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千諾揉著眼睛,費力的撐起上半身,聲音裏麵還帶著濃濃的倦意,“維娜,你怎麽還沒有休息啊。”


    維娜有些慌張的看向蘇千諾,回道:“啊...我有點渴,起來喝點水。”


    “哦,已經這麽晚了啊......”蘇千諾揉著雙眼,忽然驚訝的問道:“窗戶是你開的嗎?”


    維娜回頭看向剛才顧辰掀開的窗戶,隻見身後早已經沒有了顧辰的身影,她向來不擅長撒謊,結結巴巴的說道:“啊,是啊,不是有點熱嗎,我就打開了。天氣這麽熱,你是不是也口渴了?我幫你也倒一杯吧”


    蘇千諾看著維娜蹬蹬蹬跑去灌水的小身影,嘴角漾起一絲笑意,維娜對她太好了,白天的事情不僅沒有生氣,還送給她禮物,現在還會照顧她。


    或許維娜自己都沒有發現,雖然她現在的舉動是因為掩蓋自己心虛,但是在做這件事情的時候,卻沒有任何的抵觸,端茶倒水的這種活,曾經高高在上的哈妮娜女王怎麽可能做過?還做的這麽心甘情願?


    蘇千諾接過水杯乖乖地喝完,躺下繼續睡了還不忘關心著維娜:“你也早點休息啊。”


    維娜點點頭,忐忑的看著蘇千諾睡去。


    ......


    孤兒院的圍牆外,顧辰看著天上的明月,默默的點燃一支香煙,深深的吸了一口。


    “什麽科研組織,還真是張嘴就來啊。”他玩味的看著手中的香煙,自言自語道“身體變小?以為我沒看過柯南嗎?真當自己是灰原哀啊?”


    顧辰將手中的香煙隨手扔在地上,抬起手在耳後輕輕一按。


    “小川子?你睡了沒?”


    耳機裏麵的訊號明顯就是接通狀態,聽得到一陣速度極快的敲擊鍵盤聲,但是卻沒有人回話。顧辰無奈的笑了笑,這個家夥從來都是這樣,沒營養的問題一律都是無視的。


    “剛才的過程你都聽到了,你覺得怎麽樣?這個叫維娜的小女孩說的話有幾成是真的?”


    ......


    “零。”


    ————————


    翌日清晨。


    兩人才起床,外麵就傳來了敲門聲,維娜打開房門,隻見瑞心站在門外,手中還端著兩人份的早餐。


    維娜將瑞心讓進屋子,心中有些奇怪,雖然瑞心是負責照顧她們兩人起居的,但是這種一大早給她們送早餐的情況還是第一次出現。


    見到維娜,瑞心勉力笑了一下,因為維娜的緣故,自己職位提升了,薪水也變得多了,雖然在她心裏肯定是認為那天隻是維娜誤打誤撞幫了自己,但是畢竟這一切都是拜維娜所賜。


    瑞心先幫蘇千諾盛了一碗粥,遞到她麵前,蘇千諾接過來,靦腆的說謝謝,維娜看得到瑞心眼中對蘇千諾的心疼,但更多的卻是一種憐憫。


    “我先跟維娜說一點事情,千諾先乖乖吃飯。”


    “恩!”蘇千諾乖乖地點頭,有一勺沒一勺的往嘴裏送著粥。


    瑞心招了招手將維娜叫出門外,猶豫了半天才緩緩開口道:“維娜......那個,我升職之後,負責的事情會變得很多,也會變得忙碌起來,恐怕不能再向以前一樣照顧你們了......但是你放心,我還是會每天都會盡量抽出時間來看你們,隻是待在一起的時間並不會像之前那樣久了。”


    維娜歪了歪腦袋,這對她來說並沒有什麽影響,她其實並不需要別人照顧,而且因為結實顧辰的原因,這種變化更好,畢竟瑞心來的頻率變低的話,她和顧辰之間的秘密被發現的可能性也會大大下降。


    瑞心見維娜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便伸出手將維娜抱起來放大一旁高椅上,維娜雖然不喜歡總是被她當做小孩子對待,但是這時候也隻能癟癟嘴。


    瑞心蹲下身來看著維娜有些請求似得說道:“維娜......我把你單獨叫出來是有件事想和你說,我知道這個要求可能對你來說很過分,但是我希望你能考慮考慮好嗎?”


    維娜皺著眉點點頭,她這才意識到瑞心似乎有心事。


    “我希望你能多陪一下千諾。我接下來的工作會一直比較忙,所以照看你們的時間是越來越少,甚至可能.....我不會再繼續做你們的老師。”


    維娜這才明白瑞心的意思,她是不放心蘇千諾!但是又覺得委托一個比蘇千諾小很多的孩子去照顧她有些不合情理,這才猶豫不決。


    “我希望你能多多陪一下千諾,畢竟除了我之外,你是接觸她時間最長的一個人,也是離她最近的一個人......當然我也會爭取留下來。”


    維娜注意到瑞心用了“爭取”兩個字,這說明她本心是不想調離現在的位置的,維娜沉聲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瑞心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似乎是不想開口。


    維娜見她麵有難色,也不打算再繼續逼問了,說道:“如果老師不方便說那就算了。”


    瑞心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這事情她還真的不知道怎麽和維娜開口。


    “我隻希望,以後你能多陪在她身邊,她很可憐。”


    其實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瑞心的心裏麵是忐忑的,她並不是傻子,在孤兒院工作這麽多年,她見過形形色色的孩子,像維娜一樣難以接近的類型大有人在,但是維娜並不一樣,她不是那種天生自閉或者冷漠的類型。


    有的時候瑞心甚至有種錯覺,維娜似乎是從骨子裏帶著一種天生的優越感......


    還有一種讓人不敢直視的氣質。


    雖然兩個人的身份一個是老師,一個是孤兒;一個是成年人,一個是小孩子,但是當瑞心要求維娜做什麽事情的時候總有一種逾越了什麽的感覺......


    “她不可憐。”


    維娜冷冷的說出這句話,讓瑞心睜大了眼睛,這是拒絕自己了?她有些意外,兩個孩子每天吃住都在一起,這個要求其實並不過分啊?她張口正想說什麽,卻被維娜打斷了。


    “蘇千諾,不可憐,也不需要別人的同情。”


    “千諾的腿,你也知道,她可能這輩子都沒有辦法站起來繼續走路了......你說她不可憐?不需要別人的同情?”


    “維娜,我之前以為,你隻是不善於表達感情,你心裏其實是善良的,但是我沒有想到,你居然真的連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麵對瑞心的質問,維娜抬起頭冷靜的注視著瑞心的雙眼,一字一頓的說道:“我為什麽要同情蘇千諾,在我的眼裏她和正常人沒有什麽區別,你們這些同情她的人,懷著可憐她的眼神看她的人,才是真正傷害她的人!”


    維娜的一番話,讓瑞心愣在原地,她沒有想到,在維娜的心裏麵居然是這樣想的。回想一下自己對蘇千諾自以為是的照顧,那時候的蘇千諾永遠都是一臉落寞的神情......


    或許...正如維娜所說,其實在蘇千諾心中,她並不希望別人同情她...可憐她...


    “你們不同情,不可憐她,把她當做一個正常人,和我們一樣的人來對待,才是對她最好的幫助。”


    “經常把可憐掛在嘴邊,才是對她最大的傷害吧。”


    維娜說完冷冷的看了瑞心一眼,直接轉身離去。


    她走到大門口忽然定在了原地,剛才...門沒有關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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