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恩猛地眨了眨眼皮,眼前都是因為剛才那一下的撞擊而冒起了星星,或許是因為收到了驚嚇,梅裏亞還趴在他的身上,兩個人的臉頰幾乎都要碰在一起,彼此都能感受到對方的鼻息。


    梅裏亞的呼吸並不具有平常的男子,反而有一股淡淡的蜀葵香味,羅恩不禁微微一愣,看到後者依舊趴在自己身上一動不動,羅恩用手托住後者的小腹,想要梅裏亞撐了起來。


    “嗯!你,你流氓啊。”梅裏亞的聲音響起。


    “你快起來!”梅裏亞的胳膊肘直接頂在羅恩的胸口,羅恩的身上隻是穿著單薄的軍裝,被梅裏亞連帶著鎧甲一起頂住,不禁有些吃痛。


    梅裏亞慢騰騰地掙紮著爬了起來。


    “你個流氓。”梅裏亞喘著粗氣:“有的地方是不能摸的。”


    “我不流氓,你能站起來?”羅恩背靠著城牆,揉了揉腦袋,這時候,其他的軍官也紛紛圍攏過來,看到這些軍官沒有事,羅恩也是鬆了一口氣。


    普通的士兵死了,也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這些軍官才是在亂世當中立足的根本。


    羅恩飛快的掃了一眼四周,發現這顆炸彈造成的後果還真不小,有好幾個戰士傷亡,現場一片的狼藉。威爾的胳膊上留下了一道大口子,鮮血不斷地從裏麵滲了出來。


    “真是倒黴,讓一個旗杆上彈飛的木片削了一下。”威爾正拿著一塊從自己軍裝上撕扯下來的布條包紮著傷口:“這胳膊短時間之內是不能射箭了。”


    “尼羅!尼羅!”普朗克忍不了自己的暴脾氣,忍不住就在城牆上喊了起來。


    其實也用不著他大呼小叫,尼羅已經看到了之前城牆上的爆炸,連忙順著樓梯跑了上來。


    “你瘋了?你的炮彈是怎麽發射的?”普朗克的臉上又留下了一道傷口,這讓原本就看上去很是凶惡的他更加凶狠可怖。


    “沒關係,是我讓尼羅這樣幹的。”羅恩擺了擺手:“尼羅,你幹的很漂亮!發射的位置一定要靠近城門,你不要調整,就繼續這麽打!”


    尼羅遲疑了一下,旋即眼神飄向了梅裏亞那邊,看到後者也點了點頭,尼羅這才重新回去,跑到自己的戰鬥崗位上。


    “大人,剛才這——”基魯欲言又止。


    “意外。”梅裏亞冷峻地說道。


    此後,又有兩次意外生,都是炸彈直接落在城牆上爆炸。幸好,大家有了第一次的經驗,發現不對,馬上臥倒,總算沒有造成太大的傷亡,倒是城牆上的雜物,全部都被爆炸的氣浪推到了城牆的下麵,使得周圍變得格外的幹淨。


    每次爆炸過後,波爾城的戰士們都是又驚又喜,驚的是下麵火藥部隊的家夥怎麽搞的,將這種大殺器往自己人的頭上放,喜的是,炸彈爆炸過後,他們還活著,實在是難以想象的奇跡。下麵的貝魯騎兵受到這樣兜頭兜臉的攻擊,真有他們好受的。


    不得不說,炸彈的落點,實在是太近了,近到幾乎每顆炸彈都是貼著城垛掉下去的。隻要有一點點的偏差,就有可能落在了城牆上。城垛邊上地戰士,甚至不敢看自己的頭頂。生怕有一顆炸彈就落在自己的腦門。


    但是,火藥部隊也不得不如此。


    貝魯騎兵的凶悍。是眾所周知地,他們一旦獲得機動。想要對付他們,那就難了。如果不能牢牢的封鎖這段通路,真的讓騎兵殺入城內,城內的這麽點守軍,根本不夠對方射殺的。隻有將他們死死地封堵在城門的外麵。盡可能的消滅他們的有生力量,才能保證波爾城的安全。


    要做到這一點,就要將所有的炸彈都集中到最狹窄地地方爆炸,換句話來說,就是在距離城門洞大約五米的地方爆炸。隻有在這裏,才能完全切斷貝魯騎兵闖入波爾城的可能。考慮到炸彈的拋物線軌跡。擦著城牆落下,幾乎是必然的事情,這一點,無論是羅恩還是梅裏亞,都已經和尼羅說的很清楚,放手去幹,不要有任何心理負擔。


    在騎兵部隊的後麵,蘭帕德的臉色青得可怕,嘴唇緊緊的閉合在一起,眼珠子仿佛都要凸出來了。他身邊的軍官,都本能的向旁邊讓開了一段距離,以免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他們跟隨李蘭帕德多年,都非常清楚的知道,這種神情,是生氣到了極點的征兆,隨時都會爆炸的。


    眼看著自己的騎兵不斷的衝往波爾城的東門,卻又不斷的倒下,蘭帕德的一顆心,就好像是刀割一樣的痛苦,眼角又開始不由自主的淌出血淚來。這些精銳的騎兵,可都是他一手培養起來的,每損失一個,都好像是在他心頭上割走一塊肉似的,再也沒有人比他更深切的認識到這種痛苦。


    在貝魯公國的官場上,是非常殘酷和現實的,哪怕自己拿下了波爾城,損失的部隊,上麵是不可能再給他完整地填補起來的,隻有自己重新招兵買馬,擴充兵力,這又是一段相當艱苦的日子,在貝魯公國內,別人可能因為一次勝利而把自己吹捧到天上,也有可能因為一次慘敗而徹底將自己亂棒打死,蘭帕德之所以堅持著攻擊的命令,現在無非就是想爭一口氣,哪怕是慘勝,也比白白犧牲這麽多士兵,卻沒有攻入波爾城要好。


    隱隱間,他已經感覺到自己似乎又上當了,他手下的騎兵的傷亡實在是太大了,他們不斷的往前湧,然後不斷的消失在一團團的火光裏麵。波爾城的城門,是如此的近在咫尺,卻又是那樣的遠在天涯。無論他們的騎兵多麽的努力,他們總是沒有能夠成功的越過那一小段的火坑。那裏仿佛有一個怪物,可以連皮帶骨全部吃掉。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蘭帕德的指甲狠狠地嵌進了肉裏,掌心的肉都滲出了血液,順著指尖的縫隙流淌下來。


    “大人,我們先撤吧,這是敵人的陰謀啊!”


    在蘭帕德身旁,一名指揮官忍不住大喊出聲。


    蘭帕德沒有說話,隻是轉過頭與那名軍官的目光接觸,軍官看到了蘭帕德充滿了血絲的可怕眼神,他剛想要說什麽,蘭帕德的手上瞬間覆蓋上了一層鬥氣,牢牢地扼住了他的脖子。


    軍官的臉龐瞬間漲得通紅,他感覺到呼吸越來越困難,生命好像離自己越來越遠。


    突然,蘭帕德鬆開了自己手掌,他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臉上的肌肉微微地抽搐扭曲著。


    “撤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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