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爾剛剛帶領著自己的部隊從關所裏麵衝殺出來,管所裏麵的羅亞軍數量實在是太多了,用刀砍殺實在太慢,還有不少敵人都是被戰馬的馬蹄踩死在地上的,不過這毫無疑問是一場大勝,正當威爾衝到了關所後麵,準備向梅裏亞匯報戰況的時候,他就看到了眼前這驚駭的一幕。


    “住手!”


    威爾萬萬沒有想到,基魯居然會對梅裏亞下手,他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了當初基魯剛剛來到波爾城的時候,就曾經在眾人麵前對梅裏亞出手過,不過上一次,梅裏亞險之又險地躲過了箭矢的射擊,從那之後,基魯就一直默默地為波爾城的發展貢獻著自己的力量。可以說,波爾領的軍隊能有今天這樣的戰鬥力,甚至都能和羅亞領的部隊正麵交鋒,有大半的功勞都要歸屬在基魯的頭上,所有軍官,包括最普通的士兵,都認為基魯當初的舉動,隻是一種表現自己實力的方式罷了,但是現在記錄再一次對著梅裏亞張弓搭箭,就算相隔著一段距離,威爾也能感受到基魯身上貨真價實的殺氣。


    基魯會住手嗎?答案是否定的。


    漆黑的箭矢就像一張血盆大嘴,將基魯鼻孔和嘴巴裏流出的鮮血全部吞噬幹淨,箭頭上竟然隱隱泛起了一絲血紅色,風吟弓的弓弦居然在這個時候都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發出了一陣陣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在後方急速衝過來的威爾臉色頓時大變,他也是弓箭手,深知此刻弓箭的狀態,就連風吟這樣的弓箭都承受不了箭簇上的巨大力量,這一箭的威力,究竟有多大?


    當梅裏亞聽到對方口中黑龍箭三個字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基魯的身份,自己的姐姐梅麗絲,曾經與凱爾尼洛的某個家族在爭奪寶物的時候發生過爭鬥,當時雙方都還是藍色級別的鬥氣,但是隨著梅麗絲得到寶物,實力突破到了紫級之後,就直接斬殺了對手,據說後來在梅麗絲莫名被判反叛罪的案件中,這個家族的人還摻雜在其中,沒想到對方居然能找到這裏。


    梅裏亞腦海當中一瞬間閃過了無數的想法,但是基魯留給她的隻有一瞬間。


    黑龍箭,據說是凱爾尼洛曾經的一位紫級頂尖的強者,在白嶺山脈中宰殺了一隻黑龍,用黑龍身上堅韌的龍筋與龍骨製成,擁有相當強大的鋒銳與破堅的特性。


    風吟弓的弓弦在劇烈的顫抖中終於繃斷,發出了一道脆響,與此同時,黑龍箭也是脫弦而出,基魯和梅裏亞之間的距離不到十米,這麽近的距離內,箭矢幾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就飛到了梅裏亞的身前。


    在自己離開威斯海爾的時候,姐姐梅麗絲曾經將一塊封印了梅麗絲鬥氣防禦的護身符交給了她,不過,在當初羅恩決定用魔將晶石摧毀整個貝魯公國的部隊的時候,她就將這塊護身符送給了羅恩,這護身符足以抵擋雷伊的魔法攻擊,黑龍箭雖然厲害,但是基魯本身的實力卻一般,而且這種攻擊隻是借助外力輔助,絕對不可能攻破護身符的防禦的,但是梅裏亞這個時候心中反而一片安寧,她沒有任何後悔或是憤怒的情緒,姐姐被關在瓦爾薩斯監獄,摯愛的羅恩也生死不明,自己一個人生活在死亡峽灣這個充滿了戰亂的地方,或許死亡才是自己真正的解脫。


    梅裏亞身上的黃色鬥氣隻是象征性地抵抗了一下,就被血紅色的箭頭洞穿,黑龍箭的箭頭在刺穿梅裏亞的護體鬥氣之後,沒有任何停頓,直接從梅裏亞的胸前穿透,緊接著消失在梅裏亞身後的黑暗當中。


    在梅裏亞的左胸上,出現了一個相當駭人的貫通傷,而且傷口周圍的肌肉就像是被火焰炙烤過一樣,竟然變得一片漆黑,傷口處不斷向外流淌著黑紅色的血液,梅裏亞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緊接著吐出一大口鮮血。


    “你這畜生!”


