龍。


    可當他們看清之後,又是齊齊變色。


    那條紫色煙龍之中,黑點淩亂而布,雖數目不多,卻遍於其身。


    這分明是真元中所含雜質,隨真元一同衝擊紫府去了!


    眾所周知,雜靈根者,但憑你天賦如何超卓、領悟力如何妖孽,都要受雜質所苦。經雜靈根而入體內的靈氣,即便大部分都與主靈根同屬,然而那些次靈根裏,也多多少少要帶進一些,常年下來,就聚於體內。


    同時許多修士為求修為進展,會服食丹藥,促其進境、補充修為。而靈丹者內中亦有雜質,除非有上品丹藥,那雜質微乎其微,能隨呼吸間排出體外,其餘中品、下品丹藥若是用得多了,內中雜質也會積存,就同異屬靈氣相會,化作那種黑色顆粒,密布於真元之中。


    如今觀這程岸真元顯化的煙龍,那黑色顆粒有如麻點,粒粒分明,顯然已是沉積多年。他卻敢於此時衝擊紫府,當真是個不怕死的家夥!


    不過也因如此,眾修士都心有所覺。


    這個程岸,恐怕不能築基成功……


    徐子青麵上有幾分憂色,到底也屬同道中人,眼見其築基不成,隻盼他莫要有什麽性命之危才好。


    可惜天不遂人願,天道之下,修仙門檻,牢牢卡死,嚴厲無情!


    眾人見得煙龍極快撲上,而天降的玄奧之意中,突兀地吐出一團烈火!


    那火色白,猶如凝乳,然而聲勢極大,一觸煙龍,就好似烈焰沾上了火油,霎時間攀援而上,不斷蔓延!


    隻眨眼間,乳白火焰就將煙龍整個包裹起來,變作一條白色火龍,煞是好看!


    可但凡是在場的修士,麵色都不禁微微發白。


    他們所見到的,可並非是好看,而是可怖!


    正此時,洞中發出了一聲慘叫。


    “啊――”


    這慘叫聲極其犀利,而天空中火龍也漸漸縮小,原來竟是煙龍被烈火吞噬,已然快要燃燒殆盡了!


    煙龍終究消散於空中,與此同時,那叫聲漸息,再無人聲自洞裏傳出……


    神魂俱滅。


    程岸的築基,失敗了!


    再無懸念,徐子青與眾修士皆是微微黯然。


    這程岸乃是眾修士中頭一個築基的,之所以這許多人來看,不僅是為了借機感悟一番、增進經驗,更抱有觀摩心思,盼其成功,也為自個多添幾分信心。


    可惜程岸失敗了。


    他敗在他的過分自傲上,這又何嚐不是給眾人敲了一記警鍾?


    莫要得意忘形,即便有三階靈脈相助,即便資質遠勝旁人,卻不能確保築基成功,一著不慎,就如同這程岸一般,連轉世的機會也無了!


    眾修士各自沉思良久,才三三兩兩,離開此地。


    徐子青輕歎一聲,也是轉身欲走。


    但是下一刻,他卻被人叫住了。


    “徐子青,你且等一等!”


    這聲音很不熟悉,徐子青停住腳步,回頭去看。


    他看到的人,是意料之外,卻也在意料之中。


    張弛,無量宗留下來的唯一修為在煉氣九層以上的弟子,也是個踏實上進且一心修行之人。


    然而這半年閉關前徐子青就經由宿忻提醒過,此人品性的確還算端正,可惜太過迂腐,腦子裏一根筋。這等性情使他於修行上進境頗快,卻也使他勿論對錯、死忠無量宗,而不知為自個打算一二。


    徐子青轉過身,麵向張弛。


    此時他喚了自個,想必做法將與他們從前分析相差不遠。


    果不其然,張弛快步走來,開口就道:“徐道友,我想與你約戰。”


    徐子青暗歎一聲,又微微一笑:“張道友,你我並無交情,你來約戰,是為切磋,還是為了旁的?”


    張弛一頓:“這……便隻是約戰。”


    他口舌笨拙,慣不會賣弄言辭。他分明曉得是要對這青衫少年做下不妥之事,偏生既不能直言目的,又不知如何糊弄,就有些語塞了。


    徐子青心知此事是躲之不過,再見他如此,不禁有些好笑,又有些無奈。他想了一想,才道:“張道友,勿論你要如何,且得拿一個章程來。唐前輩有令,不得以性命相搏,若是切磋,就要點到為止。”


    張弛也想了想,說道:“不是切磋,是約戰。”


    徐子青明了。


    便也是說,即便不能傷人性命,卻不會手下留情。恐怕,他暗中還得了那胡光遠什麽要求,要使在自個身上。


    徐子青到底並非逃避之人,就幹脆點頭:“張道友盛情難卻,約戰便約戰罷。可要一個見證之人?”


