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大,總分四域,東有五陵仙門總領東域,西有大衍皇朝鎮壓西域,南域勢力盤根錯節,北域混亂橫蠻。


    若是按道統劃分,便是東域以仙道為主,北域妖魔橫行,而西域、南域則是仙魔混雜,隻有有序、無序之分罷了。


    西域邊境既有莽獸作亂,自然有西域鎮壓,然而這莽獸性情暴戾,若是任其繁衍,到後來釀成災難,怕是其他三域也不能幸免。


    因此另三域中就有許多弟子、散修,都將此處當做了一個曆練的好所在,且莽獸內丹、皮肉骨血都頗有用處,若是在此苦修,亦能得到許多好處。同時西域雖有無數修士可供驅使,卻也不願全讓本國修士拚殺,故而但凡是他域中的來客,就要與西域定下協議,在此遵從規矩做事,與大軍配合,這一種做法,也就是“掛單”了。


    有些修士掛單期間做出了不小的成績,也能得到不錯的名聲,若是功勞極大,更可得一個大衍帝國的軍中虛職,甚至散修可被帝國裏的皇族、貴族招攬,種種利益,不消細說。


    雲冽當初在此地磨練劍意,也是因此在不少低階弟子間揚名,若非後來又因天魂離體沉寂十餘年之久,名聲隻怕還能更大才是。


    徐子青沉心聽師兄講解,不知不覺間,就來到大軍駐紮之地,乃是靠近內城另側的一處極大的廣場。


    這廣場地勢較低,四周被山壁包圍,僅留出幾個通道,供眾多兵士來去。


    而這場地又分兩麵,一麵紮著無數大小帳篷,另一麵則設置校場,供兵士比武操練等事。


    徐子青現下立在地勢高的地方,前方就是層層重兵,戒備森嚴,不苟言笑。


    看起來,這軍紀也頗為嚴明。


    雲冽在前行走,到把守處把令牌亮出,就能進入,而徐子青也“依葫蘆畫瓢”,同樣順利跟上。


    進去後,就能看到一大片平整石地,與下方廣場高低有數丈之差。它似是將一座高山橫麵劈開,得到一個斷麵而成。


    遠遠望去,這斷麵上有密密麻麻的石屋,大小相若,內中氣息強弱不一,居然都是修士入住。


    徐子青聽雲冽說起,才知原來下方的場地,但凡紮了帳篷的,入住的都是凡俗界的兵士,都是先天、後天的武者。而上方這些石屋,則是修行的兵士入住之地。如此將仙凡分開,也省卻了不少可能生出的麻煩了。著實是明智之舉。


    隻是那他們這些掛單之人,又住在何處?


    略想一想,也知此地這般大的規矩,也不會讓他們與兵士混居。但如若不收入這大軍駐紮之地,卻也恐怕他們在外頭生事,想必是另有安排的。


    果然雲冽就將徐子青直接帶上側麵的山頭,山脈綿延,而其上有不少屋舍錯落而立,形狀不同,大小不等,或奢華或樸素,也是各不相似。


    徐子青便明白,原來前往此處掛單的修士,需得自己在這山脈間建造居所。如此倒是合理,於修士而言,舉手投足間就有無數威能,但用什麽法子,弄一個住處,也實在不難。


    雲冽卻沒有施法的動作,徐子青見狀,自然也不會擅自動手。


    說來他雖說有了化元期修為,抬手間也能驚動天地靈氣,可這造房子,還真是從未做過。便是當真輪到他來做了,怕是也是難以輕易做成。


    不過往前再走了一段,徐子青也就沒了那般多的念頭。


    因為他察覺到了熟悉的劍意。


    就在徐子青方才踏出了那一步後,就好似進入了什麽領域之中,通身都仿佛被針紮一般,細細密密地疼痛,頭皮也是微微發麻。


    這種感覺,就像是被殺氣包裹,又有無盡的銳意刺激,使得他一瞬如同入了冰天雪地一般,又好像利刀成風,刮骨霜寒。


    徐子青深深地吸了口氣,無疑,這是師兄的無情殺戮劍意。


    而師兄分明沒有動手,那劍意從何而來,便可得知。


    想到此處,徐子青的視線落在了正前方向。


    那裏,正有一幢石屋。


    這石屋周圍方圓十丈處,既無其他房屋,亦是寸草不生。


    如此奇景,就讓他想起了小戮峰峰頂,也是劍意環繞,銳氣衝天,同時光禿禿隻若荒山。


    徐子青知道,那石屋定然是師兄曾經住過的房子,就跟在雲冽身後,繼續向前走去。每走一步,都覺得周身的寒意更甚,□□的皮膚都好似被劍氣侵入,一直進到了骨子裏頭。


    很快,雲冽先行走到了石屋門口。


    徐子青也要走去,可剛踏出腳去,迎麵就像是有無數飛劍劈麵斬來,一瞬間激起了他一身冷汗!


