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個月前,就在ncaa分區錦標賽中出現了11個曾經是前nba球員的教練時,位於紐約的nba聯盟總部,一間不算大的會議室裏,也坐著十多位昔日活躍在職業籃壇的退役球員。他們的球員生涯各不相同,有的是在聯盟征戰多年的角色球員,有的隻是nba的過客,有的在大學聯賽呼風喚雨,還有在nba取得成功的女性運動員。來自美國多個區域的他們,相聚在仍然寒冷的大蘋果城,所為何故?


    波波維奇


    仿佛夢回學生時代,十多人圍坐在一張長條會議桌前,聚精會神聽著一堂對他們未來發展至關重要的課:如何建立人際關係網,如何設計個人簡曆,如何完成一次成功的“電梯遊說”(是指乘電梯約30秒到兩分鍾之內,對產品、服務、機構及價值主張做簡短介紹,向對方推銷自己的理念,以獲得對方的認可)。這是nba聯盟組織的助理教練項目培訓,這些聽課的人要學習的,並不是如何安排陣容輪換,如何在適當時候叫暫停,而是如何在這個圈子裏推銷自己,找到一份心儀的工作。


    “當今時代就是這樣,如果你不能掌握高新科技,如果你沒有打磨好自己的能力,如果你無法談笑風生地應對采訪,你就失去了可以在這個行當立足的根基。”nba球員發展高級副總裁格雷格·泰勒日前接受采訪時表示,這個助理教練培訓項目,主要服務對象就是昔日的職業球員們,幫助他們提升自己的能力,尤其是與外界溝通交流的能力,希望可以讓這些退役球員在籃球領域,找到一份滿意的工作。“而我們也就知道,你從一開始就失去了競爭力。”


    “這是為了要‘深刻知道你自己是誰’。”夏洛特黃蜂隊助理教練史蒂芬·希拉斯說,“大家都希望能夠雇傭那些自己足夠了解,合作起來也更加容易的人。所以你的人脈越廣,你找到一份工作的難度就越低,也越有可能得到別人的推薦,事實就是這樣。”


    和很多行業一樣,做教練固然需要能力,但同樣需要時機,以及那麽一點點運氣。所以,聯盟才會做這些工作,希望能夠幫助這些想要投身教練行業的人。


    有很多教練在接受采訪談到自己的從業經曆時,都不約而同地打了一個比方:找工作找關係的過程,和nba聯合試訓新秀,打拉斯維加斯夏季聯賽沒什麽區別。為了找到一份心儀的工作,他們必須竭盡所能。


    但是也有些教練非常幸運,他們沒有經曆“萬事開頭難”的階段,無需費心費力找工作。現費城76人隊主教練布雷特·布朗在澳大利亞工作時,.布福德,當時後者還隻是馬刺隊的一名球探。布朗雖然是在美國上的大學,但畢業後不久就離開了美國,在海外各個聯盟的多支籃球隊工作,他和布福德一見如故,很快就建立了深厚的友誼。1998-99賽季,在布福德的引薦下,布朗在馬刺隊得到了一份nba球探工作。“在那個賽季得到了這個機會,夢想成為現實,我對此非常感激,而且欣然接受了這個挑戰。”布朗很自豪成為那支nba冠軍球隊的一員,“我並不擅長人際關係,不願意說那種客套話,也不喜歡玩社交媒體。我隻是盡心盡力將自己的工作完成,並且竭盡所能把它做好。我真的非常幸運。”此後,布朗從球探升至助理教練,並且一幹就是9年。2013年,他成為費城76人隊的主教練。


    已經退役的中鋒西奧·拉特利夫,曾經在nba打了整整16個賽季,還入選過全明星。而他參加nba組織的助理教練培訓項目,就是想在聯盟裏重新找到一份工作。拉特利夫坦言,自己希望能夠成為一支nba球隊的高管;而這,也是該培訓項目的另一個目標。在拉特利夫看來,參加培訓項目甚至做助理教練,可以讓他得到這樣的機會,和球員時代認識的人重新取得聯係。“我已經退役7年了,當年認識的許多人,都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麵了。這能夠讓我回憶起一些往事,這種聯係也是很有用處的。”拉特利夫感慨道。


