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瑜想一個人去找飛果,可是這裏已經被飛果的人發現,已經不像從前那樣安全。


    密林中。


    草屋外。


    突然傳來了一陣極其詭異的聲音,是一個男子尖銳的聲音。


    似乎是在笑,又似乎是在哭。


    這詭異的聲音不絕於耳。


    周瑾瑜循聲望去,那聲音卻戛然而止。


    發出這詭異聲音的人似乎在監視著草屋裏所有人的一舉一動。


    突然,那詭異而尖銳的聲音又再響起,不過這次那聲音卻已經變了方向。


    那詭異而尖銳的聲音在不停地變換著方位,變換得極快,漸漸地那詭異的聲音變得似乎是從四麵八方傳來的,無論哪一個方位都有那刺耳的聲音,聽得讓人頭皮發麻。


    粉衣女子動了動幹裂的嘴唇緩緩道:“是一飛。”


    周瑾瑜道:“一飛?”


    粉衣女子道:“飛果的四大法王之首,他的武功還在一棍之上。”


    周瑾瑜神色鎮定,他隻是在靜靜地聽粉衣女子說話。


    粉衣女子接著道:“跟一飛交手時你根本看不到他,你永遠不知道他的下一次攻擊會從哪個方向過來。”


    那尖銳的聲音愈來愈近。


    周瑾瑜正要出門,衣袖卻被從後拽住。


    周瑾瑜回過頭去。


    是藍雅秋,她凝視著周瑾瑜,那雙動人的眼睛裏充滿了愛卻藏不住擔憂。


    這雙眼睛可以讓任何人的心融化。


    周瑾瑜原本沸騰的血液在不經意間平靜了許多,他凝視著藍雅秋水靈靈的眼睛和動人的臉龐竟遲遲沒有移開。


    粉衣女子突然歎了口氣,周瑾瑜方才回過神來。


    粉衣女子道:“在敵人麵前心有牽掛是大忌。”


    周瑾瑜沒有反駁,因為他已經感覺到藍雅秋那動人的眼睛可以融化任何東西,甚至可以融化殺氣。


    那雙眼睛,那美麗的臉龐讓他無法不牽掛。


    粉衣女子接著道:“你畢竟不是一個冷血的殺手,你是一個多情的人。”


    周瑾瑜道:“或許你說的對。”


    粉衣女子道:“如果你遇到真正強大的敵人,你的心裏若還有牽掛,那你已經輸了。”


    周瑾瑜道:“一飛算是嗎?”


    粉衣女子冷笑道:“哼,他還不算。”


    周瑾瑜又道:“飛果呢?”


    粉衣女子閉起眼睛道:“他也不算,對權欲的貪婪更可怕,他已經利欲熏心。”