    ――不,不對。


    這是幻象!


    沉心定神後,徐子青將神識凝聚在雙目之中,頭頂苦竹亦是發威,才讓他立時瞧破幻象。再來看時,就發現他原來正在屋外,並沒有任何刀劍的景象。


    略略鬆了口氣,他推開門,就要走進去。


    “刷!”


    可這一次,是當真有一道極鋒銳的劍意劈了過來!


    但下一刻,雲冽袍袖一拂,那劍意就消散無蹤了。


    徐子青心裏苦笑不已,單看這些布置,他如今也曉得從前的師兄是何等孤冷之人,便是早已離去,卻仍是布下這一道劍意,使得無人敢來侵犯他的領地。


    眼下他師兄不曾提點,約莫就是為了將他考驗一番,這時候見他要被劍意斬中,才出手解救。


    果然雲冽開口:“應變尚可,若去平原之上,還需更加警惕才是。”


    徐子青明白師兄好意,自然連忙點頭:“我省得,請師兄放心。”


    兩人就進去房內,徐子青目光一掃,心裏暗道,果真是師兄的房間,與師兄性情何其相似。


    這石屋裏空空蕩蕩,除卻旁邊立著一張石桌、一個石凳外,再無他物。如此景象,當真是顯得十分清冷,恐怕比起那些兵士的房屋,還要簡陋不少。


    好在徐子青也不是貪圖享受之人,他見雲冽徑直在地上打坐,就也同樣盤膝坐下。而他看到雲冽於袖中取出兩枚靈石分握於雙手之中,便也同樣為之。


    而後,徐子青雙目緊閉,感受靈石中靈氣不斷以手心灌入體內,就開始行功入定,不知外物了。


    次日一早,卯時剛過,徐子青就被雲冽喚醒。


    二人一同來到營地裏尋人掛單。


    在獸潮未來前,眾多兵士都以五人為一令,各自出動,前往莽獸平原狩獵。不過武者有武者令,修士有修士令,雖同屬一位將軍管轄,但同一級別的將官之中,修士屬正職將官統帥,武者由副職管理。


    如今這鎮邊城有一位鎮國將軍,座下四位大都統,一位大都統之下設五位都統,一位都統之下管製十位指揮使,而指揮使之下又分別為千戶、百戶、總旗主與小旗主。直至小旗主之下,方才是令主。


    其中修士隻占百萬大軍中的兩成而已,平日修士武者各自為政,少有在同一令中同時有修士與武者的。


    所謂掛單,也是在獸潮之前才有。


    一旦到了獸潮來臨,所有掛單的修士或是要被強行送出鎮邊城,又或是臨時入伍成為臨時編製,並不能再度擅自行動的。


    雖說行動時基本以一令為基本出動,但不同的修為能掛單的等級也是不同。


    譬如徐子青這般化元期的,就能掛單在一衛之下,由指揮使監管。而如雲冽這般金丹期的,就得掛單在一營之下,由都統進行監管了。


    同時那金丹期以上的修士,即便是掛了單,也可以單獨行動,並不同於金丹期以下的修士,規定上非得與人同行不可。


    故而到了此時,徐子青就得與雲冽分開了。


    他雖然愛慕師兄,也並非是個全然不懂事的,如今既然必須遵照他人的規矩來,那麽他也不能硬是要拖累師兄,一定要和師兄一起不可。


    徐子青自己也很明白,如今他們師兄弟到此處都是為了磨練,師兄若當真跟他一處,就要護持於他,對師兄而言全無用處,而他身處師兄的庇護之下,也必然難以進入真正的戰局廝殺。


    所以……身為男子,該當有所決斷時,必然就要有所決斷了。


    於是雲冽隻消與三營軍中主事招呼一聲,很快就恢複舊單,自行離去,而徐子青則掛單在三營中的丙衛,之後,就是自行選擇一令,隨那一令的成員一同前往莽獸平原。


    辰正時分,莽獸平原五區前,幾個穿著皮甲的男女站在外頭,像是在等待什麽。他們各個身上都有一股子剽悍之氣,便是其中唯一的女子,也是身材高挑,皮膚黝黑,身上的肌肉亦是十分緊實。


    無疑,他們也是一個小令的成員,都是身經百戰。


    若是普通的凡人,在看到他們的時候都會心生敬畏。


    他們每一個人的力量都在後天八重以上,其中那個身形最為高大的大漢,氣息更是已臻先天境界!


    這樣的一群力量,在凡俗界必然要受到許多尊重,哪怕是一些家族,也都要爭搶著將他們招攬過來。


    然而像這樣厲害的一群人,在鎮邊城軍中不知多少,難以計數,不過隻是萬千下令中的一個罷了。


    日頭漸漸便宜,天光已然大亮。


    其中一個身材勁瘦的青年看看天時,皺眉道:“那個掛單的怎麽還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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