    特蕾莎·斯坦福德-奧多姆是一名女教練,她的執教履曆都是在大學聯賽,先後在加利福尼亞大學洛杉磯分校(u)、杜克大學、北卡羅來納大學、康考迪亞大學歐文分校工作過。今年5月,她被北卡羅來納州中央大學聘為女籃主教練。但是,奧多姆教練的野心更大,她說自己從來沒有打消進nba的念頭,希望能夠得到一份像貝姬·哈蒙(馬刺助理教練)那樣的工作,甚至成為某支nba球隊的主教練。在大學女籃球隊做教練時,奧多姆和男隊許多球員都成了朋友,而他們中有不少人如今都已經成了nba球員。按照奧多姆的說法,這些關係已經讓她受益匪淺。上賽季聖誕節期間,俄克拉荷馬雷霆隊邀請奧多姆來到本隊訓練館,和隊內一些工作人員交流,並且現場觀看球隊訓練。為什麽奧多姆能夠享受這種待遇,很大原因就是這裏有她的老熟人——全明星控衛韋斯特布魯克。當


    年韋斯特布魯克效力於u時,兩個人就是好朋友。


    “你認識誰並不重要,誰認識你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誰願意幫你的忙。”奧多姆說。


    2014年,傑·埃爾南德斯接到奧蘭多魔術隊打來的電話,邀請他去球員發展部工作。他覺得,自己昔日在紐約長島從事的籃球訓練工作經曆終於發揮了作用。


    和拉特利夫們不同,埃爾南德斯的工作履曆非常複雜。21世紀初,他曾經在波多黎各聯賽淘金,後來又改了行,在johnson&johnson公司做銷售。2004年埃爾南德斯離開了這家公司,進入籃球公司prohoops做訓練師。自此之後,埃爾南德斯才逐步在籃球圈內建立起關係,結識了包括坎巴·沃克、c.j.麥科勒姆和托拜亞斯·哈裏斯等nba球星。當能力得到認可後,埃爾南德斯開始在nba圈子裏有了名氣,也最終敲開了通往nba的大門。


    於是,埃爾南德斯接受了魔術隊的邀請,在新的崗位上繼續展現自己的能力。如今作為球隊助理教練,他得到了坐在替補席上幫主帥出謀劃策的機會,也得到了足夠的成長。“第一次參加球隊會議時,我根本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麽。”埃爾南德斯說,“你或許要通過量化分析方式去研究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麽,或許需要查字典才能弄清楚他們的意思。”


    同樣是助理教練,斯蒂芬·希拉斯進入nba的方式和埃爾南德斯又有不同。熟悉nba的老球迷應該還記得保羅·希拉斯這個名字。這位曾經執教過勒布朗·詹姆斯的前nba主帥,幫助兒子斯蒂芬·希拉斯在老東家夏洛特黃蜂隊找到了一份球探工作。但是,“名門之後”“將門虎子”這些頭銜,並沒有讓小希拉斯在nba一帆風順。轉眼間他已經在nba工作了10年之久,先後在黃蜂、騎士(又是父親執教過的球隊)、勇士等隊做球探和助理教練的工作。去年夏天是小希拉斯最接近nba主教練職位的一次,當時休斯敦火箭隊的高層對他很感興趣,有意邀請他擔任球隊主教練。但是最終還是功虧一簣,小希拉斯輸給了經驗更為豐富的邁克·丹特尼,而後者上賽季更是榮膺最佳教練。


    這麽多年的教練生涯,小希拉斯一直希望能夠擺脫父親的陰影,靠自己的真本事做出成績。他參加nba選秀前的訓練營工作,參加籃球無疆界活動,甚至學習醫療護理知識,隻要是能夠提升能力,建立名望,小希拉斯都非常願意去做。


    “大家都看著你呢,都會說,‘你能得到這樣的工作隻是因為有那樣的父親。’對我而言,能夠獨立工作,了解他人並讓他人了解我,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這樣他們就不會認為,我隻是父親的兒子而已。”小希拉斯說。


    阿德裏安·格裏芬,俄克拉荷馬雷霆隊助理教練,nba生涯裏9個賽季效力過7支球隊的龍套球員。他非常清楚在聯盟找到落腳地是多麽不容易又是多麽重要。當年,格裏芬拿到的第一份助理教練工作,就是突如其來的。


    2008年,34歲的格裏芬已經被交易了三次,來到了密爾沃基雄鹿隊。正當他在準備自己第10個nba賽季時,壞消息傳來了:時任雄鹿主帥斯科特·斯凱爾斯親口告訴他,球隊準備將其裁掉。回憶起斯凱爾斯當年說的話,格裏芬笑著說,“他說,‘等一下,加入我的教練團隊怎麽樣?給你幾天時間,好好考慮下這件事吧。’我本來還想再打一兩個賽季的,但我知道無論最終去哪支球隊,這一天總會到來的。我也知道,能夠得到一份nba主教練工作並不容易。所以就在前一天,我還待在球隊更衣室裏和隊友們有說有笑;但一天後我就已經走進教練辦公室,和教練組成員一起工作了。”


