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十月,夏日餘威仍在,秋風尚未襲來,一切都還是綠色的模樣。


    綠色的樹、綠色的草,甚至連太湖的水,也是綠色的,嗯,就像是給太湖戴上了一頂可以原諒的帽子。


    一大早,太陽還藏在遠處的山後麵,隻露出了一絲紅光,可即使是這一絲朝陽,依然燒紅了天邊的雲彩。


    時間尚早,在大部分人還在沉睡之時,周老漢就已經掙紮著從船艙裏爬了起來,對於他這種漁民來說,這艘小小的漁船就是他的家,一年裏有大半的時間他都生活在這裏,昨晚自然也不例外。


    當然曾經的他也有家,家就在離岸不遠處的太湖村,他們老周家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那裏,以打漁為生。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七年前的一個晚上,太湖的水匪們也不知發什麽瘋,亂糟糟的四處亂殺人,自己的老婆就是在那晚被水匪糟蹋後給殺了,接著又一把火將隻能棲身的茅屋給燒了。


    幸虧那天晚上,女兒生病,自己帶著女兒找郎中看病,這才躲過一劫,可從那之後,陸上的家就沒有了,隻剩下自己與女兒相依為命。


    天殺的太湖水匪啊!


    想到這兒,原本還有些困意的周老漢頓時就不困了,他用太湖的水胡亂抹了把臉,然後又用衣服擦了擦,對著船艙喊道:“囡囡,醒了沒?”


    “醒來了,爹爹!”船艙裏傳來了一個弱弱的聲音。


    “醒來了就趕緊起,太陽都快升起來了,別耽擱了下網的時辰。”


    “知道了,爹爹!”那個柔弱的聲音再次從船艙內傳了出來。


    趁著女兒起床,周老漢從船艙裏摸出來了半個窩頭,這是昨晚剩下的,他湊到鼻子跟前聞了聞,還好,沒餿!


    不過,他並沒有吃,而是放在了一邊,接著又拿起一個葫蘆做的瓢,避過湖中的漂浮物,舀了一瓢看起來清澈的水。


    這時,女兒也正好從船艙裏走了出來,女兒頭發有些枯黃,看起來有些幹癟,但一雙眸子也很亮,看著這個小漁家女,別有一種江南水鄉的溫婉。


    “把窩頭吃了,窩頭有些硬,就著水吃!”周老漢沒有多說什麽,語氣也有些硬,看起來很不待見女兒。


    這也難怪,快四十的他又沒個家,這輩子想再取媳婦幾乎是沒可能了,而唯一的孩子還是個沒把兒的,他老周家這不是要斷了香火嗎?回頭他到了下麵,還怎麽麵對周家的列祖列宗呢?


    女兒拿起窩頭在嘴邊又停了下來,然後遞到了周老漢麵前,道:“囡囡不餓,爹,你吃吧?”


    “讓你吃你就吃!”看著懂事的女兒,周老漢的心感覺被揪了一下,心中頓時一軟。


    女兒依舊沒吃,而是使勁將窩頭掰成了兩半,將一半遞給了周老漢:“爹,咱倆一人一半。”


    接過窩頭的周老漢看著眼睛笑成月牙兒的女兒,最終什麽也沒有說,隻是大口的啃著窩頭,心中歎氣道:“可惜不是個兒子啊!”


    早餐簡單的對付完,周老漢將曬好的魚幹用線穿起來遞給了女兒,“囡囡,家裏沒米了,你去拿些魚幹找桂花嬸換些米!我下午去接你。”


    “好的,爹!”


    看著女兒拎著魚幹上了岸,周老漢解下繩索,拿起竹竿,駛離了岸邊,朝著湖中駛去,準備開始一天的打漁。


    太湖很大,湖中的島嶼更是沒有一百也有八十,而靠著太湖打魚的漁民也確實不少,因此對於資源的爭奪也十分內卷。


    哪怕周老漢天不亮就出發了,好位置依然已經有人搶在他前麵給占了。


    也不知今天的運氣為什麽這麽差,要麽是好地方被人占了,要麽就是地方打不上來魚。


    眼看著兩個時辰都沒有收獲,周老漢把心一橫,架著船朝太湖更深處駛去,他知道一個好地方,收獲頗豐還沒什麽人。


    周老漢所說的地方位於太湖深處的一個地方,距離這裏較近的有座島,島不大,以前叫咀丫島,後來在大約十年前,那座島據說是被縣太爺賣給了別人,把名字改成了什麽勞什子的逍遙島。


    聽同村的王家小子說,前幾年他曾經駕著船離得稍微近了一些,結果被一個長得像仙女一般的少女,飛在空中,用一把劍輕輕地一揮,自己麵前的水麵便炸了起來,飛起來的水有好幾米高,差點將他的船給掀翻了,嚇得他連忙掉頭離開了。


