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姐,這前輩一身修為好厲害,感覺比我外公都要強上幾分,看他書生打扮,你知道你們儒門有出過這麽一位聖人嗎?”等到走遠後,穆鬆柏才好奇地問道。


    “沒有。”葉蓁蓁搖了搖頭,“我儒門但凡成聖者都會在我儒門的恪禮閣留下聖人畫像,如被稱為‘至聖’的孔子、被稱為‘亞聖’的孟子,除此之外還有‘後聖’荀卿、‘複聖’顏子、‘宗聖’曾子、‘述聖’子思等等。聖人畫像用靈魂去感知,便可如3d影像一般於人前顯聖。恪禮閣我進過去拜過,但是那十幾二十位聖人中卻沒見過有一個長得跟今天這前輩有絲毫相像之人。”


    陳薪燼默默跟隨穆鬆柏等人走了一路,一直都沉默不語,直到聽到她們在討論,這才歎了口氣,道:“蓁蓁姐,或許我知道他是誰了。”


    “誰?”葉蓁蓁眉頭一挑。


    “叫什麽名字我不知道,所以我也無法告訴前輩他是誰。但是我知道他就是那個九百年前叛出儒門的不眠人,也就是之前你所說的魔道妖人。”陳薪燼推斷道。


    “魔道妖人?你怎麽知道?”葉蓁蓁蹙眉問道。


    “因為他剛才把我單獨留下,就是傳了我這個。”


    陳薪燼默默調動體內那道的箭氣,一種絕對憤怒、絕對傷心、絕對不快活的箭意頓時籠罩了四周。


    “傷心小箭?前輩看起來不像魔道妖人啊。蓁蓁姐你……”穆鬆柏很快就反應過來。


    “嗯,這箭意可以幫助我修煉這本箭訣。”陳薪燼幹澀地說道。


    葉蓁蓁被籠罩在這股箭意當中沉默不語,她知道陳薪燼表麵上是在揭開那位白發書生的身份,實際上是在向她坦白。


    因為她,一生最恨魔道妖人。


    所以他,不願傷了她的心。


    傷心小箭,卻不傷心。


    “武器的罪惡不在於本身,而在於使用武器的人。”葉蓁蓁輕聲道,“我已看開了。你正缺乏有效的殺傷手段。”


    三句話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但陳薪燼明白了葉蓁蓁所說的話。陳薪燼默默把箭意一收,他知道葉蓁蓁付出了多大的犧牲。


    看得開,並不意味著放得下。大道理我們都懂,但做起來卻很難。陳薪燼知道葉蓁蓁給出的觀點、感受和理由,隻是為了一個借口,一個舍棄自己部分堅持的借口。


    一劍斬盡天下魔道妖人。


    “我們快走吧,眼睛兄一定等我們等得急了。”胖球和尚見氣氛有點低沉,立刻轉移話題。


    “好。”三人異口同聲道。


    葉蓁蓁見狀,卻是與陳薪燼、穆鬆柏二人相視一笑,心中那點芥蒂卻已隨著這一聲“好”煙消雲散。


    好東西不用你去記,它自會留下很深的印象。好朋友不要你去犧牲,因為對方也在想著做出犧牲。陳薪燼不想練這傷心小箭,因為他不想傷了葉蓁蓁的心。葉蓁蓁覺得隻是放棄自己一點點的小堅持,就能為陳薪燼換來一種強大的殺傷手段。


    都很值。


    胖球和尚看見三人都笑了,雖然不明就裏,但見大家開心,也跟著一起笑了起來。對於悟能和尚來說,自己認的老大開心,兩位姐姐開心,他就開心,這比他吃了一年份的糖還要開心。胖球和尚回想起自己以前不想背佛經的時候就會偷偷拿起外界的書來看,那時的快樂就跟此時一樣,很容易滿足,但也彌足珍貴。他至今還依稀記得他看的其中一本書裏麵有一句話:豬是否能快樂得像人,我們不知道;但是人會容易滿足得像豬,我們時常看見的。


    如你問我,我是否快樂,我會說,我很快樂。胖球和尚覺得,做一隻豬,沒什麽不好。


    遠處,神農架神柱邊上,白發書生看著遠處那四個年輕人臉上的笑容,很快又陷入了思考當中。


    “九百多年叛出儒門?是我嗎?”白發書生喃喃道。


    很快,他就不再關注陳薪燼他們那邊,繼而專心投入到他的哀樂和沉思當中。自己到底遺忘了什麽?很重要的什麽?是快樂嗎?