    這個時候,威爾也終於趕了過來,他一把抓住了基魯,卻發現基魯的身體已經沒有任何力氣,自己這一抓,讓基魯整個人都向他這邊癱軟了過來,基魯的臉上全是鮮血,鼻孔裏流出的,口角溢出的,甚至還有從眼窩裏麵流出來的,相當地駭人,麵對著驚怒無比的威爾,記錄的臉上竟然還露出了一絲恐怖的笑意,沾染了血液的牙齒在身後火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猙獰。


    “是不是很絕望?”基魯的聲音有些嘶啞。


    看著對方那副死到臨頭還囂張不已的模樣,威爾差點將自己的牙齒都咬碎了,隻見威爾的右手瞬間落在了自己的腰間,噌地一聲抽出了自己的短刀,將鋒利的刀刃貼在了基魯脆弱的脖子上。


    “不用了。”


    這個時候,梅裏亞突然開口了。


    她的聲音有些空靈,仿佛這才是一個女孩子本該具有的嗓音,威爾的目光瞬間聚焦在梅裏亞的身上,心髒部位收到了貫穿傷,根本不可能還有存貨的希望,梅裏亞還能說話,這本就是一個奇跡了。


    “他應該馬上就死了。”梅裏亞的眼神有些空洞,仿佛感覺不到身體上的疼痛一樣,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哈哈,我就是要死了,也算是給父親報仇了。”基魯有些歇斯底裏地笑了起來,流出的鮮血越來越多,甚至將抓著自己領口的威爾的雙手也染紅了:“梅麗絲家族,終於徹底完蛋了,哈哈哈!”


    “梅麗絲,這個賤人,叛國罪本來就應該直接被處死的,威斯海爾,居然還有這麽多蠢貨替他說情,還好這個國王愚鈍,不然我們的計劃可真就要落空了。”可能是明知自己將死,基魯根本不在乎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尖刀,他甚至還得意地搖晃起了自己的腦袋:“梅麗絲完蛋了,梅麗絲完蛋了!哈哈哈!”


    現在的基魯,活像一個瘋子,他的笑聲很大,很快就將打掃戰場的士兵們吸引了過來,當他們看到眼前的這一幕時,不由得都呆住了,愣愣地站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為什麽要對我姐姐下手?”梅裏亞看著基魯,似乎一點憤怒的感覺都沒有。基魯驚訝地發現,自己在將死之際,已經盡量用言語去羞辱梅裏亞了,但是後者看著她的眼神竟然還有一絲憐憫。


    “為了凱爾尼洛,為了凱爾尼洛……”基魯的身體突然一震,突然歇斯底裏地大聲吼叫起來:“為了我們的王!為了我們的王!”


    威爾突然從手臂上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之前還沒有一點力氣的基魯,突然劇烈地掙紮起來,鮮血就像廉價的水一樣從他的口鼻之中不斷地噴射,旋即基魯的動作又如同發條停止轉動一般戛然而止,四肢和腦袋突然沉重地垂了下來。


    基魯死了。


    梅裏亞還有呼吸,她的眼睛還輕微地眨兩下,看著威爾,梅裏亞突然微微一笑,旋即,少女的身體終於失去了平衡,直挺挺地向著後方的草地倒了下去。


    撲通!沉悶的響聲,就像是重錘一樣狠狠地敲擊在威爾的心頭,梅裏亞的眼睛終究還是閉上了,胸口也停止了起伏,威爾在戰場上見證了很多的死亡,有自己的戰友,還有羅亞領的敵人,他很清楚,梅裏亞這次的的確確是死亡了。


    威爾丟掉了手中的屍體,也扔掉了右手的小刀,刀刃輕輕地倒插在腳下沾染了鮮血的泥土裏,威爾自己也是無力地跪在地上,他很想哭,哪怕身後還有無數的士兵在看著他,他還是想哭出來,但是接連不斷地戰鬥,已經讓曾經那個隻會躲在暗處放冷箭的,一心隻想給家人報仇的,為自己不能存活在死亡峽灣而發愁的小青年了。


    威爾很清楚自己是為什麽而改變的,又是誰讓他做出了這樣的改變,但是,一路帶著自己從漢普城來到波爾城的兩個人,羅恩和梅裏亞,竟然都這樣死掉了,更恐怖的是,自己明明親眼看到了他們的死亡,但是竟然一點辦法也沒有,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最親近的人一步步走向死亡。


