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天帝朗聲大笑,快聲說道:“那吾等當速速將洞天打開,把諸位驕子迎出才是!他們如今立了大功,當有重賞!”


    另四位帝君,.樂文移動網


    諸位天君都是說道:“遵命!”


    隨即,他們就要動作。


    然而突然間,東方天帝眉頭一皺,啞聲喝道:“月族天君好大的膽子!”


    很快五位帝君都不再多言,齊齊出手,一巴掌往那虛空深處狠狠拍去——“轟!”


    恐怖的巨響之後,那裏有極其雄渾的數道力量,統統都被他們拍碎了。


    但是,還有一道力量,不依不饒,不斷蔓延。


    五位帝君大怒,紛紛嗬斥,而他們合力而為,其速更快,以無邊偉力追趕而去,硬生生地將其阻止。


    許是見到這些天君都已反應過來,虎視眈眈,那頭亦極可怕的月族天君們,終是不甘不願地退了回去。


    可一可二不可三,他們再如何憤怒,偷襲不成後也需收手,否則,就會立刻掀起一場大戰,那僵持的局麵,也會立時打破了。


    雙方都有忌諱,那月族天君,隻得離去。


    而天君殿裏的諸多天君們,才按捺怒火,重歸喜悅。


    有一位天君極其豪爽,開口便道:“那群龜孫子,果然十分卑鄙,如今被我等逮住,看他們還有什麽臉麵!”


    還有天君道:“那些吃人的牲畜,早已狗屁不如,難道還有過什麽臉麵?”


    好些天君,都在痛罵。


    他們仙界的確天君數目少上一些,可整個仙界的仙人之數卻是無比龐大,罵上幾句怎麽了?那群月族理虧在先,就算罵得再狠,也隻能忍耐。


    五方天帝竟不阻攔,任憑諸位天君發泄許久。


    而後,天君們冷靜下來,心境也亦平穩。


    無數年來,他們之心穩固無比,如今忽然動蕩,有劫數之故,亦有被狂喜衝頭之故,稍一反應也就罷了,再多也是不必。


    然後,西方天帝柔聲道:“莫遲疑,洞天受不得那般力量,我等先將眾有功弟子帶回,再說其他。”


    天君們也都點頭,隨後,眾多天君一齊發力,用無上仙法,探入空間,將那數千位驕子,統統帶回!


    下一刻,在這天君殿裏,就出現了有上百人。


    這些人等,皆是之前給眾天君傳訊者,另有徐子青與雲冽,也在此處。


    而其餘人等,便各自被送入另一處所在,等候宗門迎接。


    洞天破滅後,五方天帝、諸位天君稍一回思,已然將許多事情,窺看清楚。


    但這般看去隻能瞧個大概,具體之事,仍要詢問諸位九天玄仙。


    不過,在那模糊的影像裏,有兩道極熟悉的氣運運轉,他們卻能發覺,自然也就明白,此次在月幽之境裏,這一對仍是九天玄仙的師兄弟,發揮了極大用處。


    當即,西方天帝先開了口:“雲冽劍仙,徐玄仙,請入座。”


    在這天君殿裏,有一處高座右側,就多出另一高座來。


    雲冽見到,同師弟攜手,與他一齊朝那處掠去。


    就如同雲冽能坐得上尊位般,徐子青亦可做到,兩人相鄰,氣息霎時也變得有些神秘莫測起來。


    同時,他二人一抬手,將一塊晶玉牌送出,返回給幾位天帝。


    下方,那上百九天玄仙都極為驚異。


    竟在天君殿中能有座次,莫非這兩位是天君?


    不,若是天君,當不能進入月幽之境才是……


    幾位領袖心裏一動,紛紛往自家師長處看去。


    其餘玄仙驟然明白,同樣為之。


    很快那些天君傳訊回來,他們也霎時恍然。


    原來,這兩位九天玄仙不僅於氣運上甚至勝過諸位天君,就連本身的實力,也能堪比天君。


    難怪在與月族人大戰時,他二人顯出那般的神威,還能遊刃有餘。


    雲冽乃是純粹戰力,而徐子青則極為難纏,他兩個即便麵向天君,恐怕天君們都要覺得極為棘手罷!