    周瑾瑜的腦海裏突然閃出了一個人,他真正的敵人。


    耶律含煙。


    耶律含煙看上去永遠都是無情的。


    可是,耶律含煙又怎能沒有牽掛?他與周瑾瑜一樣多情。


    周瑾瑜沒有再說話,已經提著劍走了出去,站到了三間品字形草屋的中央。


    笑聲更近,聲音更大更尖銳,似乎要刺破耳膜。


    這詭異的聲音足以讓人心神不寧。


    突然,兩道淩厲的青光從天際劃過,直向周瑾瑜襲來。


    果然,看不到人。


    周瑾瑜急忙向後閃避,左肩已被抓破了四道血淋淋的口子。


    詭異的笑聲猶在,兩道淩厲的青光卻已不知隱向了何處。


    又是兩道青光,周瑾瑜的右臂也被抓出了四道口子。


    傷口鑽心地疼,可周瑾瑜還是看不到人。


    隻要有青光閃過,他的身上就會多四道口子。


    一飛似乎是在故意折磨周瑾瑜,折磨人是他最大的樂趣。


    一飛有足夠的自信,周瑾瑜永遠都看不到他。


    即便是將周瑾瑜折磨至死,他也絕不會看到自己,他隻會看到天際的兩道青光一次又一次的在他身上留下血淋淋的口子。


    周瑾瑜的確看不到。


    他已經不打算看到。


    他已將眼睛閉上,靜靜地站在原地等待著一飛下一次的攻擊。


    一飛依然在笑,愈笑愈詭異,愈笑愈尖銳。


    這詭異的笑聲中似乎含著歡快。


    他在享受,享受這折磨人的快感。


    可周瑾瑜卻已聽不到這笑聲,他的世界無比安靜。


    此時的周瑾瑜隻能聽到一種聲音,那就是鐵爪刺破長空的聲音。


    這聲音終於來了。


    “噌”的一聲,是寶劍出鞘的聲音,如同是那鐵爪破空的伴奏。


    淡粉色的劍光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


    接著是一飛重重摔在地上的聲音,他發出一聲詭異的慘叫,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不過這陣慘呼很短,很短…


    任何聲音都停止了。


    一飛死了。


    周瑾瑜卻沒有看他,已經沒有必要再去看他。


    密林內,草屋外。


    一大群黑衣黑帽手握鋼叉的人不知何時已經將這裏圍了個水泄不通。


    黑衣人的隊伍鋼叉林立,像是湖邊淩亂的蘆葦蕩。


    可是,在那幾百把鋼叉中卻有一把鋼叉格外引人注目,這把鋼叉是普通鋼叉的二倍長,三倍粗。


    這柄鋼叉雖然就在最前邊,可是卻看不到拿著鋼叉的人。


    人呢?


    他就在這裏。


    周瑾瑜隻不過第一眼沒有看到他,因為想要看到他需要低頭。


    拿著那巨大鋼叉的人是個矮子,他隻有手中鋼叉四分之一那麽高,而且他還是個胖子,胖的有些超乎想象,胖得已經沒有脖子。


    他的胳膊和腿都是又粗又短,他就是一個球,一個圓滾滾的球。


    那圓滾滾的球真氣呼呼地瞪著周瑾瑜,他雖然一臉嚴肅卻多少顯得有些滑稽。


    他不相信竟然能有人殺得了一飛,而且還是閉著眼睛殺的。


    他瞪著周瑾瑜,周瑾瑜也瞪著他。


    突然,那圓滾滾的球消失了,那巨大的鋼叉也消失了。


    隻是一瞬間,那圓滾滾的球和他手中的鋼叉竟一齊沒入了地下。


    遁地術,周瑾瑜還是生平頭一次見到。


    周瑾瑜隻覺得腳下大地微顫,似乎要有熔漿噴湧而出,莫非那圓滾滾的球已經到了自己腳下?


    周瑾瑜急忙躍開。


    果然,在周瑾瑜方才躍開的地方,大地如同開了花,一股巨力頂開草皮,那巨大的鋼叉從地下直刺了出來。


    一叉刺空,那鋼叉又迅速的抽回了地下。


    那圓滾滾的球在地下移動極快,無論周瑾瑜走到哪裏,哪裏都會開一個大洞,大大洞裏都會捅出一柄巨大的鋼叉來。


    雖然,每一次都刺不到周瑾瑜,可那圓滾滾的球依舊緊追不舍,不知疲倦。


    無奈之下,周瑾瑜隻得躍到了草屋旁的一顆樹上。


    樹幹極粗,樹齡已超百年。


    周瑾瑜剛剛落定,隻覺著粗壯的樹幹也在搖晃,似乎要被人連根拔起,又似乎要從中間被劈開。


    突然,那樹幹自下而上被劈為兩半,一柄巨大的鋼叉如同蒼龍出海從樹幹的中間直插周瑾瑜下盤。


    鋼叉畢竟沒有樹幹長,而那圓滾滾的球似乎也失去了耐心,變得急躁了起來。


    他竟然順著鋼叉也從地下跟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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