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綠,姓草名綠,字頭牆,是生活在名為陸五星的某個思想星球的一縷普通念頭,一個異常堅定的無頭派。


    而自古紅綠搭配,他的媳婦自然是杏紅。


    草綠異常討厭其他家夥拿他名字開玩笑,叫他牆頭綠草,當然更厭惡他的媳婦被稱呼為紅杏出牆!


    外人總是嘲笑草綠總是穿綠色衣服,說他最後一定會戴綠帽子。對此草綠卻不以為然,甚至嘲諷回去。


    “喜歡穿綠色衣服有什麽錯,綠色代表環保,代表健康,無知的庸人總是難以理解有文化的斯文人的內涵!”


    當然草綠身為一個無頭人,腦袋都沒有,理所當然不需要戴帽子。


    而綠帽子。


    “這綠油油的鬼東西誰愛戴誰戴去!”


    當然有時候草綠也會稍稍懷疑他的好媳婦,當然也僅僅是稍稍懷疑,懷疑其是不是瞞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例如偷偷藏著……好吃的!!


    做為了一個美食家,做為一個未來的美食皇帝,草綠絕對難以容忍他媳婦偷藏好吃的!


    可惜草綠是無頭人,沒有腦袋,當然也沒有眼睛,沒有眼睛當然也不能看見東西,不然他也不用懷疑他媳婦偷藏好吃的了。


    突然他想到了自已剛才居然有羨慕有頭人的好處的愚蠢念頭,可嚇壞他這個異常堅定的無頭派了,趕緊舉起雙手當街對天大聲宣讀。


    “我草綠要鄭重聲明,我是異常堅定的無頭派人士,有頭人必罪惡的基本道理可是深刻我心,消滅所有有頭罪犯是所有無頭人士的基本義務和權利!”


    ……


    為什麽沒有嘴巴能說話,腹語可是無頭人從小學到大的基本語言;為什麽沒有耳朵能聽話,皮膚和全身骨頭更能感受到聲音,細細的嗡嗡聲多美妙;而沒有腦子又有什麽關係,世界上有幾個人不是用屁股思考的?


    ……


    草綠突然感覺自已的肚子疼痛難忍,用屁股想起自已憋著一肚子墨水實在難受,早知道不貪杯了,悔不當初啊!


    終於通順暢了,但草綠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甚至寧願忍著疼痛憋著。原因太簡單了,因為作為守法無頭人的草綠被邪惡勢力抓住了,關在房間裏,狹窄的房間裏,異常狹窄的房間裏。


    異常危險,凶多吉少!


    草綠決定將胸中抱負抒發出來,不然百年之後其必定遺憾終骨,於是他一邊跳舞一邊呐喊。


    “無頭即正義,正義文將草綠也!”


    沉穩的腳步聲響起,有人過來了。


    咿呀聲接著響起,門開了。


    又是腳步聲,他們向草綠走過來了,但草綠並不害怕,反而立刻站起身,昂脖挺胸,直麵慘淡的現實!


    草綠當然要勇敢無懼,因為他屁股裏麵複雜的思想體係認為這樣可以死得體麵一些。


    當然請忽略他的腿,草綠是個舞蹈愛好者,舞蹈深入其靈魂,情不自禁跳舞是很正常的事。


    兩個強壯黑衣人用雙手把草綠肩膀一人一邊架起來了,草綠理所當然地反抗了,手舞足蹈方無已。


    突然,強壯黑衣人頓住了,被架在半空中的草綠也驚恐地頓住了。雖然草綠沒有腦袋,沒有眼睛,沒有看見,但他摸到了——他的兩隻手確切摸到了——頭,兩個滿是粗糙橫肉的頭!


    頭,腦袋,是邪惡至極的有頭恐怖分子!草綠屁股的思考速度第一次如此快捷,刷新草綠二十二年人生記錄。


    瞬間得出使其驚恐的答案,一句詩漂過他的內心,草綠徹底慌了——非我同類,其心必異也啊。


    情不自禁想起公認的那些恐怖的血腥傳聞,草綠真的害怕啊!


    但最終草綠還是決定一定堅決抗議到底,人生如鴻毛死如泰山,草綠自認他是一個有尊嚴的無頭人,必須要死的有價值,於是草綠一邊顫巍巍跳舞著一邊用沙啞的聲音呐喊著。


    “我草綠堅決不要被剁成豬飼料!”


    “最起碼也要是上乘狗糧……啊!


    啪啪!啪聲響亮。


    草綠用來思考的屁股猛然遭受重擊了,而且是兩下!


    在有頭罪犯果然邪惡至極這條念頭閃過草綠用來思考的屁股時,草綠理所當然地昏了過去。


    ……


    一陣陣悲天憫人的慘叫聲將草綠驚醒,然後他發現自已呈大字形被某種皮條東西固定住雙手雙腳以及脖子了,大概是繩子之類的。可惜的是他沒有腦袋,也沒有眼睛,瞎子一個,不然就可以輕易判斷了。


    “呸!在想什麽,草綠可是最堅定的無頭戰士,有頭必罪惡!”


    “啊!啊!!”痛苦的慘叫聲又響起,這次居然還是在草綠身旁,真的嚇了他一跳,害怕啊。


    “他們要幹什麽?邪惡的有頭人將我們的同胞剁成豬飼料了嗎?”


    無頭人的世界是黑暗的,沒有任何色彩的,但並不妨礙草綠的想象力,而一想到那種血腥場麵,草綠又想要跳舞。雖然沒有眼睛更沒有看見任何東西,但不妨礙草綠跳舞的衝動,他可是異常優秀的業餘兼業餘再業餘的舞蹈選手。他是絕對不會承認這是因為他害怕下一個受害的就是他自已!


    動了,草綠感覺到他的身體被某種機械猛然平移過去,然後又猛然停下來了,接著響起一陣美妙的齒輪機械旋轉聲,接著頭頂旋起陣陣陰涼的風,最後在一陣劇痛中,草綠又很直接地昏迷了。


    朦朦朧朧中草綠好像醒了,但又好像隻是在做夢。他感覺到他突然間有了腦袋了,太可怕了,所以這一定是在做夢。


    他清晰地看見了數不清的無頭人如流水線產品那樣一個個被牢牢固定住,像裝滿汽水的汽水瓶一樣,被機械移動到特定位置,固定住,然後上方伸出一個帶著腦袋的機械,呆板的腦袋按在無頭人的脖子上,接著旋轉起來,在一陣陣悲天憫人的慘叫聲中,無頭人像汽水瓶被擰上瓶蓋那樣自然地被擰上腦袋。


    “太可怕,太可怕了!這,這一定是在做夢!”


    閉上眼睛,又陷入熟悉的黑暗,陷入深沉的昏迷,草綠快要跳出胸膛的心髒終於拉回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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