    由此,這幾個領袖越發覺得,這師兄弟二人,定然就是應劫之人了。


    隻是這些念頭,他們卻不會說出,隻在心中盤桓就是。


    而他們更明白,這天君殿裏的諸位天君天帝,隻怕也都有心念轉動……


    人都成功救出,天君們自然要詢問詳情。


    在月幽之境裏,有五位領袖一直統帥眾玄仙,這詳情自然由他們來說,是為最佳。


    至於徐子青與雲冽,後者寡言,必不可取,前者付出極多,也不好太過自誇,諸位領袖也算了解他們的秉性,便不去麻煩二人了。


    遇事,就自元汀玄仙始,將他們初入月幽之境,再到最終之戰,其中數年光陰,與月族許多事情,統統詳細描述。


    若是有什麽不甚漏下的,便有另四位領袖補充,他又長於描述,許多情景道出時,就讓人有身臨其境之感。


    尤其在最終之戰,整個仙人城如何運作,眾玄仙如何反應,雲冽如何大顯神威,徐子青如何總攬結局……種種場麵,說得激切,也聽得人熱血沸騰。


    這些九天玄仙們雖不插口,但在聽其講述之餘,卻能想起當初那一場全勝之戰,心裏都很是痛快。


    縱使是徐子青首功,雲冽次之,可領袖們之表現皆很不俗,全城玄仙聽令行事,所為亦可圈可點。


    最終之戰,當真是極精彩的大戰!


    待說完後,諸位九天玄仙的麵上,都不由有些發紅。


    五位領袖垂手不語,目中神光,卻也明亮。


    眾天君聽得,都是頷首:“甚佳!諸位俱是我仙界後起之秀,來日之時,必也為吾中之人!”


    眾九天玄仙聽得,自更是歡喜。


    但這好事說完,一些極重要的消息,也不能遺漏。


    因著殿中俱是自家之人,元汀玄仙等領袖,就把那月族人□女仙,月族妖魔等事,統統說了出來。


    這一事,登時連諸位天君,都是麵色一沉。


    中央天帝沉聲道:“原來如此,爾等很好!”


    在下界那大劫之後,飛升的人數極少,而這少數之人,又怎會將自家世界的劫數到處宣揚?自然在這偌大的仙界,根本掀不起什麽波瀾——尤其是,自古以來下界的劫數便是不少,仙界素來不多管製。


    但眾仙又如何能夠想到,下界的劫數,居然是由仙界而起!且這劫數綿延無數年,竟都是月族的籌謀!


    五方天帝的心中,生出了騰騰怒火。


    好一個月族!好一個脫身之法!好一個斷仙界根基之法!


    仙界與月族,當不死不休!


    西方天帝亦為女仙出身,來曆也極古老。


    當年那一場徹底鎮壓月族到無數仙陣之內的大事,她亦通曉。


    那時候,不論是男仙女仙,隕落的無數,在最後一刻被掠奪到那仙陣裏的,也同樣是無數。


    男仙們自然早已成了美食,而女仙……想起那所謂月族妖魔的來曆,讓她的心中怎能不恨!


    一片叫人窒息的死寂後。


    如今已然好好打量過自家孩兒,且察覺孩兒確是毫無損傷的知命天女,忽而溫婉一笑,開了口:“月族如今仍有籌謀,但因其天君之數眾多,難以推算,才使得我等陷入被動。但既然得了那下界劫數的消息,由果追因,由因求果,將吾等推算之力聚集起來,未必不能算出那月族久久拖延,所為是為何事了。”


    這一段話,登時打破了這僵硬氣氛。


    那些九天玄仙們回過神來,才發覺自己身後額頭已俱是冷汗,正是因著眾多天君怒氣勃發時散發額氣勢而生。


    他們此刻鬆了口氣,方知自己的實力距離那些天君來,仍是相差太遠。


    但五方天帝與眾天君們聞言,卻是一喜。


    不錯,他們仙界中人比起月族人來,長於推算之術,至少這許多的天君,多半都有些本事。從前他們並非不曾算過,可對方的天君之數更多,遮掩天機,叫他們無能為力,縱使是知命天女曾經亦有嚐試,可惜她雖是天生知命天木,有如此威能,卻到底不是天尊,所得極其模糊,根本不能看清。


    現下卻是不同。


    不論那些月族天君遮蔽得再如何牢固,可既然已知天機與那些界外妖魔有關,與下界大劫有關,這就如同將天機撕開了一道裂口,再從這裂口處推算起來,不僅容易了許多,也必然不會再推算不出了。


    南方天帝緩緩說道:“既如此,吾等當立時推算,搶占先機!”