    如果你想長久在這個圈子裏吃這碗飯,能夠留在聯盟,與人建立關係並保持聯係,是非常重要的。不過,倒也不用把過多精力投入到交際上,更多人相信在聯盟裏建立起名望的方式其實很簡單,就是做好本職工作。


    “在我剛開始做教練的時候,我時常會想起父親對我的教誨,那句話至今仍然深深影響著我,就是,‘最好的工作就是你現在從事的工作。’”布雷特·布朗說,“這並不意味著我毫無進取心,但這能讓我每天工作時心情更加好。我堅信好日子總會來臨的,機會也遲早會來的。”


    埃爾南德斯也信奉著同樣的名言,他和nba球星共事時就兢兢業業,最終也收獲了豐厚的回報。小希拉斯回憶道:“在傑伊進入nba前我就聽說過他,知道他在球員中的口碑很好,他和坎巴·沃克合作過。如果你和任何人合作,無論身份是球員、助理教練還是總經理,都能做好自己的工作的話,你就肯定會得到大家的稱讚和認可。所以,人脈是非常重要的。但是,歸根到底要取決於你的工作能力,以及你能夠勝任一份工作的良好口碑。”


    埃爾南德斯當然也很清楚,自己在nba圈子的根基尚淺,隨時都可能會丟掉這份工作。他在魔術隊工作的第一個賽季,主教練雅克·沃恩在52場比賽後就因為執教戰績差勁,而被球隊火線解雇。不過,埃爾南德斯仍然留在了隊中。下一個賽季,斯凱爾斯成為魔術隊主教練,但一個賽季後又和球隊分道揚鑣,由弗蘭克·沃格爾接手球隊,但埃爾南德斯又一次留了下來。


    “我是個門外漢,從來沒有在nba打過球,此前和nba也沒有什麽聯係,我隻是一個在這裏工作的人。”埃爾南德斯感慨道,“我的教練生涯原本可能隻有52場nba比賽的時間,當時教練組被解雇,我們本也有可能在一周內同樣被炒魷魚。不過他們隻是招來一個主教練打完接下來的比賽。”埃爾南德斯能夠在動蕩的魔術隊成為多朝元老,出色的工作能力和良好的口碑無疑是最重要的原因。“這是球員們的聯賽,他們會是球隊裏第一個表達‘我不想和他共事’意願的人,而之後球隊就會另覓他人。”


    布朗教練剛剛加盟76人時,他很清楚“馬刺係教練”的身份對自己有多重要。“無論是體育競技方麵,還是商業方麵,馬刺都塑造了我。”布朗坦言,“我認為人們非常希望了解你掌握了怎樣的本領,我相信曾經和波波維奇,和布福德在馬刺共事的背景,對我有很大的幫助。”


    在nba做教練,即便是做主教練,也是個苦差事,很多人都有朝不保夕的擔憂。但對於熱愛籃球這項運動的人們,這無疑是發展前景最好的工作之一,隻要你有能力又有意願,做到80歲都沒問題。就像三角進攻的創始人溫特教練,更是做了63年和籃球有關的工作,直到87歲高齡才退休。


    埃爾南德斯希望通過不懈努力,未來有一天能夠擔任nba主教練,從訓練師到主教練,他希望自己能夠完成這個偉大的轉型。


    小希拉斯希望能夠有球隊麵試自己,但這個休賽期似乎機會不大了,他說如果真的有機會,“我很樂意挑戰自己。”


    奧多姆自己也不知道,nba聯盟什麽時候才能夠出現首位女性主教練,但她堅信:“這一天已經不遠了。”工作經曆、待人接物能力以及和多名nba球員的良好關係,都有助於她在未來某天向nba主帥這個職位發起衝擊。


    格裏芬也堅信自己總有一天能夠成為某支nba球隊的主教練,但他也說,這種事急不來的。對於格裏芬來說,現在他能做的就是努力工作,把手頭的一切事情都做好。“我隻是嚐試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像我此前所說的,用工作和成績說話,大門總會為你敞開。”


    這,也是所有誌在成為nba主教練的人,都應該擁有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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