    後來又有幾個同村人也說過此事,大家以訛傳訛,便漸漸成為了一處禁地,沒人敢再上前。


    周老漢不信邪,他雖然沒有經常來,但一個月總會來幾次,每次都收獲頗豐,這也成為了他能夠養活自己和女兒秘密。


    像往常一樣,來到老地方,看著這裏的水流、溫度都合適,周老漢便從船艙裏拿出了漁網,準備下網撈魚。


    正當他專心致誌打漁之際,突然他聽到了身後傳來巨大的噪音,一回頭,發現一艘大船正朝他駛來,而自己的船就橫在那艘船的正前方。


    見此情形,周老漢被嚇出了一身冷汗,連忙調轉船頭,準備駛離這裏,然而當他發現時,兩船相距已經隻有幾十米的距離了。


    那艘大船哪怕是看到周老漢的漁船,也沒有絲毫要減速的樣子,就這樣,短短幾個呼吸,大船便狠狠地撞在了周老漢漁船的尾部。


    小漁船受此巨力,被撞得在湖上打了幾個轉,而周老漢更是早已飛了出去,狠狠地摔在湖麵上,然後沉了下去。


    對於從小在水上討生活的周老漢而言,水性自然不成問題。


    不多時,被摔得七葷八素的周老漢,便從湖水中冒出頭來,此時的他顧不上自身的完好,連忙朝著自己的漁船遊去,扒在船舷爬了上去,將小小的漁船裏裏外外檢查了三遍,發現隻是船尾被撞癟了,沒其他什麽更大的損失,這才放心了下來。


    這艘漁船可是他的命根子,沒了船,他就隻能帶著女兒去要飯。


    安心下來的周老漢越想越氣,看著已經駛遠了的大船,狠狠地啐了一口,大聲罵道:“什麽王八玩意兒,開的那麽快,趕著去投胎啊?”


    可沒想到這句話竟成為了他在人世間的最後一句話。


    還不等他罵完,隻覺得脖子一涼,身子緩緩的倒了下來,眼前能看到的隻有一片紅色,那是血的顏色。


    幹瘦如柴的周老漢就這樣倒在了甲板上,身體還不時地抽搐幾下,別人是不是趕著去投胎,周老漢已經不關心了,因為他現在快要去投胎了。


    隻是在投胎之前,我心中想的卻是,沒了自己,囡囡可怎麽活啊?


    “囡囡,是爹對不起你,讓你這輩子受苦了,下輩子,一定要投到一個好人……家……”


    那艘撞了周老漢的大船,此時並不知道小船上發生的事情。


    自己是不是趕著去投胎,對於周老漢這個問題,馬化雲根本不想回答,不過,他確定的是,如果他再不盡快趕到逍遙島去,那他就真的要去投胎了。


    就在他在房間裏焦急不安之際,他的仆人老錢來到了門口,走進來問道:“老爺,我剛剛問了船員,我們好像撞到漁船了,你看?”


    不等老錢說完,馬化雲揮手製止道:“這種小事就不要來煩我了,你自己看著辦!我現在就想知道,我們還要多久到逍遙島?”


    被自己老爺嗬斥了之後,老錢也不惱怒,他知道自家老爺此時內心的焦慮,耐心達道:“用不了一盞茶的……”。


    不等老錢說完,馬化雲便用手指了指房間一角的一個落地鍾。


    “哦,是十分鍾,老爺!”老錢恍然大悟。


    “記住了,下次跟老爺說時間!”


    “是,老爺,我還沒習慣這個時鍾。”


    “那就趕緊習慣!算了,先不說這個了!你在門口等我一下,我收拾一下,和你出去。”


    老錢應聲道:“是,老爺!”


    十分鍾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可這十分鍾對於馬化雲來說,簡直是自己人生中最漫長的十分鍾,他就像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


    終於,又過了七八分鍾的樣子,逍遙島的輪廓便漸漸出現在了已經站在甲板的馬化雲眼中。


    此時的馬化雲早就在房間裏待不下去了,站在甲板上使勁遠眺,眼睛睜得大大的,仿佛再大一點,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一般。


    當看到逍遙島後,馬化雲不顧船還在行駛,一個箭步便踩在了船舷上,下一秒人便已經出現在了半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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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看馬化雲渾圓的體格此時此刻顯得很滑稽,就像一個絲綢包裹著的肉團飛在湖麵之上,然而這樣的動作,在周老漢那種漁民眼中,可不就是神仙人物嗎?


    馬化雲離岸邊畢竟還是很遠的,至少有一百多米的距離,雖然馬化雲跳的很高,滑行的距離也很遠,但終究是要往下落得。


    不過,馬化雲卻一點也不著急,在即將落入水中之際,馬化雲腳尖一踩水麵,也不知借到了哪裏的力量,整個人便再一次飛了起來,這樣的輕功,簡直就是視萬有引力於無物。


    牛頓看了會傻眼,伽利略看了會哭泣,不轉不是愛因斯坦。


    隻可惜他們都看不到。


    馬化雲這樣靠著自己的輕功,一眨眼的功夫便上了岸,接著又一路奔襲到莊園門口,才停了下來。


    然而不久之後,老錢坐著的船才剛剛靠岸,隻聽到島內傳來了自家老爺淒慘的叫喊聲:“什麽?李逍遙那家夥出去了?這下可真是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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