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你好。”


    我很禮貌地對著麵前的這位學長打招呼,但是卻並沒有詢問姓名。


    “你,你好。”


    依舊是很不好意思的回答。


    但是卻沒有了像是與老師談話時的害怕或是不安的情緒,倒是更多了一份不信任。


    當然,如果坐在麵前的是一位學弟來幫你心理谘詢的話,一般都會這樣的吧。


    我突然覺得這次心理谘詢或許會失敗,但是當李心慕從旁邊走出來時,麵前學長給人強烈的“悲觀”光環突然弱了下去。


    難道學妹不是後輩麽!我要告你性別歧視哦!


    “啊,學長先在這邊做個問卷吧。”


    我拿過李心慕手上的問卷,推到了學長麵前。


    這個人居然還要偷偷看一眼李心慕才開始做問卷,我現在有點擔心這次心理谘詢或許會成功,甚至還有一點不想幹了。


    嘖,給我一直悲觀下去吧。


    經過十分鍾的答卷,這位學長似乎已經完成了。


    “好的,這次回訪就是這樣,我們會幫忙把這份問卷交給老師的。”


    李心慕居然還溫柔地向他解釋,咳。


    啊,這種感覺是什麽呢?為什麽我會有這種感覺呢?


    就像夜空中看不見的星星,即使知道在那裏好好掛著,卻看不到。


    這麽說的話還真是唯物主義啊。


    “陸餘,錄取成績全校並列第一。”


    李心慕在開學時居然遲到了啊,那時候我還是在想這種情況下怎麽會有人遲到呢?結果還真有啊,而且第一句話就是這樣的。


    連我的自我介紹都被衝散,完全看不見了啊。


    “我是一個喜歡吃掉別人情感的怪人。”


    嗯,真的呢。


    就現在看來,真的就是一個怪人啊。


    我的視線內李心慕正在向學長說明最後的事項,回訪已經快結束了啊。


    嘖,這種感覺,越來越茂盛了,像藤蔓似的,像毒蛇似的。


    把我纏得越來越緊。


    但是我也明白,我現在在這裏對自己的詢問,全都是為了自我安慰,完全是我自己不願意去承認。


    但是,我就是不願意承認啊,這樣也有什麽問題嗎?


    “李心慕,你覺得要是他情緒失控了會怎麽樣?”


    在學長走了之後我伸了個懶腰,這樣問。雖然我不確定這是不是我的真實想法,但我還是把自己嚇了一跳。


    應該不會吧。


    我心裏的回答怎麽有點心虛。


    “那就管控咯。”


    依舊是冷冷的語氣,這樣的反應讓我稍微安了點心。


    “也是呢。”


    ☆


    在回訪結束的第二天早上,在日常的數學課上發呆。就這樣似乎很日常無趣的生活突然變了,像是闖入的不速之客一樣。


    “老師,我要和李心慕一起上個廁所。”


    我突然站起來這麽說到,因為剛剛突然我的手機在桌肚裏抖了一下。在我趁著教數學的老頭把那帶著厚厚眼鏡的幹瘦腦袋轉過去,露出禿頭的悲哀之時,我按亮了手機。


    什麽啊,還特地@我,這個帖子是誰發的。


    我這樣想著點開了寫著“@心理社社長#@心理社副社長#關於學校學生失蹤報告”的這樣題目的帖子。


    這是什麽奇怪的東西啊?


    但是在我點開之後我看見了發布人的名字,管理員秦洛。


    這讓我有點認真起來,雖然說秦洛會在這個論壇上發布很多帖子,但是作為主管理員用自己的管理賬號來發帖還真的是少見。


    而且我已經把振動也關掉了啊,雖然聽說過秦洛很厲害,這種事情也做的到麽?


    怎麽有點恐怖啊。


    但是這其中的嚴肅性確實讓我有些緊繃,雖然隻是剛剛建立而且多少有些不正經,但是身為心理社所要承擔的一點東西還是要注意的。


    今天宇文老師不在校,這個時間點果然還是要依靠我們啊。


    對於這樣子的指名我還是有些開心的。


    關於人類的幸福其實就是被選擇這個觀點我還是非常讚同的。


    這個時候就是我被選擇了對吧,還是有人需要我的,這種感覺果然很棒啊。


    但是這樣輕鬆的態度會不會有點不妥呢?


    身後的李心慕似乎根本連手機都沒有留在身邊,雖然這樣確實會讓自己對課堂的注意力集中,但是有必要嘛。


    到底是她怪,還是我比較怪呢?