    北方天帝亦道:“趁其反應不及,殺其措手不及。”


    但這種事,諸位九天玄仙,卻不能在此處繼續觀看了。


    他們的氣運不夠,若是逗留此地,諸天君還得分出心神照管,不能全力推算,便很不利。


    因此,元汀玄仙等人心領神會,也不多留,就與其他玄仙一起,順從地離開。


    去與那被放置在另一處大殿裏的數千玄仙們相聚,而因著交情,又將他們得知之事,與其詳談……也算商議。


    天君殿裏。


    雲冽與徐子青既能坐上那天君高座,自然不會受到影響。尤其徐子青是知命天女之子,雲冽也將氣運借出,就能留下。


    兩人並不參與推算,隻沉下心來,靜靜觀看。


    隻見這古殿瞬間擴大了數十上百倍,無數的高座、王座全都消失,隻餘下了一片潔淨的空間。


    此處無天無地,無五行六道,無日月星辰,無任一障礙,隻有那九百多位天君,錯落有致,靜靜地懸浮著。


    唯獨徐子青與雲冽,仿佛被置身於最偏遠之地,遠遠地離開了那一片所在。


    諸位天君身形微晃,已然極快排列起來。


    那為首的慈和女仙,正是知命天女。


    緊隨其後,乃是五方天帝,他們置身五個方位,那中央天帝居於正中,恰與知命天女相疊。


    再往後,則是九百餘位天君,他們也列了陣勢,猶若一座巨大的八卦,氣勢磅礴,隱隱散發出一種橫掃八方卻有奧妙無比的氣息。


    徐子青一眼看去,才剛要瞧得仔細些,就感覺仿佛有一股極大的吸引力自其中而來,好像要把他的心神全部攝入,又好像迷惑了他的神智,一瞬間幾乎就要讓他忘卻了自己。


    幸而很快他感覺到一道殺氣逼來,刺激入腦,叫他醒過神來。


    旋即他便有些後怕,這許多天君一齊發力,果然非比尋常,抵擋不得!


    當下裏,徐子青再不敢多看了,隻是極快地運轉己身之道,試圖讓自己更加清醒。


    相反,雲冽就未有這般感覺。


    他的意誌在劍石裏被打磨無數年,又輪回百世,正是通明無比,而他對這天機亦不及徐子青好奇,反而心若止水,毫不動蕩。


    當然,也就不會受到天君們的影像了。


    然後,知命天女動了。


    她十根手指素白纖長,在身子前方,倏然就輕柔地擺動。


    指尖若漣漪,一片片蔓延出去,要將這整片空間,都被其充滿一樣。


    在知命天女的周身,也顯現出一種奇異的力量。


    這力量很古怪,即使離得很遠,似乎也能察覺到裏麵傳來的一種窺探之感,仿佛若是沾染到一點,自己的生生世世,都要在其中展現。


    若是有人細看,當能發覺那每一道漣漪裏,都有無窮無盡的景象,每一個景象,好似都屬於不同之人。


    無數的隱秘在其中展現出來,但在場的所有天君卻都嚴陣以待,沒有一人,生出不當有的興趣。


    當漣漪當真遍布四麵八方之後,五方天帝也動了。


    可以很明顯地看出,他們使出的手法源於一脈,乃是拆分開來,但當他們同心協力一齊出手的時候,結合起來又是無比強大,無比深奧。


    這樣的力量,很快自他們周身迸發,匯聚到那無數的漣漪之中,同時,每一個漣漪都急速擴大,又在某個極限倏然碎裂,再度生出新的漣漪。


    緊隨其後的,是九百多為天君。


    這些天君也都各自使出推算之法,但他們的推算之法,就再沒了什麽規律。有些天君的推算之法相似,有些則截然相反,有些很怪異,有些很通透,有些很神秘……但不論是哪一種,都在他們祭出之後,匯聚到漣漪裏,來助長知命天女的力量,讓漣漪擴展更快,破滅更快,再生更快。


    當每一個漣漪幾乎驟起後便即碎裂,而碎裂之後不及再生,所有的漣漪碎片也都匯聚在一起後,所有天君身上的氣機,也都連成一片了。


    有一道讓人戰栗的力量,從眾天君形成的陣勢之上,緩緩釋放。


    徐子青深深地呼吸。


    集合了天君們的偉力,帶來的成果,居然是那般的可怕!


    他全身的每一寸肌膚,似乎都在叫囂著恐懼,讓他不由自主拉住雲冽,與他一起連番後退、後退,直至那叫人驚怖的力量再無法觸碰到自己半分,才停留下來。


    之前那推算之力,盡管還不曾臨近於他,已經叫他頭皮發麻,像是自身所有的經曆,全部的秘密,都要被其看得分明,也形成一道漣漪去。


    但這樣的窺探很綿密,也很粗暴,若是徐子青還不曾有如今的實力,大約這感覺隻是一閃而過,出一身細汗,可他有了這實力,被人全數看穿的感覺,就讓他不堪忍受了……這與他和師兄元神相融時不同,那時他與師兄兩情相悅,心甘情願將一切共享,可這時卻是要被強迫取出,怎能不去退避?