    張弛搖頭:“不必。”


    無量宗不過隻留下兩人,還有一個因靈根擇取的修為不濟,而散修盟裏卻有四人,各個修為不凡。張弛自是不願讓他們留下,唯恐妨礙於他。


    徐子青側頭看過,宿忻方才觀人築基,有所領悟,早已匆匆回去洞府,其餘卓涵雁冉星劍兩人也是離去,僅餘他一人動作慢些,現下卻也不好再去叫人。略思忖,就應下來。


    這些時日苦修下來,徐子青亦想知曉自個的實力有何進展,這個張弛,也算是一塊磨刀石罷!


    張弛早有預謀,就將徐子青帶到後山,遠離這一片山壁,也杜絕旁人觀看。


    徐子青並無不允,便隨他過去。


    很快,兩人已然相對而立。


    張弛也不客氣,手臂一振,掌心裏已是現出一柄飛劍。


    這飛劍約莫有三尺多長,劍鋒銳利,通體泛出一層褐色,可見他修行的乃是土屬的功法。此類功法防禦最是堅固,若要進攻,則是相對稍弱。


    不過徐子青乃是木屬,若是比起攻擊力來,比之土屬更加不如。


    他見張弛準備得了,右手掌心青光一閃,也是抓住了那柄鋼木劍。


    張弛沒得什麽廢話,隻說一聲:“我來了!”便立時飛身而起,擎住飛劍,旋身已到徐子青身側!


    徐子青見他身法極快,深吸口氣,將鋼木劍就此斜斬而出,恰恰抵住飛劍,敲出“乒”一聲響。


    才與其短兵相接,徐子青就覺鋼木劍似是刺入一處沼澤,仿佛身陷其中,不能輕易拔出。


    然而這也不過是膠著罷了,可下一刻,他竟見到張弛左手也現出一把匕首,卻是呈現淡金色澤,身形壓低,就往徐子青丹田處捅來!


    徐子青眉頭一皺,原來這無量宗的目的,竟是要廢掉他的丹田!


    他丹田已然廢過一次,多虧在湖底洞天裏誤打誤撞吸食了乙木之精,方才能夠修補完好。現下他可不能寄望再得一次乙木之精了,若是此時被廢,之前近十年苦修,就全要白費!


    想到此處,徐子青心中不由生出一絲怒意。


    若單單隻想在實力上壓過他、得回些臉麵也就算了,大不了鬥上一場,輸贏都算有所收獲。偏偏是使出這手段,招式間更如偷襲,全然不見半點風度。他又想到當年被年泓智等三人欺騙之事,越發生出不悅來。


    於是徐子青左掌心裏簌簌竄出許多草莖,將他整個手掌包住,隨後他立時壓下手掌,抓住匕首,用力握緊!


    張弛抬頭,神色中頗為訝異。他並未想到這看似溫和的少年竟有如此狠心,居然敢以手抓住法器。


    也確是徐子青心狠了一把,那草莖即便是靈物,也很是柔韌,卻遠不能抵擋法器之利,僅可略略阻上一阻罷了。


    徐子青握緊匕首,硬生生抓了它不動,因而匕首到底刺破草莖,入肉三分,使他流出血來。


    趁張弛訝然時,徐子青雙腿微分,恰站了個這半年來他最熟悉的姿態,而右手鋼木劍用力下壓,使張弛飛劍劍鋒偏移,隨後再度振動手腕,重劈而下!


    “鏘――”


    張弛隻覺右臂承重,虎口傳來一陣疼痛,幾乎不能握緊飛劍!可此時正在對戰之中、不能使飛劍離手,便隻好放開匕首,閃身退回。


    這一擊不中,張弛心知再無更多機會,故而當機立斷,將法器匕首放棄了。


    徐子青心念微動,被抓進肉裏的匕首霎時消失,被收入了儲物戒中。


    隨後,他將草莖收回,露出那血肉模糊的手掌心來。


    徐子青神情平靜,催動乙木之力,轉眼間,傷口結痂生出粉肉,而很快粉肉變作白肉,之前那所在的創口便好似夢境一般了。


    整個過程不過眨眼間便已做完,他現下已知對方是有要下何等辣手,也不再有絲毫留情之意。


    如今這景況,便不是不死不休,也需得有一人橫臥當場才可!


    張弛亦是如此想法,他於徐子青自療之前,就已然換了個劍式,橫臂掄起飛劍,高高舉起,重重落下!


    “寸土不讓――裂!裂!裂!”


    霎時間,飛劍砸在地麵,昏黃光芒四溢。


    劍尖落處,土地翻起滾滾煙塵,寸寸龜裂,如蛛網般不斷往徐子青腳下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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