    在心中小小地吐槽了一下,我從座位上站起。


    唔哇,猛地站起來腿窩那邊蹭著椅子強行滑動,雖然有褲子但也是蠻痛的啊,但是我沒有管這麽多。


    “老師,我要和李心慕一起上個廁所。”


    雖然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我什麽意思也沒有,有的隻是真切地想逃個課的感情,呸,請個假。


    但是。


    在李心慕在身後拿水筆戳了我一下之後。


    在同班同學先是寂靜了一會然後直接喧然起來之後。


    在數學老師的眼鏡有些在臉上掛不住,那這粉筆的手即使離開了黑板也在空中沒有停止比劃,半天應了個“好。”之後。


    我已經拉著李心慕的手跑了出去,把老師的許可留在了身後。


    我也注意到了,這句話。


    什麽啊,哪有上廁所一起去的啊,就算有,這種奇怪的組合一起上廁所怎麽說也是太奇怪了吧!


    這種說法超容易引起誤解啊,而且連誤解都稱不上。


    從字麵意義上正常理解就是這樣子的啊,就是像有什麽隱情一樣。而且是是大聲告訴別人我和李心慕絕對不是為了去上廁所而請假的!


    順便老師也不可能不知道。


    但是依舊就這樣放我們出去了,雖然在做出回應之前就開始了行動。


    又還是老師那年邁的隻剩下數學的腦袋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然後看著我們的行動隻好就這麽補上一句?


    算了,有什麽意思呢?


    誤解都產生了,還能怎麽辦呢?


    要是剛剛能在等一下,思考一下,或許就不會有什麽誤解了。


    可是我卻有些慶幸,有一種對自己的決定有一種享受的成分。比較喜歡喝可愛的女孩子扯上什麽神秘的關係麽?


    是這樣的麽?


    我都無暇去顧及臉色通紅的李心慕,直接把手機給她看。我想把這件事情的影響至少在這個時候,在李心慕身上,先製止下來。


    “為什麽去輕文社?”


    李心慕的臉慢慢白了回來,然後隻問了這麽一句話。


    “我怎麽知道。”


    ☆


    “你好,陸餘。”


    迎接我們的是一張清秀的臉,但是在我的印象裏,這張臉的主人並沒有得到什麽比較好的評價。


    “顧君,學長?”


    本來叫我們去輕文社就已經很奇怪了,但是現在看到顧君我覺得更奇怪。


    社裏隻有顧君一個人。


    “都看了是吧,這邊是我現在得到的材料。”


    顧君招呼我們坐進去,然後發了兩份文件。


    搞的這麽正式麽?


    然後直接走出去了是什麽意思啊喂!


    算了,不管了。


    雖然我也聽過一些顧君的傳聞,包括輕文社的一些秘密什麽的。


    但是對於這樣的事實我還是有一點驚訝的。


    “如你所說,真的惡化了。”


    李心慕挑了一下眉毛。


    還好說的不是拜你所賜,雖然我也有過妄想過病情惡化的情況,但是知道變成了這個樣子確實是很恐怖啊。


    “有點麻煩。”


    我現在拿到了這位學長的資料,在我們那邊隻有老師知道姓名與資料。


    “男,第70屆學生。”


    “那個,這種東西就不用特意介紹了啦。”


    “哼,要你管!”


    李心慕直接投過來一個糟糕的眼神,我感覺有些不寒而栗。


    “算了算了,沒事沒事。”


    “你看這裏。”


    順著李心慕纖細的手指,我看到的是一行小字。


    “曾經有過精神疾病病史”


    我情不自禁的念了出來,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地方,曾經有過病史的人,更容易複發。


    哪怕已經被認為治愈,哪怕被認為恢複到正常人的水平,認知與思維全部都正常運作。但是依舊會在某一天,某一個時刻前功盡棄。


    心理治療就像是用別的不屬於自己本身的材料搭起來的柱子,接替原來已經失控的精神,支撐著病人的身體。


    搖搖欲墜,弱不禁風,不堪一擊。


    不管怎麽說都不是原有的東西,不論是藥物治療,或是什麽別的治療方法,都不可能完美的痊愈。


    況且普通人的心理也大多都是病態的,絕大部分人都不是什麽完美的健康水平。


    就像是五色戰隊裏藍色的憂鬱一樣,平均每5個人就有一個人患有較為嚴重的心理疾病,而且是影響到正常生活的程度。


    但是生活依舊是要這麽繼續下去的啊,不論如何時間的腳步依舊向前。


    這些壞死的地方就這樣留存著。


    “沒想到這個啊。”


    李心慕收回了手,抵在了下巴下麵,看著她我暫時忘記了思考,一時間關於什麽心理社,關於什麽病人,關於什麽逃課的事情都被我忘了。


    隻是,想看那麽幾眼。


    就這這個時候,我的手機直接響了起來,連振動都不是了。


    唔喂,太過分了,就不能讓我多看幾秒麽,李心慕思考的樣子。


    “喂?”


    “南樓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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