    同時,徐子青亦很明白。


    在這樣極其可怖的推算之力下,那月族的秘密,必然再不能逃脫眾天君的窺探了!


    這時候,那推算之力高高升起,不斷凝聚。


    不多會,其形象越來越清晰,竟是也成為了一個巨大的八卦,高高懸掛在那眾天君形成的陣勢之上。


    巨大八卦的周圍,再也沒有一點漣漪,但與此同時,卻有更多的力量,源源不斷地被抽取,也被投注在這八卦之上。


    此刻,知命天女睜開眼來。


    如今她雙目中,眼珠已然化作了一黑一白,其中旋轉如同漩渦般的力量,化作兩道光柱,直直地投入到那八卦中去!


    下一刻,八卦上,所有的異象都消失了。


    而在其正中處,卻在一道漩渦後,生出了種種的影像。


    眾天君麵色一動。


    那上麵的人影,可不就是月族人麽?


    這些人氣勢浩瀚,似乎都聚集在一處石殿裏。


    人數不多啊……


    知命天女開口,聲音飄渺,好似來自天際:“初入仙陣數十載,所掠仙人盡數養於畜舍之中,留待壽元不足再食。隨時日流轉,族人降生漸少,族將不存,有天君以召集族人,血肉為祭,精心謀劃,共商大計。”


    隨著那畫麵的不斷變換,知命天女的聲音也在不停解說。


    如今所知之詳盡,遠非從前可比。


    諸位天君不敢停下自己的推算之法,但他們卻是聽得極為仔細,一分一毫,任何細節,都不願錯過。


    事情也如同他們推測那般,月族的謀劃,果然是從無數年前,就已經開始了。


    當年在仙陣中時,盡管月族人彼此間不計倫理,不斷通婚,族人的總數也在不停減少。最初時,他們隻是每逢壽元將盡時,就以瀕死月族天君為祭,趁機脫出仙陣,去掠殺仙人,可盡管如此,他們的族人也隻是減少得慢些,但代代下來,族群仍在縮小。


    後來他們便已得知,是自己的做法有傷此間之道,必然爭不過仙人了,隻是因著種種緣故,他們的族群也不會輕易滅絕。


    月族裏亦有睿智之人,在琢磨許久後,試驗無數辦法。


    終於,他們在被自己當血食養著的仙人身上,找到了辦法。


    男仙仍是血食,與女仙交合,卻能有感陰陽之氣,產下一種後輩來。


    後麵的事情,眾天君也都知道。


    如此生下的月族後裔與怪物無異,極其醜陋,生而噬母,但月族人並未灰心,察覺到他們身上的月族血脈確實還算濃鬱後,就將一些男仙喂食。


    後來這些後裔越來越高大,生得百丈有餘,而待他們不再生長後,本來居住在一處的諸多後裔,就開始互相吞噬,不斷變化。


    到最後,吞了許多同族的後裔,逐漸就變成了真正月族人的模樣,他們體內的仙人血脈極盡壓縮,月族的本領盡數在身,甚至比起尋常月族人更嗜血,更好鬥,更強大,就連壽元,也如仙人一般了。


    因此,整個月族幾乎沸騰。


    後來他們更是發覺,這些新生的月族人不僅自身強大,還能吞噬一些仙陣,讓那些仙陣慢慢損壞。


    盡管這力量極其微小,可若是逐年積累,也未必不是脫困之法……


    這還僅僅隻是一個發現而已。


    另一個發現,卻是一次偶然有那妖魔般的後裔離開居所,竟突然消失了。


    月族天君們驚異不已,孰料在血祭後方才以無上妙法發覺,這月族後裔,居然是離開了仙界,進入到外麵的虛空裏了!


    凡是來到仙界之人,要想下凡千難萬難,進入那仙界外的虛空,需得穿過無數仙界法則,又如何可能!


    但月族後裔偏偏做到了。


    隻是也隻有這些後裔能做到,似乎是因著月族與仙人的結合違逆法則,故而後裔被此間排斥。若是他們不斷吞噬,逐漸變成月族人,自然就不被排斥,可反過來利用,卻是能夠讓他們在剛剛成熟——生長到百丈之時,進入那無盡虛空裏去!


    此後,又是無數年的嚐試。


    月族後裔亦有雌雄之分,他們若是在無盡虛空裏交合,所誕出的,就是巨大而醜陋的肉塊。


    這些肉塊會在許多年後炸裂開來,每一個肉塊,都變成與他們極其相似的怪物。


    這是辰級妖魔的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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