    白發書生笨拙地咧了咧嘴角,卻發現自己根本笑不出來。原來他早已忘記了怎麽笑。


    別人的滂沱快樂滴在我肩膀上是不快樂的。


    滂沱已是必然,悲傷必然在場。


    夜色漸濃,陳薪燼一行人心結已解,便加快了步伐,飛速往眼鏡兄劉季安的方向掠去。然而四人才剛剛走出幾十裏地,忽然聽到附近不遠處似有人聲鼎沸、車馬喧囂。


    “什麽情況?篝火晚會嗎?”陳薪燼錯愕地問道。


    穆鬆柏搖了搖頭,道:“應該不是,我可沒聽過不眠人參加考核還有舉行篝火晚會的習慣。”


    “不過要是篝火晚會也不錯,保管有好吃的。”胖球和尚很快就流下口水。


    “我覺得我們還是慎重點,今天遇到那個白發書生我才知道,我們之前太托大了。就算有複活石在身,但如果我們遇到大能之士,他們可是連我們的靈魂都有辦法對付。肉身沒了還能在總部複活,而靈魂沒了就意味著徹底死亡,連無眠之界都進不去。”葉蓁蓁冷靜地說道。


    “各位,既然來了,何不看看再走?”眾人隻覺得有一道聲音在自己身後響起,陰陰惻惻、淒厲如鴟鴞。


    四人回頭一看,卻見一女子身著寬鬆的白衫,一頭黑發又長又密直直拖到身後的土地上,披頭散發,使得陳薪燼等人看不清她的麵容。白衫籠罩住了她的雙腳,僅有雙手露出,五指彎曲如鉤。


    “我靠!是人是鬼?”陳薪燼嚇了一跳。


    “自然是鬼。”女鬼陰森森地笑了一聲,便一揮衣袖,“三教當中,我這隻歡迎儒門,你這和尚走吧。至於你們三個,這小姑娘是儒門的,你們兩個,嗯,不是三教中人,都跟我來一趟吧。”


    女鬼話音剛落,胖球和尚像著了魔似的,徑自離開。陳薪燼和葉蓁蓁、穆鬆柏想出聲喊醒八戒,卻發現自己口不能言,手不能動。


    胖球和尚一路飛行,沒多久就趕到了和眼鏡兄劉季安所約好的地點。


    “悟能師弟,你這是怎麽了,怎麽就你一個人回來。父愛之光,哦,不,陳薪燼他們人呢?”劉季安一臉疑惑哦哦地問道。


    胖球和尚哭喪著臉,焦急地說道:“眼鏡兄,大事不好了,大哥和兩位姐姐被女野人抓走啦!”


    劉季安忽然覺得眼前這一幕有點熟悉,自己好像在電視裏看過,當時看的時候好像是有個沙和尚急急忙忙地告訴孫悟空、豬八戒、小白龍:“大師兄,師父被妖怪抓走啦。二師兄,師傅被妖怪抓走啦!小白龍,師傅被妖怪抓走啦!師傅哎怎麽又被妖怪抓走了!”


    但尼瑪我劉季安不是大師兄,不是二師兄,也不是小白龍啊!你才是那個二師兄吧?


    劉季安想了半天也沒轍,隻好托了托自己的眼睛,安慰道:“悟能兄弟你放心,神農架地處湖北,女野人不是廣東人,就算你大哥是福建人,也不會被吃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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