    “啊……啊!”威爾的喉嚨裏發出幾道痛苦的呻吟,他的雙拳狠狠地砸著麵前的泥土,似乎要把自己的悔恨與憤怒,全部發泄出來。


    ……


    在遙遠的大陸北方,連綿不絕的白嶺山脈之中,人跡罕至,隻有偶爾在雪地上傳來的一陣輕微的窸窸窣窣的響聲才證明這裏有活物與生命的存在,傑魯自從離開神鑄城之後,已經順著手中的地圖向前走了很遠,地圖上標注的,本應該是瓦爾薩斯監獄的地方,卻始終看不到任何人,他在一個靠近山壁的,被很多殘枝斷葉和枯萎的藤蔓覆蓋的角落發現了一個狹小的洞穴,這個洞穴裏的空間相當狹窄,不要說人類了,連他矮人的體型,在裏麵爬行都覺得有些擁擠。


    不過隨著他慢慢地爬行深入,洞**部的空間變得越來越開闊,到後麵已經完全可以容納自己在裏麵走動了。越往裏走,基魯就越是吃驚,自己在矮人部落生活了這麽長時間,還從來沒有聽說過洛莎王國境內還有這樣的地方。他不知道洞穴會通向哪裏,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個洞穴的走向是一直往下的,自己正在向地下慢慢的深入。


    洞穴裏麵很暗,不過傑魯很快就適應了這樣的環境,在黑暗中他的眼睛還能敏銳地感知到周圍的環境,白嶺山脈的下麵,居然還隱藏著這樣一個地方,矮人的首領讓自己來這裏,這裏究竟隱藏著什麽樣的秘密?


    洞穴裏麵分辨不出白天和黑夜,傑魯隻知道自己走了很長的時間,就連自己都感覺到了雙腿上傳來的灌鉛一般的沉重感,就在他準備休息一下的時候,前方突然出現了一道細微的光亮。


    傑魯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很清楚這絕不是自己看花了眼,傑魯深吸了一口氣,甚至從自己的後背上拔出了武器,小心翼翼地向著光線傳來的地方走去。


    黑暗當中的道路相當漫長,傑魯看著這幽藍色的光線距離自己越來越近,腳下的步伐也情不自禁地加快了幾分。


    很快,他就能通過洞口辨認出前麵的光景了。


    這是他從記事以來從來沒有見過的景象,這個狹長洞穴的出口,竟然是一個非常廣袤的地下世界,目力所及,傑魯看到了綠油油的草坪,還有不斷流淌著的泉水和小溪,清澈的水流從布滿了碎石的河道中穿行而過,清冽的水聲,就像是這個世界上最動聽的音樂,在終年寒冬大雪的神鑄城裏,所有的水流都是被冰塊覆蓋的,想要獲得淡水,還需要取來積雪和冰塊自行溶解,在溪流的兩邊還長著綠色的水草,隨著溪流產生了輕微的不規則的運動。


    傑魯愣在了原地,在白嶺山脈的下方,竟然還有這樣的地方,而且這片“地底綠洲”的麵積竟然還相當開闊,自己想左右兩邊看去,都一眼看不到盡頭,可惜在這裏沒有其他活物,甚至連飛鳥都不見一隻。“這就是‘地底之河?’”傑魯趕忙翻出了地圖,這片地下世界的光源不知道從何而來,在自己的頭頂也一眼望不到頭,借助著光線,傑魯注意到了在地圖上瓦爾薩斯標注旁邊細小的“地底之河”的字體。


    “長老讓我來這裏幹什麽?”傑魯深吸了一口氣,這神秘的區域,也激起了他的好奇心,長老讓自己過來,欣然就是這地底世界隱藏了什麽秘密。


    傑魯向右手邊,沿著溪流的流向走了過去,途中他還試探性地捧起了一口溪水喝了下去,水質清澈甘甜,是熟悉的雪水的味道。


    “看來,這的確是白嶺山脈的水流了。”傑魯喃喃道:“這地方還是好,可惜就隻有我一個人,未免也太無聊了點。”


    就在這個時候,在前方突然響起了一道輕微的呻吟聲,傑魯的寒毛都驚得倒束了起來。


    在這地下空間,竟然還有其他人?!想和更多誌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流放之影》,微信關注“優讀文學”,聊人生,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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