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燁盤膝調息了一會後,站起身來,紮西本瑪身體在回春丹的滋養下,漸漸恢複了生氣,幹癟蒼白的肌膚逐漸恢複了光澤,枯草般的頭發,正在變得黑亮,凹陷失形的臉頰,也正恢複原來的美貌。她依舊在熟睡中,想來她生病之後,就沒有一天能睡得安穩,唐燁沒有喚醒她,輕輕的走出了小屋。


    來到外屋,簡陋的屋內,沒有什麽家具,孫雨沫三人與桑吉、阿德圍坐在地上,陳虎正興奮的說著故事。阿雅在孫雨沫懷裏熟睡,阿西倚靠在桑吉身上,雙眼時睜時閉,看來是困到極點,強撐著不讓自己睡過去。


    見到唐燁出來,幾人剛想起身,唐燁抬手虛按幾下,輕聲說道:“不要動,都坐著吧。”說著,唐燁來到他們之中,盤膝坐了下來。


    桑吉、阿德以及從極其困倦中驚醒過來的阿西,臉上帶著擔憂之色,眼中滿是關切之情的望著唐燁,希望唐燁能給他們帶來好消息,唐燁對三人笑笑,輕聲說道:“你們放心吧!你們的阿媽已經沒事了,現在她正在熟睡,暫時別去打攪她,讓她好好休息。相信明天一早,你們就可以見到她往昔的容顏。”


    桑吉三人欣喜不已,三雙小手緊握在一起,都看到了彼此眼中激動的淚水,“阿媽的病好了,阿媽得救了。”三人激動的抱在一起,低聲抽泣起來。


    看著三人激動的抽泣,孫雨沫的眼睛一紅,流下淚來,急忙用手拭去,陳虎、孫新宇兩人含笑望著三人,心中也在替三人高興。


    桑吉轉過身來,跪倒在唐燁跟前,“謝謝先生,救了阿媽的命,桑吉願意一生伺奉先生,以謝先生救命之恩。”


    阿德、阿西也跟著跪倒在唐燁跟前,重複桑吉所說的話,要伺奉唐燁,唐燁笑笑,說道:“你們都來伺奉我了,你們的阿媽怎麽辦?”


    三人為之一愣,正不知如何是好時,唐燁嗬嗬一笑,“都起來吧!救你們阿媽,並非是要你們伺奉我,你們的阿媽,為你們辛苦操勞,竭心撫養你們成長,她才是你們要伺奉、贍養的人。”


    三人依舊跪在地上,沒有起身的意思,桑吉抹了一把淚,抽噎著說道:“先生,阿媽對我們的恩德,我們終身不忘,也會服侍她終老,您救阿媽的恩情,我們也不會忘記,也願意伺奉您終老。”桑吉的話雖然簡單,卻飽含著真情實意。


    唐燁微微一笑,問道:“你說要伺奉我們終老,那我來問你,你如何伺奉我們終老?”


    桑吉先是一愣,眼睛轉了轉,開口說道:“等阿媽病好了之後,我會去拜師學藝,我相信,我一定能夠學到賺錢的本領,我要賺很多很多的錢,來贍養你們終老的。”


    “哦!你為何有如此自信,你有什麽特殊本領嗎?”唐燁微笑著追問道。


    桑吉小臉一紅,垂下頭,沒有作聲。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身體非常靈活,非常善於觀察,對於危險的感知也異常敏感?”唐燁幫其說道。


    “先生,您是怎麽知道的?”桑吉一驚,猛然抬起頭來,望向唐燁,驚異的問道。


    “而你卻利用自己的特殊本領,去盜竊他人錢物,以滿足自己的需要。不是嗎?”唐燁毫不客氣的質問道。


    桑吉小臉漲得通紅,低垂著頭,弱弱的解釋道:“阿媽生病後,家裏沒錢,我們又小,沒有幾個人願意請我們做工,就算是請我們做工,賺來的錢,都不夠我們吃飯。阿媽的病還需要錢來買藥,我心急之下,才選擇了做賊。”


    桑吉抬起頭,臉色堅決的說道:“現在阿媽病好了,我在佛祖麵前發誓,今後絕不再做賊,我一定會找個師傅,好好的學一門手藝,正正經經的賺錢。”


    “常言道: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偷竊雖小惡,但你已入其道。如若你阿媽一直病倒床榻,你將會一直偷竊下去,直至深陷其中難以自拔。”唐燁盯著桑吉,直言逼問道。


    孫雨沫三人,戰戰兢兢的望著師傅,師傅一向和顏悅色,從未見如此逼迫一個人,而且,這個人還是天命珠融合者,師傅將會收做弟子的人,師傅這是在作何打算呢?


    在唐燁的直言逼問下,桑吉的臉紅一陣白一陣,小胸脯急促的起伏,眼睛不停的亂轉,淚水盈眶而出,在孫雨沫三人以為桑吉會爆起,大喝著“自己絕不會一直做賊”時,桑吉卻猛的撲倒地上,放聲哭了起來。


    桑吉撲倒地麵的瞬間,唐燁手一揮,支起隔音罩,桑吉撲在地上放聲大哭,宣泄心中的痛苦,阿德、阿西想上前安撫桑吉,卻被唐燁製止,“讓他將心裏鬱結痛苦,都宣泄出來。”


    好一會後,桑吉才漸漸收了哭聲,撲在地上抽泣著說道:“我是真的不想做賊的,隻是我真的沒有其他的辦法,在偷竊他們的財物後,我都會在裏麵留下一些零錢,將他們的證件、銀行卡之類的,都留在警衛室附近,讓他們有機會拿回去。”


    “阿媽病好之後,我會去寺廟伺佛,懺悔贖罪,求佛祖寬恕我之前的罪孽,今後我一定會一心向善,絕不再做壞事。”桑吉抽泣著說道。


    “世間善惡是非,並非清晰易明,皆在人之一念間,一念為善、一念為惡,日後行事,要不忘這份初心才好。起來吧!夜深了,你們都休息吧。”唐燁已達到自己的目的,看到了桑吉的內心,這孩子心地善良,隻是受年齡、環境所限,一時誤入歧途罷了。


    第二天一早,紮西本瑪的屋內,傳來陣陣低泣聲,桑吉四人從睡夢中驚醒過來,詫異的望向裏屋,桑吉驚呼一聲“阿媽!”翻身而起,直奔裏屋奔去,阿德、阿西、阿雅三人急忙爬起身,追著桑吉,向裏屋跑去。


    唐燁心裏奇怪,按理說,紮西本瑪已經痊愈了,不該有哭泣之聲的,好奇的望了望裏屋。


    孫雨沫三人疑惑的看著師傅,他們堅信師傅一定治愈了紮西本瑪,同時也為這低泣聲,感到奇怪。


    “阿媽!”裏屋傳來四個孩子對母親情淒意切的呼喊聲,緊接著是紮西本瑪聲淚俱下的哭喊,“我的孩子們!”


    情深意切的哭泣聲霎那間回蕩在屋內,隨著雨絲飄淅淅瀝瀝的飄灑在清冷而溫暖的周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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